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憋着一肚子气,冲着身边的翡翠怒道:“还呆站着作甚,走,咱们回府!”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翡翠看得心里一跳,夫人要是这样回去了,她这个做大丫头的,岂不成了夫人的出气筒!
都说南烟拿自己身边的丫头随意打骂,可她却深知,夫人陈氏才是南家最爱打骂下人的。
只是夫人平日里便是打骂她们,也都爱避着旁人,多在密室之中。这才叫人以为夫人慈和。
翡翠的脑子这里会转得都快冒烟了,突然间,她灵机一动,在夫人走出酒楼前,翡翠凑到夫人身边,悄声道:“主子,现在温世子可是在楼上,您看,是不是把彩彩大小姐叫来?毕竟,大小姐于这位世子爷倾心不已。”
陈氏如无事人一般,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在翡翠以为夫人不以为然的时候,陈氏停了下来。
“你说的对,彩彩若是知晓了温世子在酒楼,而我这个做娘的却不提醒一句,她必会与我生分了。也罢,随我来。”
南氏酒楼可不光只是一座三层高的楼,它往街后数,也是分几进院子的。
平日里,南彩彩一旦练习厨艺累了,便回后院休息些时日。
毕竟她只是学艺,还不是酒楼里的厨师。所以不用一天十二个时辰在酒楼的后厨呆着。
陈氏打前门进去,穿过大堂,打后门出去,就到了后院。后院为着方便这位南家继承人,早早就空置出一个小院,专门给南彩彩做休息的院落。
当然,若真是酒楼里人坐不开的时候,后院也是能待客的。不过一般来说,南明也不会乱开后院让旁人进去。
陈氏到时,南彩彩正在屋子里坐着喝茶。听到门响,一回头,就见着自己亲娘来了。
她大吃一惊,平日里陈氏一般都在南府,极少来酒楼。
“娘,您今天怎么来了?来了也不通知女儿一声,也好叫女儿亲自迎一迎您。”
南彩彩说着话,就站了起来。陈氏一见着女儿,心情好了不少,虽然还带着几分抑郁之色,但说起说话,声音却没了怒意。
“彩彩,刚刚前头来了个贵客,你猜是谁?”
南彩彩一愣,看着母亲,不由瞪大了双眼,都多少年了,母亲都不曾与她开玩笑了,今日一听这话,她也来了兴至。
“娘,这哪里猜得到,莫不是什么王爷一流?”
陈氏翻了白眼,“说什么呢,是温周温世子,你说,是不是贵客?”
南彩彩的眼一亮,几步就窜到了陈氏的跟前,风风火火地道:“是世子爷来了?”
她一脸的惊喜,“那,那我应该穿什么衣裳呢?”
原地转了二圈,南彩彩正踌躇间,陈氏不乐意了,“彩彩,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也不想想温世子最喜欢的是什么!他最爱的可是口腹之欲,你只要好好做菜,哪里勾不来温世子的心。你且看西院那小蹄子是如何做的,不就是抓住了那位世子爷的胃嘛。”
南彩彩闻言,登时眉开眼笑:“娘,你果然是我的贵人。我先到前边看看去,做些什么菜讨好温世子!”
说着话,南彩彩举步就往外走。陈氏面带微笑地看着亲生女儿,只想与她一同出门,不想二人擦身之时,陈氏却闻到了一股油烟味。
她心里一紧,一把拉住了南彩彩的手,“闺女,你这衣裳什么味,怎么为娘闻到了油烟味?娘就是再不知晓礼节,可你也不能穿着一身带着烟火味的衣裳见客啊。”
南彩彩心里一惊,她早就习惯了这股子味道。毕竟她是来学习的,不是天天来玩的,一上午做几道菜,由着父亲和许大厨指点之后,就是在后院休息一阵,再用心想着那二位教导她的法门。
久而久之,南彩彩早就习惯了这股子味。好在她每每回家之前,都会在这个院子里沐浴一翻,所以她亲娘陈氏倒不易嗅到她身上的烟火气。
“娘,多亏了您。女儿险些忘了此事。”
南彩彩说罢,转身回了房中,她又怕温周呆不常,直接就走。所以只选了一套自己最爱的大红衣裳,便匆匆的换上了。
换过了衣裳,南彩彩就冲着正在屋中喝茶的陈氏问:“娘,您看我这身衣裳怎么样?”
陈氏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且去吧。你父亲应该在陪客,你先去问问他有什么主意罢。”
南彩彩稍稍点了点头,便急忙忙的出了门。温世子这些年来,来南氏酒楼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
温周常用的包间,南彩彩是知道的。不多时,南彩彩就到了门外,只是稍一犹豫,南彩彩就推门而入。
门突然间开了,惹得屋子里的人都往门外看,就见南彩彩一身大红的衣裳,款款而入。
“彩彩给温世子见礼。”
南彩彩嘴里这样说着,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满是对温周的志在必得。
“你怎么来了?”
温周一见南彩彩,神色就不大好看。他可没忘了,这个女人可是想进她的成王府。说不起是做女人主,还是妾侍。
其实南彩彩长的并不丑,还很好看,但有一点,温周并不想跟这个南彩彩有什么关联。
从理智的方面来讲,南明膝下并无儿子只得了二个女儿,南彩彩身为嫡长女,若进了他的成王府,一旦朝中有人弹劾他想发绝户财,他到时有嘴也说不清。
为着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女人,温周犯不着惹一身骚。
另一方,就是南烟了,南烟做饭的味道十分对他的胃口,温周就爱这一口吃的。
所以他在南烟的身上已经投下了不少的心血,南彩彩和南烟的关系已经不是恶劣可以形容的,温周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再接近南彩彩。由其这个女人着实有点蠢,他还不想自己未来的子嗣也跟这种女人一样。
更何况,他温周的成王府也是平常人随意想进就能进的?
朝中贵女不说,旁的想进他温周府里的女人多不盛数,凭什么南彩彩一张嘴,他就得接收呢?真当他的府邸里什么人都收?
而且一开始在南烟不乐意进成王府时,温周就对南烟有了想法,而南彩彩就这么突然贴上来,让温周更多是烦躁。
“温世子见谅,想我这大女儿是听到小人在陪着温世子说话,不明所以,方才进来的。还望世子爷不要怪罪小女唐突。”
连门都没敲就这么进来,南明也有些挂不脸。他开酒楼这么长的时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打扰包间里的贵客呢。由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女儿。
南明心中有些不悦,南彩彩倒底是他最为看重的女儿,是以他不得不出面打个圆场。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难道还能因为一个擅闯,就给人治罪不成?”
南明脑门子上的汗下来了,他可是打宫里出来的,对于擅闯这二个的理解可不是一般的高。明显这位爷生气了!
“爹爹!”
南彩彩此时才看到屋子里另一边坐着的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她忙给父亲见了礼,待起身时,却满面讨好的向前几步:“世子爷,那日一别,彩彩挂念您日久。最近彩彩又和爹爹学了几招,不知温世子可想尝尝彩彩手艺?”
她那表情之谄媚,让南明都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去不想再看。
温周突然间站了起来,迈步就往外走。原本跟着南明进来,他只是想顺便吃一顿罢了,现在看来,这顿饭,还是不吃为妙。
温周这动作之明显,让南彩彩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