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欢欢蹲在地上,在薛家转悠了几圈,着实是穷困的可怜。
两房一厅,一书房,一卧室,客厅也不算客厅,一张瘸了角的木桌,两张凳子,厨房在外侧,只有一个棚子,稍不注意灰烟遍布,能吃的东西除了米缸里的小米以及坛子里的咸菜,其余近乎不可见。
才过半个时辰,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她是如此,薛文卿更甚,乡试未果,明年二月则是春闱,还需等到明年八月,不知还需熬上多久。
韩欢欢莫名的觉得有点小可怜,可怜她自己,吃不好,睡不暖,还被人嫌弃,苦瓜脸。
奈何原主偏生要嫁他为妻,外面那般多的青年俊才,硬是吊死在薛文卿这棵树上,那便好吧,原身心愿最大,她韩欢欢认了。
就这情况,首先还是得解决温饱问题,那三十两银子先不能拿出来,免得薛文卿心生怀疑,弱质书生虽是善良,但若知晓她一直骗他,本就受辱的自尊心该是要炸掉了。
韩欢欢全副武装,从柴房拿出了袄子,将自己裹得跟个熊般。
山上白雪皑皑,道上一片冰原,稍不注意便往下滑落,韩欢欢摔了几跤,还好穿得厚,不然屁股都要肿了几块。
透过窗户隐隐看到那抹愈走愈远消失在视线中的娇小身影,薛文卿拿着书的手一顿,缓缓垂下眼睑,走了也罢,本是千金之躯,何必跟着他这弱质书生一起吃苦度日。
这般也好,少了这份顾忌,薛文卿放下书,将碎掉的玉佩轻柔的放入屉中。
绵长的河流布满了厚厚的冰块,走在上面还能看到下方游走的大鱼小鱼,韩欢欢吞了吞口水,心动如鼓,小心翼翼的躲在河流的边侧位置,拿着小锤子一点一点的挖洞,被冰川冻结的河流,只需浅浅的开个洞,鱼类会成群结队的呼吸新鲜空气。
韩欢欢的手近乎失去知觉,在这里砸了快四分之一个时辰,手冻得通红,头顶上一片白花,旁侧堆满了碎冰,大概十五公分的口子,韩欢欢缩进身子,搓揉着冷的麻木的指尖,手触及水的瞬间,温凉的水温比上方还暖上一点。
几分钟后,水面上重重叠叠的小只的鱼,紧密的裹在一起,争先恐后的往上翻腾,韩欢欢笑逐颜开,抓着鱼往小盆里放。
艰难的回到薛家,韩欢欢松了口气,喜在现在天气冷,没什么人,不然还不知是否白跑一趟,天道勤酬,她不至于一点油荤都沾不到了。
看到韩欢欢一瘸一拐,小心翼翼的身影,薛文卿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因寒冷而紧抿的唇也淡了几分。
“薛郎,我们中午能吃鱼了。”
韩欢欢捧着盆,盆里堆满了活蹦乱跳的小鱼,薛文卿的视线落在她肿的像个包子的手,将盆放下,裹住她娇小的手,一遍一遍的摩擦着,本细腻白皙的指尖,隐隐露出的血管带着青色的痕迹。
韩欢欢朝着他笑,凤眼微微眯起,好看的弧度挑起,那是他看过最美的笑容。
“我拿锤子在冰上砸了个口子,然后我看见上面浮满了鱼。”
指尖慢慢有了感觉,就着他掌心的火热,韩欢欢感觉自己终是活过来了。
“这衣服哪来的?”披在肩上的毛绒绒外套,韩欢欢表情一僵,傻傻的眨眼睛,薛文卿刚刚回温的脸侧再次凝结,韩欢欢欲哭无泪。
“你骗我。”
门砰的一声紧闭,薛文卿拿起放在桌上的书本,心绪像是澎涌而出的火焰,略带呆滞的目光,楷字上浮现少女娇美的面颊,薛文卿狠狠摇头,将窗户紧闭,晃掉她摇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