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夜里十一点多,竟然有人按响了安小溪家的门铃。
这时间掌握得刚刚好,把尴尬的乔文瀚解脱出来。
乔文瀚就像挣脱绳索一样,赶紧扯下身上的围裙和手套,去应门。
安小溪脸上带着微笑,乔文瀚少见的着急神情,原来不好意思的乔文瀚是这个样子的。
乔文瀚往猫眼瞧了一眼。表情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找你的。”
眼神斜斜地投向安小溪,意味不明。
安小溪有点摸不着头脑,拖着脚步打开了门。
竟然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快递员,手中抱着一个大纸箱子,脸上堆满了笑容。
“小姐,您的快递。”
安小溪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快递小哥点点头,火速放下纸箱子,熟练地找出签收单,安小溪一看地址和联系电话,确实是她的没错。
可是究竟是谁寄的,该不会是一个恐吓的定时炸弹吧!
安小溪平日里就喜欢看些探案的侦探剧,难免脑补过度。
“谢谢,慢走啊!”
礼貌地送别快递小哥,安小溪一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
这么晚了,快递小哥竟然会深夜送货?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敢拆开。
乔文瀚在旁什么的没说,闭着眼睛。
似乎是睡着了。
“嘿!你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个快递有点邪门儿。”
安小溪心嘘嘘,有点害怕又担心自己的大惊小怪让乔文瀚耻笑。
所以她只能用一种刻意平缓的声音向乔文瀚求救。
可惜,那个人动也不动。
躺在沙发上,呼吸粗重,已经睡着了。
“说好的睡眠障碍呢,别装了!”
安小溪轻轻推乔文瀚的肩膀,他没有反应。
正当她加大了推搡力度的时候,乔文瀚突然翻身说了一句“找死啊!”
安小溪怂了,怂在原地。
这句梦话杀伤力有点大,睡着的乔文瀚也有点惹不起。
不得已,安小溪只好蹑手蹑脚再次来到快递包裹前,俯下身去,听听里面的动静。
没有任何声响,仿佛有有些微小的声音。不知道是真的有声音还是自己的心理暗示。安小溪彻底被这个包裹打败了。
“喂!乔文瀚!”
心里发毛,安小溪扯着乔文瀚的衣服,乔文瀚纹丝不动。
硬来要被暴君骂,只好搞软的。
对准乔文瀚的胳肢窝,安小溪一顿挠。
果然,乔文瀚扑哧一声,哼了一下。很快又像没事人一样。他那张帅气冷峻的脸,安小溪看得一清二楚,刚才分明浮现出了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好啊,这个乔文瀚,竟然学着她刚才的招数,还变本加厉。
“打雷了,下雨了,收衣服啦!”
安小溪一顿要喝,乔文瀚依旧在假寐。
“磨剪子叻,锵菜刀!”
又是一顿要喝,声音故意学得和磨菜刀的小贩很像。乔文瀚依然睡在那儿,宛若一头刚刚蒸熟的乳猪。
“冰箱,彩电,洗衣机,空调,电扇,热水器,高价回收!”
安小溪压低声音,就像一个收了二十年旧家电的中年男人一样。乔文瀚已经憋不住了,眼角,嘴角全是将要喷薄而出的笑意。
“老板跑路了,老板娘挥泪处理,原价都是一百多,两百多的品牌服饰,现在全部29,全场29,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安小溪边说边拉扯乔文瀚的衣服。可惜他的衣服原价不是一百多,而是一万多,八万多,不然真是应了景。
“谁来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啊,老头子一睡不醒,日子没法过了,只好变卖家产,好心人可怜可怜我们,给几个小钱给娃买馒头!烧饼!肉夹馍!煎饼果子!养乐多!”
安小溪带着哭腔,声音就像哭丧。
刚投入到这场丧夫的苦情戏码中,安小溪沉浸在自己忍辱负重,任劳任怨的设定里,不可自拔。岂料,那个躺着的人突然立了起来。
“够了!差不多行了,我还没死。”
乔文瀚伸了伸懒腰。
对着安小溪的头,就是一顿暴力揉。
“就知道你是装的,小人!”
安小溪在背后冲着乔文瀚做了一个鬼脸。
谁之这乔文瀚仿佛有特异功能一般,马上转身,给了安小溪一个严肃的警告。
“放肆!”
“我就放肆,怎么,你是老虎啊,能咬死我?”
乔文瀚投回一个眼神,安小溪赶紧闭嘴了。
这个疯子每次警告,都让人不寒而栗。乔文瀚似乎天生自带冷却技能,能让别人对他的热情快速冷却,即便是恋人间调情。
“来,求我。”
乔文瀚坐回沙发,二郎腿一翘,双手一伸,搭在沙发沿上,摆出一副大爷的架势。
“求你什么?”
