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东家,今儿不管你说什么,反正咱们兄弟是不会走了。后头的客人如何,不归我们管。这地儿,我们占定了!”
南烟只觉得怒气上涌:“你怎么不说,我这酒楼里还规定了每人最多只能呆一个时辰呢?”
“哈哈哈!兄弟们,听听这东客的说的什么话。你满京城打听去,哪家酒楼里规定了,客人上门,却能呆一个时辰,我告诉你,小娘子东家,哪怕这官司打到了府衙,咱也不怕。万没有你开店做生意,却把客人往外撵的道理。”
南烟怒道:“酒楼是我开的,你们进来也不花钱,还占着桌子喝水,你当我这里不交税吗?天天赔钱我还开什么酒楼!”
“这可就与我等无关了,反正咱们兄弟过来,就是来喝水的。你爱乐意不乐意。”
这几个汉子说到这里,转头就不理南烟,冲着店中不多的客人呲牙咧嘴,又秀起了花胳膊,直惊得那些正经客人一个个再也不敢看下去了。径自匆匆离去。
南烟冷下脸,这么不客气的粗鄙之人,她也懒得跟他们争论,小兰,“给管着这条街的衙役打个招呼,我就不信这帮子人敢一直霸桌!”
小兰双眼一亮,高声了声:“喏。”
不想坐着那些霸了桌的汉子却大笑起来:“小东家,某家就直说了,许是你后台了得,不过我等既然收了人家的钱财,自当为人家卖力。你着人请了衙役,待那些官人前脚来了,我等自有小弟后脚就走。待他们走了,咱们再来。你且瞧好罢!”
“你你!”
南烟气极,指着这帮子闲汉浑身直哆嗦。小兰怒斥道:“你们有手有脚,凭什么上门来欺负我等!”
然而这些人根本不答话,冲着还有几个好事不曾走人的客人亮了亮胳膊,直接撵人道:“还不快走,你真当我们这些人是吃干饭的,找打吗?”
最后的几位客人被这么一威胁,也有些胆怯,不敢再看下去。
南烟怒极反笑:“好好好,我是说不过你们,不过这酒楼是我的,所以,现在我也不生意了。小店经营不善,暂时关门,诸位客人,请吧。”
那些闲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带着的那个黑脸粗汉倒是十分爽快,“好说,东家既然酒楼都关门了,我们自当离去。请吧。”
南烟黑着脸,待这些仅剩的闲汉走出大厅之后,竖起木板,果然把酒楼大白天给关了。
小兰看得心都碎了,这一天营业额至少几百两银子呢,刨除食材人工和税收这些,一天下来也能剩下个一百余两。
这可都是钱啊!心痛得简直要泣血,小兰忍不住上前拉住南烟的袖子,哭唧唧道:“小姐,难道就这么算了。任由这些闲汉把生意搅和黄了?”
南烟叹了口气,“都不用猜了,定是我那嫡母弄出来的破事。可是我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你也知道,咱们京城里就一点不好,只要别人给钱,这些头汉哪管什么酒楼不酒楼的,没听那黑大汉说嘛,哪怕衙门来了人,人家转身就走,待人走了,他们再来。这样下去,怎么做生意?”
小兰急了:“要不,小姐咱们也养一些打手?只要能把那些闲汉打走就成!”
南烟摇了摇头,“小兰,你若是客人,可愿意去一家天天上演全武行的酒楼里吃饭?我嫡母的招术老套,但似刚刚过来的那些闲汉,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就能雇一大堆。咱们能打跑一群,我嫡母自然还可以再雇一群过来。时间长了,对酒楼的名声更不好,所以,我才不得不关店。”
小兰瞪大了眼,“可是,小姐,您是不是忘了,咱们还有温世子相助呢,这酒楼可是有他的份子钱呢。现在出了事,只要这位世子爷一句话,哪里还有什么闲汉过来闹事!”
南烟苦笑:“都说人家是世子爷了,难道你想叫人家把侍卫留下,天天帮咱们打架不成。由其这些闲汉的来源是咱们南家的主母,你说,真个打官司到了衙门,我打赢了如何?叫南家的主母丢人现眼吗?到时父亲怎么看我?外界人又怎么看我?”
小兰不做声了,半晌,她道:“可是上次咱们不是把那些霸桌的打发了吗?现在为何不可。”
“上次咱们耗得起,现在咱们不是在争入宫的名额嘛,真惹上一身腥,你以为我还能有进宫的机会?”
关好酒楼的门面,南烟也不再理会小兰,转身一脸郁气的出了门。
“小姐,您这是要往哪去啊?”
小兰小心地看着主子的脸色,刚刚关了大门,小姐回身就要外出。不会是叫那些闲汉给气傻了吧。
“去乡下!”
南烟面无表情地惜字如金。小兰顿了顿身形,茫然道:“去乡下做甚?小姐,您不会是想不开,再也不回城了吧。”
南烟白了忧心的小兰一眼:“当然是收购一些新鲜的腊肉。这几天先关着门,可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呆。你再叫上几个伙计,正好咱跟着一起下去散散心,这腊肉,保存的时间能长久一些,多收些等到酒楼开门,也好省些力气再做。”
“小姐,你想的太周到了!”
小兰一听不是她想的最坏情形,心情瞬间大好。屁颠屁颠的跟在自家小姐的事头,几乎一步也不肯分开。
南烟看着她,不禁摇摇头,这丫头,还是无法独当一面啊。
主仆二人坐上马上,后头又有一些伙计也驾了牛车跟在后头,不多时,一行人就出了北面的建安城门。
嗒嗒嗒嗒!马蹄子的声音传出老远,黄土路上,一股黄烟被车轮子撵压出来。
正行驶着的马车走得不紧不慢,突然间,车夫冲着马车里正闭目养神的东家道:“小姐,对面也过来一行车成,咱们要不要让路?”
南烟猛然睁开双眼,“可知是对方是何人?”
那车夫往对面细瞅时,南烟有些等不急地一撩车帘,探头向外。
不想对面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却有人高呼一声,“可是南小姐当面?”
那人骑着一匹枣红马,一身青色骑装,南烟细看时,不由怔住。
“可是乐公子?”
小兰在南烟后头也探出了脑袋,一见来人是乐岑,不由大喜,“公子,我家小姐把让关啦。正郁闷着跑来乡下散心呢。”
南烟瞪了这丫头一眼,乐岑又不是她的什么,怎么这妮子什么话都敢往外倒!
“哦?可是出了什么事?”
南烟摆了摆手:“算不得什么大事,左右我那店再开下去,总得出些大大小小的破事。我是真管得烦了。对了,乐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啊,不瞒南小姐,您也知道,我身为乐家公子,又没从家里得到些什么,可是我也得吃饭啊。这不,京城里的买卖我不能沾,我那些不省心的兄弟看差点尼。只得在下头的镇子上动些手脚,前边不远就是宁安镇了,归大宁县管。我开了间小酒馆,地方不大,倒是挺来钱的。毕竟似我这般的人,还是能弄来张卖酒的文书。”
南烟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把生意开到镇子上,更不用与大商贾争峰,还能挣些银钱。真真好主意!
佩服地看着乐岑,“乐公了高见。我以往倒没想过在镇子上做生意。”
乐岑苦笑一声:“说笑了,要是真能把生意开到在城市,你当乐某不想吗?可以在下的身份,若真敢在大城市做生意,指不定我那些兄弟们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