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诺好似被清晨的曦光照射一般暖心。
她不是真的想要一座万书楼,只水丹枫说这番话的心意,已经叫她很感动了。水丹枫总是这样和煦体贴,很少对她发脾气,就是最开始,她强行将水丹枫赶出闺房,那般不堪的时候,水丹枫也生生将怒气掩盖了下去。后来,水丹枫甚至说只要为他生一个子嗣,便可以和离,还保证她衣食无忧。
这样大度的男人,已经为了杨依诺,做到了他身为燕王府世子能够做到的所有事。
杨依诺偏头去看水丹枫,长身玉立的他萧萧肃肃地站在她身侧,清淡的晨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添了些翩翩谪仙的超逸,含笑的嘴角微微扬起,如一抹花瓣的弧度,双眸恍若夜中星子,仅这些露出的部分便有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风采。
真让人好奇,摘下面具的他,会是什么样?那些丑陋的疤痕会一票否决这个人的秀丽吗?
这么想着,杨依诺脱口而出:“我想看看你摘下面具的样子。”
水丹枫一怔,略显别扭地偏过头去,好像被戳中了软肋。
杨依诺意识到自己要求有点过分,便不再提,说道:“开个玩笑啦。走了这么多路,也累了,我先回去了,正好这边离你处理公务的地方不远,你也不用送我回去,直接去吧。”
水丹枫却还以为杨依诺是生气了,忙一把拽住杨依诺的手腕,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道:“你若是……真的想看……”
杨依诺连忙摇头:“别当真,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口说说,你不用为难。我先走啦!”
说完,杨依诺就抽出手快步离开,背着水丹枫拿手指轻轻地打自己的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
水丹枫灿若星辰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目送杨依诺远去,又变得逐渐深邃,似有万千星辰不停运转,勾勒出一幅幅叫人目眩神迷的星图。
杨依诺回到栖霞院还没坐稳,王府的门丁就恭恭敬敬地来汇报:“世子夫人,户部尚书千金江采薇江小姐来拜访您。”
杨依诺发觉自从她醒来后,王府的人对自己格外客气和尊敬,以前碍于她的世子夫人地位也很尊敬,但那尊敬略浮于表面,和这几天发自内心的恭敬完全不一样。
她不知道的是,千书楼大火一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水丹枫舍生救她的一幕,自然也被大肆议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世子殿下对这位福祥云,是真的上心了,可不仅仅当做入赘生孩子的妻主来对待的。等燕王妃故去,世子殿下掌权,这位世子夫人必然也是王府的主母,怎么能怠慢?
不仅是燕王府,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听到了风声,想着日后遇见福祥云,肯定要好生当做燕王府的世子夫人来对待的。
“江采薇?”杨依诺皱眉,一时间没想起这人是谁。
小红在一旁提醒:“就是那晚从华严寺回来,去看花卉大赛遇到的那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哦,她啊。”杨依诺想了起来,露出一丝玩味的笑。也不知道她解数独解得如何了。
杨依诺淡季对门丁说道:“请她进来吧。小红,你去准备点迎客的茶点。”
“她算哪门子的客人。”小红虽是这么说,但也知道礼节的重要性,还是乖乖地去后厨准备。
门丁小跑着回到王府门口,过了一盏茶时间,杨依诺就见一位长得明艳动人的女子,穿着束腰蓝底绣银锦衣,戴着牡丹点翠小玉冠,踏着鹿皮靴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正是江采薇。
江采薇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神色扭捏,一时没敢直视杨依诺。
江采薇将手里拿着的礼盒递给小红,这才对杨依诺拱拳行礼。
杨依诺勾嘴笑了笑,不言不语,只看着江采薇,这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江采薇被看得尴尬,干笑道:“我听闻世子夫人前几日受惊不小,特来拜访。”
“有什么话直说吧。”杨依诺才懒得和她打官腔,她还记得这位名字优雅诗意的江小姐脾气却火爆得很,在花卉比赛上对水丹枫极尽羞辱,可不像现在这副知书达礼的模样。
江采薇扯了扯嘴角,似乎也不想伪装,再看杨依诺的眼神便多了很多不羁,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质问道:“你给我出的这叫什么数独的题,是不是你瞎编的?我解了好久都解不开来,翻遍术经也找不到这等古怪的题。”
杨依诺扬眉,淡淡地嘲讽:“解不开就承认自己能力不足,何必赖给我说是瞎编的,这我可不认。”
江采薇气愤地道:“既然不是瞎编的,你就解给我看啊?”
江采薇自认为算术超群,但对着那一道数独,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却找不到办法,她甚至拖来了母亲,也就是当今的户部尚书,却也无可奈何。
杨依诺老神在在地说:“要是我解开了,你怎么说?”
