唐皓一口茶差点要喷出去。
他看了苏叶很久，确定她的确是在说真的，才再次皱起眉来。
这是个什么情况？
杜怀璋用唐夜弦不知道的事情威胁她，而她就真的被威胁到了？
“准确的说，是不记得。”苏叶补充，“他手里有我什么把柄，甚至都不怕我的身份揭露，估计比这个更麻烦，说不定是得要命的级别。但我……”她顿了一下，“现在的我，完全不记得。所以不敢赌。”
唐皓点了点头，“所以你自己也不敢跟他提分手？”
怎么又提到分手了？
这一堆事，分手算是最小的好吗？
苏叶皱着眉打量唐皓，真是觉得他今天哪里不对劲。
唐皓放松地翘起一双大长腿，悠然自得地喝着茶，还斜过眼来问她，“好看吗？”
声音云淡风轻，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冷峻。
只差没放电了。
苏叶吓得差点要再次跳起来。
这算什么？
他这是在……撩她吗？
是在撩没错吧？
唐皓是也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但刚刚说唐家往事，却又条理分明，并不像有问题。
“大哥你今天怎么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苏叶索性直接问。
唐皓抬眼看着她，反问：“你说呢？”
他漂亮的眼睛里带着笑，瞳仁幽黑，这时完完整整地映出她的影子。
苏叶真的站了起来，带动椅子，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指着自己的脖子，“你前几天才掐了我脖子，还记得吗？”
唐皓点了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向她伸过手，“还痛吗？”
苏叶几乎都要抓狂了，一把将他的手打开，“所以你到底是在想什么？你在把我当什么？”
她咬牙瞪着他，自己却慢慢红了眼眶。
是，她自己没出息，她余情未了，她还对唐皓有着不该有的心思，但他这算什么？
不高兴就掐着脖子威胁，高兴就逗一逗撩一撩？
唐皓看看她，又转头看看自己的手，苏叶刚刚用了挺大的力气，他手上已经红了一块。
若是唐夜弦，这个时候只怕已经要心虚害怕的发抖了，但苏叶丝毫不想退让。
哪怕大家心知肚明唐夜弦是唐家养来哄老爷子开心的玩意儿，但不代表她也贱到甘心做他的玩物。
“抱歉。”结果唐皓先道了歉。
苏叶有点意外，却依然抿紧了唇没吭声。
“我刚刚，太过孟浪轻浮了。”唐皓说，“我应该更严谨正式一点先跟你说的。对不起。”
严谨正式一点……他是认真的？
苏叶睁圆了眼睛，“你是不是疯了？”
“前几天我也是这么觉得。”唐皓轻轻叹了口气，“但……那天动手，和今天……并不矛盾。当时，你是杜怀璋那伙的，你行动诡异，甚至对死者不敬。”
是的，他真是有一万个理由动手。苏叶冷哼了一声，“我现在还是杜怀璋那伙的，我现在还是行动诡异，我就是借尸还魂。”
唐皓竟然点了点头，“嗯，好的。”
苏叶：……
她当然能看了来，唐皓并不是真的相信借尸还魂这种事，他只是……不跟她较这个真了。
带点包容带点放纵，你说什么都好。
这让她越发混乱起来。
她摇了摇头，抬起手去摸唐皓的额头，“你到底怎么了？”
唐皓按住了她的手，轻轻道：“我不过是想，无法抗拒的事，就只能面对。无法控制的事，就只能接受。人生无常。我已经错过一次了。现在有一个人，我愿意和她坐在一起，喝喝茶看看花聊聊天，这就很好。她以前是什么人都不重要，现在这个就站在我面前的人，我不想再错过。”
苏叶怔在那里。
手心就贴在他额头上。
她能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跳动的脉膊。
他没有发烧，呼吸正常，心跳略快。
但跳得更快的，是她自己的心脏。连体温也越来越高，她甚至都害怕自己手心的温度会灼伤唐皓的皮肤，慌张地把手抽了回来。
唐皓很合作地松了手。
苏叶退开了两步，端起桌上放凉的茶，一气灌了下去。然后又长长吸了一口气，才敢再转头来看唐皓。
唐皓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
苏叶才做好的心理建设几乎又要崩溃，她咬了咬牙，“你前几天才警告我离孟修远点，自己突然来这出，就不怕刺激到老爷子了吗？”
“所以，先不要告诉他。”唐皓理所当然地说。
苏叶：……
他莫名其妙地跑来撩她，完了还要她保密？
唐皓又道：“反正我也没指望你现在就能接受，我们慢慢来。”
说得好像她以后就一定会接受一样。
虽然她的确还……当年似乎也怪不了他，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谁规定他现在想捡起来，她就必须得接着？
苏叶嗤笑了一声，忍不住出言讥讽，“唐总裁还真是自信啊。”
“就是没有，才想慢慢来。”唐皓毫不介意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道，“请给我认真追求你的时间。”
苏叶的冷笑僵了一下，甚至好像胸口都突然受到了一记重击。
很难形容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并不是痛苦，也不是喜悦，就是闷闷的，胀胀的，似乎有什么要喷涌出来。
她捂着胸口，又退了一步。
唐皓并没有进一步紧逼，而是主动给了她空间，道：“我先回书房处理点工作。”
苏叶茫然地点点头。
唐皓离开她的房间，却又在开门的时候，突然回了头。
苏叶几乎又要跳起来。
唐皓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你说不定会感兴趣。”
苏叶拍了拍胸口才问：“什么？”
“许建安的账，你猜他挪用的公款流向了哪里？”
苏叶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机械地重复：“哪里？”
唐皓却没有直接回答，微微一挑眉，颇有意味的样子，“我以为能查到许建安的私密账户，却没想到，那个账户竟然是苏承海的。”
“什么？”苏叶禁不住惊呼出声。
许建安挪用苏氏的钱，却用苏承海的账户来操作？
这算怎么回事？
等等，唐皓既然都查出了具体的账户和资金流动……就是说许建安挪用公款真的确有其事？
他……
苏叶的神色沉重起来。
唐皓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