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萧璐也没想到，周妍真的就这样痛快地承认了。
她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无意识地喃喃：“你怎么能这样……”
她的声音很轻，却被周妍听进了耳。
“这可不能怪我。”本应理亏的周妍此时却是理直气壮，“我想要的，是一个能给我安全感的男主，可是他呢？”
“去游乐场，什么都不敢玩，过山车怕出事故摩天轮怕高……去看鬼片吧，居然看到鬼出现就尖叫，比我一个女生胆子还小！”
“我想要的是一个能保护我、照顾我的男主，而不是找一个女朋友，他这么没用，我要他还有什么用？”
“这种没用的男人遍地都是，凭我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何必浪费这么多钱在他身上？”
萧璐沉默地听了很久，低声问道：“这么说来，其实你早就不想要你的男主了？”
“没错，”既然都这样了，周妍索性也敞开天窗说亮话，“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想办法故意弄丢了他好几次，没想到，他们似乎自带定位，每一次都阴魂不散找上门来，还哭给我看，我简直受够他了。”
“这么说来，你说你看上我男主，其实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只是想名正言顺地摆脱吴昊？”萧璐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思。
“没错！不过呢，”毫不犹豫地表示肯定后，周妍的话锋忽然一转，“当然啦，我对你的男主是真的很有兴趣，如果不是对他有好感，我才不会花钱强制pk呢，随便找个愿意的玩家pk不就是了？如果真有拐骗到你男主的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所以花了这笔钱想碰碰运气。”电话里，她直言不讳道，语气中不乏对卫诺白的欣赏。
“可是，你怎么知道别人的男主又没有你不能接受的缺点呢？”
周妍语气轻松，似乎十分无所谓：“那也得是我到手以后才该考虑的问题，大不了就再和别人换呗。”
周妍对3D打印男主的态度，大概也是大多数玩家的态度，只不过萧璐对这样的观点确实无法苟同。
她抿了抿嘴，没有和周妍辩论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道：“可我不明白，既然你不喜欢这种性格，当时为什么要这么设定？”
虽然她的疑问大多都被周妍亲自解开了，但依然有不明白的地方。
隐隐约约的，她有些为吴昊而感到耿耿于怀。
明明是他的“创造者”，为什么又要想方设法抛弃他呢？
“哈！这我还是受害者呢！明明当时他还是app的时候，压根不是这种性格的，他明明很man的，你明白吗？他压根就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周妍似乎发泄一般地嚷嚷道，“谁想要这种哭唧唧的娘炮？”
听到周妍的话，萧璐的神情顿时一变，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手机：“什么？你是说他当时不是这种性格？”
“没错，”提起这个话题，周妍就一肚子火，连装病这件事都忘了，语气一下子变得中气十足，“原来他还在手机里时，我设定的明明是‘霸道’、‘大男子主义’、‘男友力爆棚’，可现在……你也看到了，“爱哭鬼”、“胆小如鼠”……这些标签和我当时定下的有一个相似之处吗？我现在领回家的这是什么鬼？”
听着周妍的抱怨，萧璐却是心乱如麻。
不，不是她男主的问题，卫诺白也一样，现在的卫诺白和她当时设立的截然不同……这……会是巧合吗？萧璐的心里生出一丝隐忧。
“你说……”电话另一端，周妍忽然开口，拉回了萧璐的神思。
“什么？”萧璐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去想男主们身上的种种疑点，而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电话上。
“他当时……”电话另一头，周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会不会是装出那种性格来讨好我的？”
“不可能，当时只是系统程序。”萧璐一口否定。
对于萧璐的答案，周妍只是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萧璐知道，她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app游戏这样简易的程序，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么智能的变故。
周妍也的确没有在这个猜测上耽误太多时间，不过几秒，她就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就是被掉包了！我坚决不能接受这是我的男主！”
