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今天凌晨有没有一个头部受伤的病人被送过来?”男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又带有些微的焦灼,如同一支被稍稍拉快了的大提琴曲。
前台的小护士抬了下头,脸刷的就红了,眼前的男人五官英挺,轮廓刚毅,正式现下流行的小狼狗的标准模样。
小护士慌慌张张的查了下记录,有些害羞的说到,“有的,有的,现在在701病房。”
连北微微颔首,“谢谢。”
他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库房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一堆军人在勘察保护现场,在得知他是来救人的,一个领头模样的大致向他讲述了下事情的经过,最后告诉他江念初被送到医院了,但无法提供医院的具体地址,他只得一个一个的问,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被他找到了。
701病房
江念安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江念初躺在病床上,头上带满机器的样子,无助的将脸深深地埋进了手掌里,他该怎么和父母爷爷奶奶交代?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规律的敲门声,声音很轻,仿佛怕吓到病房里的人。
江念安抬起头,心里有些疑惑,敲了门却没进来的一定不是医生护士,那还有谁知道江念初在这里的消息吗?
江念安起身去开门,门外的男人让他一愣,这是谁?
连北同样一愣,701是个单间病房,除了江念初不可能有别人,他一直以为开门的会是顾衡之,没想到却是一个陌生人,“请问江念初江小姐是在这个病房吗?”
“是,”江念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可能是因为长相,也可能是因为平头的发型,给人一种正气浩然的气质,“请问你是?”
“我叫连北,是念初的朋友。”连北伸出手。
江念安露出了然的表情,“你好,我是念初的哥哥,江念安,请进吧。”
连北进了病房,在看到江念初的那一刻彻底愣住了,他一直以为只是些小伤,可桌子上摆的仪器,身上插的管子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害。
“连先生,坐吧。”
江念安把连北引到旁边的沙发处。
“念初的病情……”
连北欲言又止,一方面礼貌告诉他这个问题可能会给眼前这个心力交瘁的男人带来伤害,可另一方面他又真的很担心江念初的病情。
江念安悲伤地摇了摇头,“情况不是太好,因为伤在了头部,医生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连北的拳头倏的攥紧了,眼里满含担忧,这么严重吗?
“我认识几个国外有名的脑科内科专家,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连北把名片递了过去。
江念安接过名片,“谢谢连先生了。”
他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请国内外专家会诊,毕竟他就是这个圈里的,手里的资源比一般人多得多,但后来这个想法暂时搁置了。
一方面是因为这是B市最好的医院,也可以说是全国最好的医院,在人才资源方面即使是在国际上也都是处于顶端,在这种情况下再请国际专家也不会帮上多大的忙;另一方面就是他很清楚,人类目前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还只是冰山一角,脑部又是人体中结构最为复杂的,与其在这种情况未名下请专家会诊不如等她醒后,根据她出现的状况再来有针对的进行诊治。
“衡之,找我来什么事?”林木在顾衡之的对面坐下。
“何淼父子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被收押了。”
“能封锁消息吗?”顾衡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问的这个封锁是对谁?”
“江爷爷。”
“不太可能,”林木有些为难地说道,“你也知道,这件事还牵扯到了何淼的父亲,他是江爷爷的老部下,江爷爷早晚会知道,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顾衡之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江爷爷江奶奶年纪也大了,我怕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受不了。”
林木沉默了,“很难……”
不过他接着说道,“这样吧,我回去打个招呼,禁止往上面传,但就怕有不长眼色的……”
顾衡之点了点头,“我先去江爷爷家看看情况。”
江家
“咚咚咚”
“来了来了。”张姨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手,一路小跑着去开门,这个时间,会是谁呢?
开了门,外面站着的人却让她吃了一惊,“何太太?”
