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以为能在宫里呆上十年半月的温若水,还以为能借机在慈恩宫收买一个小太监呢,结果被温周的手笔坑得满头包,却不得不离宫。他再恼火,也不是温周能管的了。
温周回府之后,又往母妃那里走了一遭,算是叫姜王妃放了心。
只是回到了自己的院中,温周一指小福子:“给我安排一辆马车,我要去南家酒楼!”
“不是吧,世子爷,现在可是马上就要天黑了。咱们这么晚出去,您这身体……”
能行吗?小福子后头的话倒底没敢说出口。因为温周此时的脸十分不善。
那意思十分明朗,能做到得做,不能做到,也必须达到要求。
“罢罢,世子爷,咱们可得说好了,只往那边走一遭,不管见不见着正主,咱们说几句话,可就得回来。不然您若是叫外头的巡防见着了,给太后娘娘听着,小的这脑袋可就不保了。”
温周一瞪眼,“到时我保你不死,成不!”
小福子苦笑一声,只得苦笑着躬身:“小的谢过世子爷勒!”
温周十分满意笑了笑,单手拉起小福子,“你这小子,怎么这般作态。难道本世子以前苛待过你不成。一张脸苦得滴水,这是给谁看呢。小福子,你得记住,你的主子可是我温周,不是太后。所以啊,这事只要你不说,我不提,自然没别人会知道。”
“世子爷说得太对了。然而您在府里生病的事,却叫人捅到了太后娘娘面前。您说,这岂是不提就能成了?”
小福子这揭老底的行为,叫温周有些挂不住面子,他把眼一瞪,“别和我贫嘴,快去弄辆马车,再晚一会儿,咱们二个可真去不了城北了。你不会是故意磨蹭吧!”
温周半是怀疑的眼神,让小福子一个哆嗦,他忙分辨道:“世子爷哟,奴才不可不敢有那起子心思。”
温周怒道:“知道还在我眼前呆着做甚,快去!”
没能劝动主子,又叫自家主子揭穿了心思,小福子垂着头,灰头土脸的走了。
等身边没了跟着的奴婢,温周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在慈恩宫里睡了大半天,温周此时可不困,趁着小福子没来,温周觉得,他应该给南烟带些东西去。
或者说,给南烟送一些礼物。目的就是安抚一下南烟。
吃下那碗有问题的汤,如果说南烟有三成责任,那温周在明知那东西问题重重的情况下,还一点儿也不在意的往嘴里灌,那真是自讨苦吃。
好在他收获不错,不然这场戏还真唱不下来。随手在屋子里拿了一只玉如意,温周将它收在袖里。
然后便起身往外走去,他历来出府是走侧门,今天他不想叫人发现,想来小福子也不会把马车往成王府的侧门那里放。
温周脚步一顿,就转向王府后面前的一个下人常走的角门。
因着被那腊肉坑得挺惨,温周的身体此时并不强壮,他走了一会儿,停一会儿。
半天的时间,也没走太远,只是从前院正门转到了他这院子的后门。
也就今天温周身体虚弱,又刚刚睡醒,就直接出宫了。直到这个时候,温周的脑子依然有些发懵。
不然也不会放着好好捷径不走,非得绕个圈子。正是温周这番误打误撞,让温周恍惚听到自己的院子那边似乎有些动静。
温周停下了脚步,心中生疑,难道是小福子去而复返,看到院子里没有他,所以吵起来了?
这个想法只是在温周的脑海里一转,就消失无踪。就小福子那机灵劲,这咱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温周向着院墙几步,声音更加清晰了。
那一个低沉的男声,且正在与人交谈!温周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他院子里可从来没留过小厮,多是小太监,太监可没这样的声音!
温周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他一边在心里琢磨这人是谁,一面想借着那遮掩得不甚严实的竹林往里瞧。院中的声音又小了起来。
心里一急,温周几步就来到了院墙边上,透过被竹林遮挡的栅栏,一个极为眼熟的侧影映入眼帘。
温若水!怎么会是他?
“我要求也不高,你只要平时把我大兄的事儿往我这边说一嘴就是。往后每个月我都给你再加一份月例。”
“不行的,二公子,这不是吃里爬外吗?这事小的可不敢干。”
温若水笑得极亲切:“小栓子,你觉得你差小福子什么?凭什么同是一个院子里的小太监,他就能天天跟在大兄跟前,而你,却只能在院子里打扫落叶?”
小栓子的脸瞬间涨红,有些恼羞成怒地叫道:“二公子若是只想嘲讽我这奴婢,小的自然无话可说……”
温若水摇了摇头,“瞧你这话说的,要我说啊,小福子之所以能得我大兄的眼,那也是他会巴结,要是像你这样,在我大兄院子让他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住,便是想派你些事情,你也做不得啊。所以,帮我,也同样的是帮你自己啊。我是大兄的亲弟弟,哪怕平日里与大兄了不怎么来往,总比你这个连名字都到了不了我大兄面前奴婢强。所以,只要你肯帮我传信,我帮你,至少让你在世子爷的面前有个印象,如何?”
小栓子并不怎么相信温若水的话,他死死地盯着这位不请自来的二公子,嘲讽道:“公子爷,要叫小的说,您也同样的成王府的子嗣,怎的处处不及世子爷呢。还说把小的名声字说给主子听呢。就凭您这作为,真把小的名字传到世子爷面前,小的怕是再也没有以后了。”
温若水轻笑一声,“你哪只眼看到我与大兄生分了,小栓子,想想看,不需要你做多少,单只一些子银钱上的帮助,就能叫你好过不少吧。而且,谁说我帮你,就只是用嘴说你几句好话了。若我说你几句坏话呢?”
小栓子的眼亮了起来。温周在墙后头听着,此时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几步就走到了后院门处,怒气冲冲的推门而入,“二弟,你这么晚了过来做甚?为兄不在院中,也难为你和一介奴才聊得开心了。”
温若水心底的怒火蹭地一下就窜上了脑门子,这是拿跟奴才比了?
他自来就是庶出,最恨的就是有人拿他娘的出身说教。
“大兄,弟弟过来看看您。毕竟大兄您这段时间在外头吃的美食太多,吃坏了肚子。”
嗤!温周听到这里,嘲讽似的笑了一声。温若水却如没听出来一般,仍然一本正经地继续说话。
“弟弟又是从府里跟到慈恩宫,又打宫里跟着大兄回来。这一路行来,大兄身体不佳,弟弟就是心再大,也得亲眼看着大兄无事,方才能安心睡下啊。这不,弟弟好心过来,不想大兄人却不在。大兄啊,您可真叫弟弟好找。”
温周冷笑一声:“这话说得真好听,就是不知你是来看我的,还是看我这院中奴才的。”
这话一出口,把一直以为不曾听到什么的小栓子吓得一哆嗦。
“世子爷饶……”
“闭嘴!刚刚本公子进来的时候,就见着你这奴才不是个好的,居然只顾着玩闹,丁点儿事也不干。才训斥你几句,你就反唇相讥,端得架子比我大兄还大。”
温若水转头冲着温周拱了拱手:“大兄,是弟弟不好,一时气极,便训斥了这个奴才几句。倒叫他怀恨在心。不过,弟弟能在这里看到大兄散步刚回,着实叫人心中安慰。想必大兄的身体叫过药后,是真的好了。如此,不若明日弟弟亲来与大兄一同去给母亲请安。也好叫母亲不再日日落泪,耽忧大兄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