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榛子都是你藏好的。”范睦见韩欢欢看他，连忙将榛子藏得紧紧的，韩欢欢有些许的无语，“你为什么这么宝贝这些榛子。”
范睦转过脑袋朝着她看，在韩欢欢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范睦缓缓地开口，“这是奶奶奖励给我的，我做的事情正确，奶奶就会给我一颗，若是做错了，奶奶会拿走我两颗。”
所以，范睦对榛子才那般的珍惜，那她那时候还吃了他十几颗榛子，莫名的韩欢欢觉得对范睦有些许的愧疚。
“那，这些你存了多久。”范睦转动眸子，想了想，朝她露出一个微笑，“我记不太清楚了。”
“那昨日你与奶奶说的要跟我分享榛子，可还算数？”韩欢欢伸出手，范睦迟疑几分，终是递了几颗放在韩欢欢掌心，“你慢点吃，今天不能问我要。”
韩欢欢笑着眯起眼睛，像极了弯月般，“我知道了，若是你吃便分给我，若不吃，你给我的我都还给你。”
范睦朝着她走来，伸手摸着她的眼睛，“你刚刚笑起来，眼睛好像弯弯的月亮，真好看。”
眸子里清楚的映衬出范睦纯真的笑靥，范睦傻笑着走出了房间，韩欢欢愣了几许，缓缓地说道，她方才是被傻子撩到了吗？那笑容她觉得异常的温暖。
半开的柜子还能看见酒壶里满满的榛子，韩欢欢心中了然，虽然范睦傻了点，但是性格纯真，被范奶奶教的很好，能把范睦教成这般模样，范奶奶应是费了多大的心力，这应该是范奶奶能为范睦做的最好的事情。
韩欢欢将柜子合上，床铺整理好，范奶奶已经起床，正在厨房忙活，范睦跟在范奶奶身后，手里剥了一颗榛子，伸手放在范奶奶面前，范奶奶咬上一口，甜甜的笑了笑，连带着范睦整张脸都明亮起来。
“奶奶，早。”韩欢欢接过范奶奶手上的菜，因为厨房略小，范睦被赶了出去，那模样，看着韩欢欢，委屈的同时，还带着一丝不满，宛若小孩最喜欢的东西被掠夺般，让韩欢欢看的又好气又好笑。
“昨日如何？睦儿可乖？”范奶奶烧火，炒菜，韩欢欢打着下手，往灶里扔柴。
“嗯，对自己的领域占有意识很强。”韩欢欢伸出手在灶前烤火，手心的冷意一丝丝被蚕食掉。
“睦儿确实如此，认定那是自己的便会坚定不移，所以，如果要改变他，只能耐心的跟他讲道理，说服他。”沾水的菜滚进油锅，强烈的刺啦一声，慢慢的有香气浮现。
范睦站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搬着一小凳子坐着，桃花花瓣落下，肩上一片粉红，范睦不以为意，，时而透过厨房的方向，傻傻的笑着。
“睦儿，吃饭。”范奶奶的声音传达，范睦抖了抖身子，将花瓣尽数抖落才缓缓进了屋。
早饭吃的较为简单，白米粥，烙饼，与咸菜，以及昨日剩下的肉，范奶奶吃着菜，忽而转向韩欢欢，“等会儿与我一起，我叫你识别草药与家里的瓶瓶罐罐。”
韩欢欢眉头微皱，心底有些许的不安情绪，范睦小口的咬着烙饼，时而瞟瞟范奶奶，时而落在韩欢欢脸上，范奶奶给范睦夹了块肉，“睦儿等会儿便自己玩。”
“嗯。”范睦点头，嘴里鼓鼓的，白皙的脸颊宛若可爱的紧，韩欢欢忍不住在他脸颊摸了摸。
得到范睦的凝视，一本正经，“你为什么摸我。”
“我为什么不能摸你。”韩欢欢发现她在范睦面前，愈发显得无赖起来，像是逗弄小孩的坏叔叔般，耐心满满。
“奶奶说过的，男女授受不亲，不能随便跟女孩子接触。”韩欢欢微微翻了翻白眼，随而紧紧盯着他，“我昨日说过的，我是你媳妇不是吗。”
“媳妇？”范睦伸手落在下巴上，滑了滑，朝着前方看，又转圜回来，“既然如此，那这次便让你摸，下次需要我同意才能摸我。”
韩欢欢忍俊不禁，指尖在他脸颊上捏了捏，“你又摸我。”
“下次，下次，定让你先同意，再动手，可好。”范睦懵了懵，然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逗弄范睦几许，韩欢欢的心情都好上几分，范奶奶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唇角遗留着姨妈似的微笑，看的韩欢欢小脸一红，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范奶奶望着韩欢欢的身影眸底的笑意更浓，“睦儿，以后楚兰陪着你可好。”
“嗯？”范睦有些许的困惑，拿出榛子递给范奶奶，“那奶奶呢？”
范奶奶摇了摇头，范睦又将手缩了回去，“奶奶总会离开的，楚兰才是陪伴你最长久的人，以后，你要听你媳妇的话，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知道吗？”
“离开？奶奶要去哪儿，睦儿也要跟着奶奶。”范睦扬起笑容，黑色的眸子被眯起的眼皮笼罩，泛着璀璨的光芒。
“睦儿，乖。”