不怪张姨惊讶,首长喜静,小一辈都知道,所以很少有人会在非节日时来拜访,而且以往的何太太都是雍容华美一副贵妇人的样子,可现在门外的何太太头发蓬乱神情恍惚连衣服扣子都扣错了……
“老首长在吗?”何太太开门见山的问道。
“老首长出去散步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不过老夫人在。”
何太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狂喜,江老夫人心软,求一求她说不定自己的丈夫和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有一丝希望。
昨天半夜,家里突然闯进了一群人,不由分说地就将老何带走了,没留下只言片语,她今天打了无数个电话,才有人含糊的和她说道她儿子惹事了,惹的事很大,大到牵连到了他老子。
“小张,谁啊?”一道苍老又不失慈祥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是何太太。”
“惠娟?”
惠娟是何太太的名字。
江老夫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来到门口一看,果然是。
“惠娟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何太太勉强笑了笑,来到沙发处坐下,将包放到自己腿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知道老首长最厌恶走后门办事的,她也不想这样,但真的没办法了,她打了一圈电话,没一个人肯帮她,不得已她才来的江家,毕竟老何也算是首长的嫡系了,老首长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只顾着自己想的何太太完全没考虑她儿子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才牵连到了他爸爸,在她心里,再大的事只要有人就一定会摆平。江
老夫人注意到何太太恍惚的神情以及紧紧攥着手提包的手,善解人意地问道,“惠娟啊,你这个时间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老夫人的这一句话直接问出了何太太的泪水,何夫人双手掩面,哭着说道,“我家老何出事了。昨天半夜,有一帮拿枪的人冲进我们家,把老何带走了,我去老何单位问,他们也不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何太太虽然现在心急如焚,可到底没有把脑子丢掉,刻意隐藏了是因为何淼的缘故。
江老夫人听着何太太的话也是一惊,这事她也是刚知道,按理说,谁都知道何恪是老江的人,即使他犯了什么错,抓捕他之前也会和老江来商量下,怎么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和老江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呢?
这样想着,江老夫人拿出了手机准备给老江打电话,却被又一阵敲门声打断。
张姨一路小跑着去开了门,看清楚了来人后,高兴的对江老夫人说,“老夫人,是衡之过来了。”
顾衡之走了进来,“江奶奶。”
江老夫人暂停下了打电话的动作,亲切地招呼着顾衡之,“衡之啊,过来坐。”
顾衡之绕到沙发这边,在见到何夫人时,脸色一变。
光想着部队里的人了,却忘了家里还有一个。
“衡之啊,”江老夫人拉住顾衡之的手,“刚刚你何阿姨跟我说了点事,我和你江爷爷都没有得到消息。”
接着江奶奶又把事情向顾衡之复述了一遍,“你问问小木是怎么回事。”
顾衡之看了何太太一眼,虽然只是一扫而过,却让何太太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她隐隐觉得顾衡之刚刚那眼神好像要把她冻死。
顾衡之思忖了下,说道,“这件事啊,阿木今天还和我说过,不是什么大事,何叔只是协助调查,所以就没和江爷爷说。”
“不可能!”何太太尖锐的声音划破客厅,这不可能,明明有人告诉她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惹事了。
“惠娟啊,你怎么了?”江老夫人被何太太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有些不悦地看着她,做了这么多年的贵太太,还没修炼到家吗?
何太太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想要说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有口难言。
她若是一口咬定顾衡之说谎总得拿出证据来啊,她总不能说自己的丈夫是受到了自己儿子的牵连吧,可她刚刚还说不知道丈夫被逮捕的原因,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何太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惠娟啊,你刚刚也听衡之说了,没什么大事,别太担心。”
何太太勉强挤出一个笑,“好……”
江老夫人看着她,“快中午了,要留下来吃个饭吗?”
“不了不了,”
何太太识趣地说道,像江老夫人这个辈分这个地位,如果真心想留她吃饭是压根不会用问句来询问她意见的。
这么客气的询问她,只是给她个拒绝的机会罢了,她要是答应了才真是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