“那我便像你说的,以后见到水丹枫就绕道走!”江采薇脱口而出。
杨依诺微微一笑:“小红,取笔墨来。”
“诶。”小红欢快地取了来。
杨依诺一拢长袖,握笔沾墨,倒也有模有样。
江采薇上前一步,想要瞧瞧看杨依诺能弄出什么鬼来,只见杨依诺略微沉吟,在数独九宫格外的空地方打了些草稿,就很快心中有数,在数独表中的空格上填好数字。
江采薇将信将疑,仔细地一行行一列列数了下,果真无论是从左到右还是从上到下,数字都没有重复的。
江采薇的脸色便有些变了,死鸭子嘴硬地说道:“这是你出的题,你当然知道答案了。”
“我知不知道答案不打紧。”杨依诺斜睨着她,“打紧的是,这题可不是我瞎编的,你解不开就是解不开。”
江采薇一滞,无可奈何地梗着脖子道:“我愿赌服输。”
杨依诺微笑。
江采薇忽地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镀金银笺,说道:“明日,三皇女将会在府上举办夜宴,你拿着这请柬也去吧。”
不等杨依诺说什么,江采薇自觉没面子,已经拂袖转身走了。
杨依诺拈起镀金银笺,只见上面还绘有五尾凤凰,还不华贵,只是这三皇女,是何许人物?
杨依诺心想,等水丹枫过来时,再问问他。
今日正秋高气爽,杨依诺搬了张躺椅在院子里边赏花边看书。她看书的首要目的自然还是找到回去的线索,只是一连翻了好几本书,再也没发现其他能和会凰玉沾边的内容了。目前最有可能的还是当今圣上的玉玺。
唉,只是这玉玺,属于高高在上的皇帝,叫她怎么接近呢?
余光忽然瞥到泛着光的镀金银笺,杨依诺沉吟,从皇女入手是不是会有机会?
直思索到黄昏,杨依诺才捧了书,慢悠悠地回屋,一股子浓郁的香味便扑面而来,是锁子香囊里的味道。
杨依诺皱了皱眉,似乎是闻过了蒋先生“春与青溪长”的香料,其他的香味怎么嗅都觉得不太舒服。
杨依诺当即喊道:“小红,给香囊换点淡一点的香。”
小红忙换上,杨依诺还是皱眉:“这也太淡了,几乎都闻不出来。”
小红只好把栖霞院里所有储存的香料都搬了出来,大约有二十余种,依次排开,“小姐,你看哪个好吧?”
杨依诺一一地嗅过去:“太浓……太刺鼻……太寡淡……太死气……”
嗅到后来,竟然没一个满意的。
水丹枫推门而入,见杨依诺神色郁郁,问道:“怎么了?”
“香料都不好闻。”杨依诺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带了点撒娇诉苦的意味。
水丹枫宠溺一笑:“你想要何种香味?”
“清而雅,淡而灵,薄而醇。”杨依诺说完,意识到这不就是“春与青溪长”吗?暗道自己太异想天开了,游戏世界哪来的蒋先生独有的香料。
杨依诺也不再纠结,拿了镀金银笺给水丹枫看:“今天江采薇无缘无故来找我,还把这个三皇女的请柬给了我,是什么意思?”
水丹枫接过去翻转看了看,说道:“这是三皇女的意思。”
“三皇女?”杨依诺诧异,“这个三皇女是谁?”
水丹枫知道杨依诺一直处于市井之中,对朝堂纷争不太了解,便耐心地解释:“当今圣上有三女二男。其中才华突出的有两位,大皇女水丹宁,三皇女水丹霞。大皇女虽为长女,但只是小小的侍郎所生,三皇女则是已经故去的凤君之女,地位尊崇,才华满腹,皇上最是赏识她,有意传凤椅于她。”
杨依诺问道:“那她给我请柬是想做什么?我跟她可从来没见过面。”
水丹枫道:“示好。”
杨依诺更不解了:“我有什么可示好的?”
水丹枫望着时而滔滔不绝,此时却又无比单纯的妻主,轻笑道:“你可不再是商户之家的福祥云了,你是我水丹枫的妻主,是燕王府的世子夫人,地位尊贵。三皇女固然受皇帝喜爱,但大皇女对皇位也虎视眈眈,三皇女想要登基,自然要拉拢燕王府的支持。”
“可是……”杨依诺有点不解,“我听青竹说,皇帝对燕王府…很忌惮,三皇女既然受皇帝赏识,为什么还要违背皇帝的好恶,拉拢燕王府?”