“可是……”
没等萧璐说完，周妍的语气又严肃了起来：“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无论你再怎么威胁我，哪怕去公司也好，去到处宣传也好，让吴昊亲自上门对我死缠烂打也好，我是绝对不会再要他的。”
“……好的，我明白了。”萧璐只能以这句话作为结束语。
她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怔了一会儿神，才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把手机递给了周妍的同事
：“谢谢你的手机，我加你一个微信吧？把话费补给你。”没想到这个电话会打这么长，萧璐有些赧然地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没多少钱，我们好歹也一个公司的同事，以后有机会请我喝奶茶就行。”周妍的同事连连摆手，说完后，欲言又止地看着萧璐。
“谢谢了，呃……你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注意到她的眼神，萧璐疑惑地问道。
周妍的同事脸上忽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居然和周妍聊了这么久的天，我相信你们是朋友了！”关键是，和周妍那种人居然可以说这么久的话不吵架，一定是特别好的朋友了！
萧璐：“……”
打完这个电话，萧璐却完全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她比之前都更清楚地意识到周妍坚决的态度，对拿吴昊怎么办更加头痛了。
忙完手里的工作，她看着电脑上微信的图标，忍不住点开了海盐饼干的头像。
【被强买强卖了一个男主怎么办？TAT】
【我同事不想要她的男主了，就直接转移给我了……】
【哭晕，不想要啊！】
海盐饼干似乎永远都守在微信旁边，几乎立刻就回复了。
【海盐饼干：不可能吧】
【海盐饼干：她是不是吓唬你呢】
看着屏幕上刷出的两句话，萧璐愣了愣。
【什么意思？】
显示了半分钟的“输入中”后，海盐饼干发了几段话过来。
【海盐饼干：其实对于我来说，刚听到就觉得很假了……我觉得吧，你就是身在局中智商下线了。你仔细想想，虽然赠予的确不需要对方同意，可是按照神迹公司对男主的爱护程度，可能这么随便就让他们换主人吗？之前不是被怀疑虐待男主，都还要被思想教育半天？】
【海盐饼干：据我了解啊，最简单的，转移主人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就完成，怎么都需要两个玩家以及他们的男主同时在场，就算一方不能出现，也必须签一份委托授权书。你一定没签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萧璐连忙回答。
【绝对没有！】
【海盐饼干：那就好。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一个人只允许拥有一个男主。】
【海盐饼干：结论，你那同事果然是忽悠你吧。】
海盐饼干分析得有理有据，萧璐放下心的同时，不由佩服了起来。
【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小道消息？】
对于这个赞美，海盐饼干接受得心安理得，得意洋洋地提出建议。
【海盐饼干：嘿，很简单啦，没事多看看游戏贴吧，多混几个游戏群，天天刷官方微博和各种微博话题。】
【海盐饼干：哈，对了，你知道那位“大小姐”吗？】
看到“大小姐”这个词语，萧璐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出暮晚星的影子，那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符合这个字眼的人。不过，她没有把海盐饼干说的这个词与现实中的人挂钩。
【什么大小姐？】
【海盐饼干：哈，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怀疑你玩的单机游戏了！“大小姐”，氪金榜第一名，大名鼎鼎的人民币玩家，游戏名为“晴天娃娃”，听说现实身份是啥千金小姐，正儿八经的白富美。】
萧璐看得头皮发麻。这么一说，怎么更像暮晚星了？何况，那个玩家的名字也有个“晴”字。
隔着电脑，海盐饼干当然察觉不到她复杂的情绪，兴致高昂地继续科普道。
【海盐饼干：她在我们这个游戏圈里，也算是一个大红人了，微博有一百多万粉丝呢，也算是个网红了！】
【海盐饼干：转移物权这件事，就是她身上发生的。据说她看中了别人的男主，别人却不肯让，她找不到那人，却得到了灵感，又觉得质量不够数量来凑，所以联系了别的玩家，约定了买她的男主，却在去神迹公司登记的时候，被官方告知一个玩家只能拥有一个男主。】
【海盐饼干：唉，不过说来，她的男主也摊上这么一个主人，也真是倒霉啊。你听说过男主也会离家出走吗？她的男主就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