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这时真的没了话说,半晌方道:“也罢,那帐本你都准备好了?”
这位精瘦精瘦的掌柜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二小姐,这酒楼总共也只开了一个月,这就是那本帐册子,您且看看,若是无误,小的今儿就要走了。”
南烟无语的接了过来,小兰张嘴就道:“怎么没在这里看到小二?”
瘦掌柜叹气道:“起初咱们酒楼也是雇佣了的,可是后来不是生意不好,怎么做也没什么起色嘛。所以东家一生气,迁怒到了小二身上,说他没本事招揽客人,直接给撵走了。”
南烟虽然在看帐册子,可她耳朵又没聋,自然听到了掌柜和小兰的对话。
此时她再也不觉得自己幸运了,果然她就不应该对南家的那便宜爹有什么想法!
小兰却不同南类的悲观,她生在南家,长在南家,因为平日里跟在南烟的身边没什么油水,更是多是靠了自己。
所以对南家的了解,小兰绝对在南烟这个正经小姐之上。
这时,就听小兰继续抓着这个瘦掌柜问:“掌柜的,你别诳我。咱们家是干什么起家的,哪能连个小二还是用雇佣的。直接往庄子上招几个小子,哪里得不来几个得用的人手。我问你,这店里除了小二之外,还有几个厨师,几个学徒?怎的除了你之外,都不出来迎一迎二小姐。”
南烟把目光从帐本子上移开,是她想的简单了,南家的厨师世家,哪里可能连个人手都没有。看来,这店里的问题似乎更严重呢。
被小兰这么一质问,那瘦掌柜似乎有些挂不住脸了,就见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半晌,他搓着手叹气道:“二小姐,不瞒您说,这事还真不能怪老朽啊。昨儿家主说这家店归了二小姐您了,然后主家那里就传来几个口信,直接调了这店里几个厨师和得用的人手去了别处。您今儿午时方到,那些人手该走的早就走了。”
小兰气得柳眉倒竖,“掌柜的!”
她刚要再说几句,却见南烟轻松地摆了摆手,“小兰,不必问了。想来也这也是父亲于我考验,这位掌柜,我看这帐目没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意了。我和小兰进酒楼里看一看再说。”
瘦掌柜得了南烟的话,忙不叠地道:“多谢二小姐体量,如此老朽就先行一步。”
南烟冲着小兰努努嘴:“小兰,代我送送掌柜。”
小兰瞪大了眼睛,却还是不得不认命地送了这个瘦掌柜的离去了。
待送走了人,小兰气势汹汹的在后厨房寻到了南烟,她往四下一扫,就看到厨房里近乎空荡的屋子里,正站着几个看起来极年轻的厨子。
小兰一眼就看到自家小姐正站在中间,似在问着些什么,她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几步就冲到了南烟的跟前,拉了拉南烟的袖子,南烟不解地被小兰拽到了没人的地方。
“二小姐,您怎么可以这般轻易的放了那家伙走人?他可是酒楼的掌柜的,说是心里没个底,怎么可能?您刚刚不抓紧他,从他手里扣出几个得用的人手。咱们这酒楼难道只靠着咱们主仆二个?”
“怎么会没人,你没看到厨房里还有人在做饭嘛。”
小兰翻了白眼:“就那些袖子边上秃了的学徒?”
在南家,普通厨师袖子上绣绿叶,学徒则是缝上一道白边。
越是厨艺精湛之辈,那袖口的边上,绣的花样就越发的繁琐,所以这些人是好是坏,小兰一打眼就认个清楚。
南烟冷笑一声:“小兰,你就想些好的吧。没人咱们可以在外面招啊。左右这间酒楼的契书都在咱们手里。再说了,你还不信你家小姐我的手艺吗?”
小兰没再说话,只是一脸憋屈地看着南烟,“小姐,家主,家主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呢。呜……”
“行了,别难受了,你家小姐我还没难受呢。小兰,你去柜台那里给我拿几张纸,我写份招人的告示,咱把那它贴在外头。”
小兰抹了把眼泪,蹬蹬蹬的走了。南烟在酒楼里转了转,只觉得南明也不算太过份,这间店比起大兴街主店是比不得了。
南家酒楼占地到少一亩,南烟得到的这家就小得多了,撑死也就上下四百平左右吧。铺子一共二层楼,外带一个后院。但这也不小了。
南烟其实还是挺满意的。转了一圈之后,南烟有点明白这间店为何开不下去了。
这家店的掌柜的,应该是把酒楼定位总店一般的消费群体了。
可是他也不想想,有钱的那种人物,哪个没事会往南城这边来啊。
但凡住在南城,且有些钱财的,多是平民小户人家,最多再加上些小商贩。
然而这家酒楼里卖的菜也好,酒也好,都贵得吓人。根本不适合这些人的消费。
结果就是上挨不着,下碰不着。二不相搭,要是这样还能挣着钱,南烟必须得给那位掌柜的叫好。
当然,这只是南烟自己的推测,至于是不是真的,南烟决定,还是等把酒楼里的厨师和小二等等都招满了,再说吧。
正好温周给她的钱也没要回去,昨天她又不好当着南明的面跟温世子谈钱的问题,所以南烟手里还是有许多活钱的。
至于说把温周的钱砸进酒楼里,南烟觉得,她可以算温周入股的。
反正人家成王府的世子爷稍稍紧紧,哪里还省不下那一抿子。
“小姐!你发什么呆呢?”
小兰的叫声让南烟一个激灵,她回身笑着接过小兰手中的纸张,稍作打量,就发现小兰已经把那招人的告示给写好了。
这时就听小兰道:“小姐,我刚刚想过了。你的字还是不要给别人看,这种东西还是奴婢代笔为好。”
南烟也没多想,直接应道:“写的不错。可以直接粘外头了。正好你动笔,我还省动手了呢。”
小兰翻了白眼,没说话。什么省着动手,待字闺中的大家小姐,哪个会把自己的字迹,针线露给外人看。她这个主子,怎么这会儿倒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