水丹枫勾起唇角笑了下,杨依诺看得有点怔,这笑意里有无奈,还是深深的讽刺。
水丹枫说道:“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在勾心斗角的皇家,是非对错就更加界限模糊。燕王府在民间名声甚好,无论是皇帝还是三皇女都需要母妃战神的称号来安抚百姓、镇守江山、威慑敌国。”
杨依诺忽然明了:“他们要的只是名声,而不是实力。”
水丹枫点点头:“燕王府的实力,是一把双刃剑,是驱除鞑虏的宝剑,也是威胁皇家的毒刃。自古皇帝多猜忌,当今圣上怎么可能允许卧榻之侧有她人酣睡。所以皇上对我燕王府心生诸多嫌隙,想着法子架空母妃的兵权,但又不能做得太过,以免落天下人的口舌。”
杨依诺喃喃地说道:“所有三皇女来拉拢的是我,而不是燕王府真正的掌权人燕王妃。”
水丹枫轻轻一笑:“我的妻主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杨依诺被水丹枫突如其来的撩拨惹得红了脸,心下还在感叹这个世界的错综复杂与人心叵测。三皇女来拉拢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是燕王府的一个有名却无实的象征,类似于吉祥物,三皇女或许压根没指望能从福祥云这里得到什么实质性帮助,但福祥云只要以世子夫人的身份站在她那一边就足够了。
杨依诺没来由地厌恶这种一个心思都要百转千回、机关算尽的皇家,不太高兴地说:“那我不去了。”
水丹枫却是反对:“三皇女虽没明令要你参加明日晚宴,但让江采薇送来了这请柬,便是表明了态度,你若不去,就是拂了她的面子,她会记恨的。”
杨依诺又说道:“那你陪我一起去吧。”
水丹枫无奈地苦笑:“我一介男子,怎有资格陪你参加这等重要晚宴?我在家中等你,放心,你不必担忧,一切有燕王府呢。”
杨依诺见他满是自嘲,不由得心疼,突然异想天开地问:“你有没有想过,改变这个世界?”
水丹枫一怔:“改变?”
杨依诺忙不迭点头:“进行改革,提高男子地位,提倡男女平权,让男子也可参军参政,考取功名。”
水丹枫垂下痛苦的眼眸:“当朝官员都是女子,怎么会允许这等触犯她们利益的改革,行不通的。”
“只要你足够有实力,就没人敢反对。”杨依诺说。
做出这种翻天覆地的举动,得需要多大的实力?怕是只有坐在凤椅上的人才有可能施行一二……
水丹枫当即摇头:“皇上虽猜忌燕王府有二心,但燕王府始终对傲凰国忠心耿耿,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被有心人听去,怕是麻烦不小。”
杨依诺只能叹气,摸着镀金银笺上的五尾凤凰,不禁想到,一个三皇女就这么复杂,那皇帝的城府得多深?她怎么接近那六尾交颈的凤凰玉玺?
她真怕,她一个现代人搞不懂其中关窍,万一大意疏忽,就死在皇朝斗争中了。
“你也可放心,三皇女虽心机颇深,但还算仁义,不会为难你。”水丹枫似是看出了杨依诺的担忧,耐心地给杨依诺分析如何和三皇女以及其他官员的相处之道,最大的法宝就是态度含糊、少说少言,叫人看不出虚实来最好。
杨依诺心想着要回家,必定是少不了和皇室打交道,当即把水丹枫说的都认真记下来。
第二日,水丹枫命人送来一套明紫色宫装,小红侍候杨依诺穿上。
这一身宫装,恁地华贵。用的是上好云纹织锦,银线回纹滚边,披着白色细纱,束着一掌宽的绣金丝绦,缀着翡翠挂饰,配色均大方又富贵。
小红又给杨依诺梳了一个芙蓉归云髻,插了些金步摇、玉簪上去,没多堆砌珠宝,但恰到好处地显示出端庄奢华。
杨依诺站在铜镜前,都有点认不出盛装打扮的自己了。
小红不住地夸赞:“小姐真的有燕王府主母的风范呢,好雍容华贵!”
