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头,怎么说话呢?你还不知王婆子的本事,那可是母亲都要仰仗的人呢。她在大厨房本来就是任的采买的活计,我这个做母亲的,给你派几个帮手,还能害了你不成。”
南烟心情坏透了,不过面上依然得不动声色和陈氏周旋。
“母亲说得是。可这些人刚来,若真想进酒楼任事,我这个掌事人自然也不会拒绝。毕竟用咱们自家的家生子,倒底要比旁处寻来的可心。”
陈氏闻言,看着南烟的不忿的神色,不由露出得意的表情。
就听南烟冲着王婆子道:“王大娘,既然母亲都说你十分不错,我自是信的。只是你才刚来,咱们也不能说直接就让你执掌店面。这从哪来说,也没初来便登高位的道理。漫不说能力如何,便是对眼下这座酒楼你又了解多少?所以,我想着,既然咱们这是酒楼,那最为重要,便是厨房重地了。且你在府中也常驻厨房,那咱们由小及大,一样样的轮着来,你且行在厨房涮几天碗吧。”
呃!
陈氏瞬间叫南烟这句话给噎着了,她可没想到南烟居然如此厉害,一句话想把她派来的心腹打发去涮碗!
“二小姐,老奴在府里可也是一个大管事,忒地凭什么叫我来了外头却做涮碗的活计!我不干!”
王婆子这头严词拒绝了南烟分派的活计,转头就冲着陈氏哭喊道:“主母啊,老奴一辈子在咱们南府任事,不想老了老了却叫二小姐打发去涮碗。老奴这心里不好受哇。我王婆子这么些在府里做活,就是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可是二小姐却是着实做贱人呐。老奴一把岁数了,那小贱……那二小姐却分派了这么个活计。主母喂,您是二小姐的母亲,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
陈氏面色一冷,正要开口训斥南烟几句,好叫她知道轻重。不想一旁的南岳却开口了,“大嫂,弟弟倒觉得二丫头安排得不错。这王婆子不管以前是干什么,既然到了酒楼,自当由着二丫头分派活计。而且二丫头也没说让你一辈子都干洗碗的活吧,不过是叫你熟悉一下酒楼的安排,以后方好给你安排工作。这般稳重的打算,却叫你这个老奴才随意篡改,我看你这奴才在府里不是个老实的。且叫她涮几天碗,磨磨性子,以后好了再换活计就是。”
陈氏有些不愉,“二弟,看你这话说的,好像这个做二丫头嫡母的好像要把她怎么的似的。这王婆子总是我帮着派过来帮忙的,却叫二丫头打发去涮碗。我这做母亲的心里有好受吗?”
“母亲也说是来叫这老奴帮我的,正是因为我高看她一眼,方才打算让这个王大娘把酒楼里所有的活计都做一遍,好对女儿手中的产业有个具体认知。以图后效。母亲,您觉得女儿说得可对?”
南岳笑了:“大嫂,你瞧,南烟这丫头说得多好,她这不也是看重这个奴才嘛。”
说罢,南岳冲着王婆子厉声道:“二小姐安排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叫我得知你倚老卖老,哪怕你是大嫂安排过来的,我也不许你欺负我南家下一代,否则,大嫂和二丫头能饶得了你,我可饶不得你!直接提二脚卖了。省着给二丫头添堵。”
王婆子被南岳声色俱厉的样子吓到了,居然一声都不敢吭。
陈氏本来在旁边看着,没想到南岳居然一点儿掩饰都没有的给南烟作靠山,直气得脸色发白。
“好好好,果然二弟自打边关回来,就越发的厉害了。连我的奴才都这般收拾……”
“大嫂说得哪里话来,我和哥哥可还未分家呢。家里的奴才我这个做弟弟的还训斥不得了。若弟弟记得没错的话,这王婆子一家可是咱家的家生子吧。”
陈氏一时无言以对,她正是因为王婆子一家子是家生子,还投了她。方才把人派到这里来,就是打算以后王婆子掌了家酒楼,若是南明问起来,给出去的酒楼怎么又插手之事,以此做为搪塞,不想今日却叫南岳给抓到把柄。真真是……
“二弟说得好,看来我这个做主母倒不用跟着过来看着二丫头如何做事了。如此,大嫂告退!”
陈氏说罢,一转身就上了马车,急声催促车夫走人。连继续跟南岳和南烟在说话的意愿都没有。
南烟往后退了二步,躲在小兰的身后,吃吃地笑了二声。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陈氏如些吃瘪呢。二叔,当真厉害。
南岳眼见着陈氏走了,也不在意,还冲着南烟笑:“二丫头,你母亲这下算放心你了吧。正好趁着二叔在场,你赶紧把这些奴才的活计吩咐下去,不然再遇上那咱刁奴,就你这小孩子家家的,不定怎么叫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们欺负呢。”
南烟闻言,赶紧打后头出来,先给二叔行了个礼,方才略带得意地冲着陈氏带来的这些奴仆道:“母亲既然叫你们来了,又有二叔坐阵,正好我今天把你们的活计分配了。二牛,以后就在后院负责看门。三娃子,你去前头,负责给客人们挑帘子……”
南烟一项项的活计分配下去,这些奴仆的脸色都开始难看起来。
因为南烟居然一项要紧的活也没给他们,这还不算,但凡分过来的活,要不是苦活累活,就是不打紧的地方。
这跟陈氏跟他们说的,来了就掌权的说法,根本就不一样啊。
不过前头那个王婆子那般厉害,也一样叫南烟使唤着去涮碗了。在二老爷面前,这些人一个个大气不都喘一声。果真按着南烟的安排去做事了。只是那状态却都是不怎么好。
好在他们的活也不怎么重要,态度上,南烟也不甚在意就是。
等这些人的活都派完了,南烟这才引着二叔南岳往酒楼里走。
“二叔,您且看看侄女这些天忙碌的酒楼如何。”
说着一探右臂,做了请的动作。南岳大笑:“好孩子,你倒是我们南家下一代最先执掌一座酒楼的人呢,不管做得如何,就凭你还未把酒楼开黄,我和你爹就已经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