韩欢欢洗完碗便跟着范奶奶一起，接连几天都是认清楚范奶奶存着的瓶瓶罐罐，韩欢欢怕自己记不太清楚，在每一个瓶子上都落下了纸，上面写着治疗的效用，范奶奶初见时还愣了几许，后来也就随韩欢欢之便。
几日下来倒是认得清楚，除却草药韩欢欢不怎么记得，但家里若是生了小病，韩欢欢到还是勉强能够应付过来。
天际泛着潮红，韩欢欢背着木篮子往家里走去，范睦一个人窝在墙角，有小石子往范睦身上扔过来，“傻子，你个傻子，没爹没娘的傻子，娶个媳妇还是买来的。”
连贯的声音传达，韩欢欢小跑着过来，正看见那四个孩子手里还拿着小石子，本该纯粹的眸子尽是讽刺与嘲笑，“你们在干什么，信不信我打死你们。”
“你打啊，你打我我就告诉我爹娘。”
“打了人还敢这么猖狂。”韩欢欢抓起地上的石子便朝着那孩子扔去，脸上划过血痕，痛意传达，四个孩子一遍哭一边喊，“傻子媳妇打人了，傻子媳妇打人了。”
韩欢欢气不过，拎住其中一个孩子的领子，“你刚刚说什么，傻子媳妇？”
“就是傻子媳妇，村里人都知道范睦是个傻子，整日里只知道吃，什么事都做不了。”韩欢欢一巴掌落在这孩子的屁股上，从嚎啕大哭转换为抽抽噎噎，“我告诉你，你再哭以后娶不了媳妇，比范睦还不如。”
“你骗人，我娘说以后会给我娶个最好的媳妇。”
“你娘是骗你的，就你这样，以后就娶村北李家的小女儿那样的。”村北李家的小女儿是个无颜女，长得丑便罢了，又爱又胖，年芳二十三还未嫁出去。
“呜呜，你个坏人。”熊孩子哭着跑了，韩欢欢笑的诡异，看你以后还欺负范睦，这下该是有心理阴影了。
范睦蹲在墙角，也不管周遭的一切，数着手里的榛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背上全是污渍，脖颈上还有一颗脏兮兮的小石子，脸颊残留几道刮痕。
韩欢欢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抓住范睦的手，牵着他回家，一路上范睦乖巧的像个孩子，一句话也不说。
回到院子，韩欢欢将篮子放在桌上，扯着范睦进了房间，将门关的紧紧的。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说话了。”范睦沉默着，韩欢欢走到他面前，范睦很高，差不多一米八左右，而韩欢欢的这具身体，不过一米五五左右，所以与范睦说话，韩欢欢必须扯着他的衣服，仰着头与他说话。
“还是不想说吗？那便我来说。”韩欢欢仰着脖子酸，便坐了下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着他说，范睦不会长记性，所以还是回到方才的站姿。
“他们打你，你为何不还手。”范睦低头看她，眸底尽是懵懂。
“奶奶说过，不能与人起争执，我以前打过，然后奶奶将我酒壶里所有的榛子都拿走了。”范睦很委屈。
“可，前提是他们先动手，既然他们先动手，你为何不能动手，你自己看看，你脸上，脖子上，手上，不都是小伤口，不痛吗？”范睦摇摇头，又点点头。
“所以，你是痛还是不痛。”韩欢欢开口，眸底尽是抚慰与支持。
范睦点了点头，韩欢欢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药瓶，拿着小布块给他擦药。
药水落在伤口上有一点点疼，范睦紧紧闭着眼睛，不说话，也不喊疼。
伤口处理完毕，韩欢欢将药瓶收好，抓着范睦的手坐下，“你是不是傻子。”
范睦朝她看，隐含着一丝愤怒，“奶奶说我不是傻子。”
“既然你不是傻子，那为什么要被那些孩子欺负，若他们再欺负你，你要如何。”范睦更迷茫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奶奶与她所说的不一样。
“知道吗？”
“不知道。”范睦说完又垂下脑袋，下意识的想逃避。
韩欢欢却不想，挑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皆能望见眸底映衬出来的脸，“你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若他人欺负你，你便还回去，一次过后，他们便不敢再欺你。”
“但同样的，在下手之前，你要考虑自己是否能承受自己反抗的后果，若是不能，便功成身退，若是能，便大胆下手，这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可懂我的意思？”
“不懂。”范睦指了指自己的脸，“这还疼。”
“那我给你呼呼。”韩欢欢在他脸颊呼了呼，“这样便不痛了。”
刚抬眸便望见范睦那傻乎乎的笑容，“你笑什么。”
“你身上好香，淡淡的，好好闻，比榛子煮熟的味道还香。”范睦抓住她的手，将脑袋靠在她肩膀。
韩欢欢轻拂他的脊背，“你只要知道，在我心底，你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