杨依诺笑了笑,眼神却有点恍惚。这一身华装披上去,想要脱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皇女的宴会虽说是晚上,但也不能真的等天黑了再过去。因此下午的时候,水丹枫就派侍卫拉出马车,送杨依诺去皇女的府邸。
“你今日打扮,十分好看。”水丹枫说道,抬起手,扶杨依诺上马车。
这次杨依诺没再拒绝,微微一笑,搀扶着他,礼仪端庄地踏上豪华马车。
“这次便只当去吃喝了,什么都不必管。”水丹枫又嘱咐,“凡事有我。”
杨依诺原本还有些紧张,听了水丹枫的话,便安心地点了点头。
驾的一声,水丹枫的御用马夫驾着马车离开,这次陪同杨依诺去赴宴的侍卫,都是水丹枫精挑细选出来的,就是那个马夫,也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可以好好保护杨依诺。
水丹枫目送马车远去,眉梢染上了一些愁思,不禁想到,让本该无忧无虑的福祥云卷入皇室斗争,是否是好事。
转了身,水丹枫去见燕王妃。
燕王妃淡淡道:“我看到了,她穿这一身倒也勉强撑得住,没辱没燕王府的名声。”
水丹枫与有荣焉地笑了下,又蹙眉说道:“我怕她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会被人故意欺辱。”
燕王妃冷哼一声:“你要真想让她当燕王府堂堂正正的世子夫人,岂能一辈子窝在府里不出门?此次还是小场面,她要是应付不来,以后便叫她乖乖在家生孩子吧。”
水丹枫垂首没说话。
燕王妃似乎还有气:“要不是你舍生救她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她也不会被三皇女盯上。外人只道她是我买下来送给你的妻主,玩物而已,都不甚在意。那事一过,大家都知道你对她在意得很,平时燕王府滴水不漏,这群好不容易闻着了腥味的猫自然上杆子拉拢福祥云。”
水丹枫眉目柔和地笑了,火海中没抛下杨依诺独自逃生,是他做过最不后悔的事情,这会儿一是说给燕王妃听,二是暗暗发誓,坚定说道:“孩儿自当好好保护我的妻主。”
燕王妃不置可否,说起今日上朝的事情:“今日说到秋猎,皇上说好久没我与共驰骋骑射,叫我这次不必再管秋猎的护卫事宜,都一并交给御林军,我只管好好玩便是。”
水丹枫神色一变:“这……皇上是越来越不想让母妃接手军队了。”
燕王妃面色沉重地一挥手:“那我就好好玩罢了,一直在战场有死无生地杀戮,许多年没把弓箭当做玩乐,酣畅地玩个痛快,以至于大家都觉得我老了。”
水丹枫敛眉,皇上对燕王府的忌惮越来越不加掩饰了。
另一边,马车哒哒地将杨依诺载到三皇女府邸前。
三皇女平时在宫内居住,但在宫外也有府邸,时常举办一些宴会,邀文人雅士或亲密好友来赏月赏花。不过说是风月无边,这宴会的目的还是给三皇女物色幕僚,或者共商政事。
杨依诺看了眼府邸,高大宏伟但并不如何奢靡,想来三皇女是顾忌名声,不敢铺张浪费。
府邸门口立即有机敏的侍卫认出这是燕王府的马车,当即恭敬地迎上来,将杨依诺引入府内。
也有小厮一早奔进去禀报,因此杨依诺才走进二门,就有一个穿着暗黄底凤凰纹宫装的女子笑吟吟地上来迎接,身后还跟着数人,其中就有江采薇,这应该就是三皇女水丹霞了。
杨依诺看过去,只见这女人鹅蛋脸,杏眼,鼻尖浑圆,肤如凝脂,乍一看是个文雅秀美的美人,但眉眼间又有着霸气,眼神亮如刀,走路潇洒如风、大开大合,果真有凤仪天下的皇女风范。
“福姐姐终于来了,叫这里好生蓬荜生辉。”水丹霞开口笑道,声如古筝自鸣,优美动人又大气浑厚。
水丹霞给杨依诺的印象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杨依诺便不自觉亲近了一些,也笑道:“皇女太客气了。”
水丹霞佯装责怪地说道:“叫皇女太生分了,叫我妹妹吧。姐姐与丹枫哥哥成亲之日,我在江南省巡查,未能及时赶回,望姐姐不要怪罪。”
“皇女言重了。”杨依诺说,心想着三皇女还真是有本事,才十八岁就处事圆润,一点儿也不端着架子,三言两语把之前对福祥云的不屑也都盖了过去,难怪最受皇帝器重。
水丹霞见杨依诺还叫自己皇女,微微一笑,没再坚持,对杨依诺也多了几分喜欢。
水丹霞虽自谦叫杨依诺姐姐,这是她大度,表示亲热,但杨依诺要是真的叫堂堂皇女为妹妹,就有点不知分寸和尊卑了。
水丹霞挽着杨依诺的手臂往大厅内走,忽然从左边的抄手游廊里莽撞地冲出一个顽皮的身影来,兀自还嬉嬉闹闹地和身后一条狼狗追逐,没注意到即将撞到杨依诺身上。
水丹霞有武功在身,当即伸手拦了一下,愠怒道:“丹青,你又在胡闹,小心我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