安小溪翻了个白眼。
乔文瀚收起双手,撑在膝盖上,若有所思。
“是谁,刚才怕得一直拉我的衣角。”
“又是谁,一直喊我的名字。”
“还是谁,来来回回走好几圈,都不敢靠近那个箱子。”
被乔文瀚一一说中的感觉真烂,安小溪突然想,要是此刻那个箱子爆炸就好了,她的这段黑历史也将会被一同毁灭。
“什么啊,刚才我以为你死了,替你叫魂呢!”
安小溪气得牙痒痒,也就顾不得什么矜持了,开口乱说一通。
乔文瀚却被这些乱枪扫中。
站起身来,轻轻抬起安小溪的下巴。
“哦?你这么想我死?”
语气冷冰冰的,带着点失望,又带着点绝望。
安小溪不做声,低下头去,又被乔文瀚硬生生抬了起来。
“你真的想我死?”
语气无比认真,安小溪斜眼看到,他手上的青筋暴起,似乎非常生气。
“啊呀,小气鬼,说不得吗?一点玩笑都开不了,真是没意思。”
一通打哈哈,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快,帮我看看那个包裹!”
安小溪从乔文瀚身后推着他往前走,故意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
乔文瀚拖着步子,特别享受安小溪对他撒娇的时刻。
“左转,刹车!”
乔文瀚像驾校教练,安小溪在他身后推“车”,像个实习司机。
安小溪本能躲在乔文瀚身后,真的有点害怕这个奇怪的午夜包裹。
“你说,这里面,该不会是一颗人头吧!”
安小溪哆哆嗦嗦,乔文瀚瞬间就被恶心到了。
扔下了手中的剪刀。
“不弄了,我害怕,我怕人头。”
安小溪哭笑不得。
“你怕了我怎么办啊?”
“没动力,没勇气,不敢打开,你看着办。”
乔文瀚帅气的脸本来不适合耍赖,可是正因为这张帅气的脸,让他做什么事情好像都能得到原谅。
“那要怎么做嘛?老祖宗!”
安小溪真是服了这个冤家,趁火打劫玩得如此得心应手。
他乔文瀚哪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天不怕地不怕的。
“真是一颗人头,我吓出毛病,你能负责吗,安小姐?”
乔文瀚一脸生无可恋。
“好,那我就把这个包裹扔了,也不用求你!”
说罢,从厨房储物架拉出一个小推车,装着那个箱子就要往外走。
“你敢?”
乔文瀚叫住了她。
“无语,不让扔,又不帮忙解开。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真是个怪人。”
安小溪头脑发热,和乔文瀚的调情也告一段落。
是真的烦了。
“谁说只有这两种选择了,你还没求我。”
乔文瀚语气变得和缓,声音刹那间温柔起来。
“怎么求,我还能怎么求,都求了一晚上了。”
安小溪撇了撇嘴,没有好脸子给乔文瀚。
“比如说,嗯?”
乔文瀚抬起脸来。
安小溪遇到出生以来最土的一次索吻要求。
“好土哦,你。”
上去就想亲,哪知乔文瀚那该死的迷人眼神有点不对劲。
这个吻下去说不定会就此意乱情迷,然后……
不敢想象。
“所以,看你表现。我这么忙,也不会白帮忙。”
没办法了,完全被这小子吃得死死的。
安小溪朝着乔文瀚的脸颊,闭起眼睛,上去就是一个轻轻的吻。
乔文瀚一偏头,正好对着她的唇。
一切都计算得刚刚好。
“嗯!来劲了!”
乔文瀚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热情地为女朋友排忧解难。
不到半分钟,那包裹就露出了原型。
“这是……”
安小溪看到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机器。
大惑不解。
“送给你的,八百里加急,连夜送过来。”
乔文瀚说得一脸宠溺。
安小溪恍然大悟,什么装睡,没有勇气打开,这完全是乔文瀚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他早就知道这包裹里装的是什么,因为这东西就是他定的。
“怎么样,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安小溪走进一看。
是一台免安装的立式洗碗机。
看着乔文瀚的期待表情。
安小溪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乔总……”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乔文瀚心中生出。
每次安小溪叫他“乔总”准没好事。
“我家里有洗碗机,就在橱柜旁边。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有洗碗机怎么不用,故意搞苦肉计,让我心疼你?”
一贯节省的安小溪,只有碗盘特别多的时候才用洗碗机,平常也就拿来消消毒。
“总之,谢谢你啊。”
“真是怕了。”
安小溪走向厨房,一边摇头。
乔文瀚赶紧上前抱住她。
“我也怕你。”
安小溪不解。“怕什么?”
……
“我怕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