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南明顿了顿身形,转身看着自家夫人,“还有什么事?”
陈氏看了一眼依然愤愤的女儿南彩彩,终于摇了摇头,“无事,老爷受委屈了。都是妾的过错,叫彩彩养成了这般傲气的模样,给您惹麻烦了。”
南明张了张嘴,多少有些感动地道:“夫人言重了,彩彩是你的女儿,难道就不是我的女儿了?你和大丫头在家等着,我带着二丫头出门会一会王家众人。”
南明和南烟就这么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南彩彩和陈氏二个人。
“娘,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话?我根本不赞同事爹爹去王家。那王家的兄弟二个,我都见过,哼,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的不讲理,还故意找茬,娘,你说爹爹去了,还不得吃亏啊。”
陈氏瞪了南彩彩一眼,叹道:“娘不这么说,你当你爹就不会生你的气了?那可是酒楼里七成的生意,如何能轻易放弃!没听你爹说嘛,重要的是人脉!”
南彩彩被陈氏说得一愣一愣的,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亲娘,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这个时候,南明和南烟已到了王家的大门前,王虎不过兵部下头的一个参将,家底哪有南家厚实,在外头稍作打量,就能看出这是个三进的院子。
来到门前,南明有些犹豫,他前半生在宫里做御厨,因着南家在京城厨艺世家里也算得数,进了宫更没受过什么苦。
后来得了皇帝和太后的青眼后,更是一路风顺,要不是后期卷进些阴私事件里,南明许是会呆到告老还乡。
他什么时候给人上前赔过不是。是以站在王家大门前,踟蹰着有些不想上前。
南烟抿了抿唇,越过南明,上前一步就走到了黑油漆的大门前,梆梆!
铜环扣了二下,里头就有人问:“谁?”
“在下京城厨艺南家,与父亲来王府拜见王将军。”
“等着,小的回去禀报一声。”
“厨艺南家?哦,我知道了,不就是王伯最近找茬的那家嘛?现在上门来干什么?”
“少说话,甭管人家如何,咱们赶紧回报就是。反正天蹋了,自有主子们顶着。”
“嘿嘿,我这不是以为人家是打上门了嘛!”
“禁声,别以为人家听不着。”
王府的门房不再说话,南烟站在禁闭的大门前,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这会儿说什么也不好使了,在跟着父亲来王府的时候,她有了些许打算。至于行不行的,一会儿看了王家的人再说。
南烟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后退几步,南明此时就是再感觉尴尬,也不由走到了南烟跟前,“怎么样?”
“里头的人说是进去禀报了,女儿感觉王家的门房还算不错,不曾有狗眼看人低的意思。”
南明此时也只能点头了,他现在有些后悔听女儿的话,还跟着女儿来这里了。
又想到这种破事是大女儿彩彩惹来的,心中对根本不露面的南彩彩,又多了几分不快。
就在这爷俩胡乱的想着心事的时候,王家的侧门开了半扇:“可是南家的家主?”
开门之人年近中旬,一头半黑半白的头发,面上却多了些风霜。
南明一见,上前拱了拱手:“在下就是南家家主,不知您是?”
“我是王家的管家王伯,请跟我来吧。”
南明不动声色带着南烟跟了上去,不多时,二人就被这位称管家的人带到了一处小花厅。
见到主人时,南明愣了一下,因为接待他们父女二人的,即不是王参将,也不是王参将的二个儿子,而是一中年贵妇。
“这位夫人……”
南明愣在原地,刘夫人轻笑一声:“可是南家主当面,今儿是真的不巧了,我那夫君和二个儿子正赶上训练,今天明天都只能在大宫里呆着,回不来了。所以,奴家不才,只得代夫,代子接见南家主了。想来南家主当不会怪罪罢。”
刘夫人说到这里,居然连起身不曾起,只这么在上首坐着,南明的一张老脸瞬间胀得通红。
这般无理的王家,他还是第一次遇上。南明想,不怪大女儿张口闭口王家无礼,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南烟不同南明,她过来,可不是结仇来的,虽然对方没什么礼貌。不过她是现代人,本来也不怎么在意礼节。
“夫人,前些时候,贵家公子在我南氏酒楼吃饭,因着一些口角,想来引得二位公子不满了。这不,近来我家酒楼的生意越发的差了,我就想,我家与贵府上也不曾有过什么杀妻夺子之恨,我南家也因此受了惩罚,不知这件事,到此为止可好?”
南烟说到这里,手微抬,跟在她身后的二个南家仆役马上把准备好的礼品送上。
东西不多,也不怎么贵重,只是表示一下南家于此事的认错态度而已。
刘夫人看着南烟,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语气上有些缓和,只因南烟说得有些道理。
只是这人的形象与二个儿子所说有些出入,刘夫人觉得这南彩彩似乎比儿子们形容的要矮小了些。
心中一动,本来打算就此罢休的想法不由往后靠了靠,她突然问道:“你叫南彩彩?”
“不,我叫南烟。您说的人,是我嫡姐。今天我与父亲来,就是想化解这点小矛盾,毕竟酒楼里打架,误伤了您家里的公子,是我南家的错处。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多不盛数,我们想着,这种事也算不得什么大矛盾,不过是当时人都在气头上,没什么好话罢了。我那嫡姐打从一开始就不曾把这事说给家里人听,所以南家对于酒楼里的客人减少并无任何准备。夫人,您也知道,我南家毕竟在京里立足百年有余,且家父蒙天恩,在皇宫里当过御厨,总是有些亲朋在的。但我家想着,南家错了就是错了。所以才有我们亲自登门道歉。”
南烟的话,不卑不亢,若是这话出自罪魁祸首南彩彩的嘴里,刘夫还真就能握手言和,毕竟南家主虽然不曾说什么,但这个小辈有礼有节,实是做得挺好的。
可惜,人不是南彩彩,刘夫人的脸色阴沉下来:“南小姐,或者我应该称你为南二小姐,听说你是庶出的?那我问你,作为惹出这事的事主,你那嫡母因何不来?是不是那丫头依然认为自己无错,不把王家放在眼里呢?”
南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言下之意,分明不想原谅啊。
就在南明想对刘夫人亲自解释的时候,南烟却笑道:“刘夫人想多了,我嫡姐南彩彩本来就与贵府有了龌龊。今日前来,我们南家本来就不曾想过要她前来。刘夫人,您觉得一个在外头惹了祸的南家子嗣,还对家族产业影响甚大的人,我南家如何会不做出处罚呢。不瞒刘夫人说,我父亲在知道了家姐无故生事后,便打发去了祠堂。如今确无时间前来贵府请罪了。”
南明的脸皮一动,南彩彩去祠堂?他哪下过这条命令?这二丫头可真能说,不过他又看了看刘夫人面上带出来的微笑,不由打心底暗赞自家女儿,这巧舌如簧做得好!对方好像真的信了。
“哦?如此说来,倒是我多事了。二小姐看来在南家地位不低啊。”
刘夫人赞了一句,南烟低笑:“夫人说得是。我嫡姐什么都好,就是平日里略有些跋扈,不过似我姐姐这般大的孩子,我父又只有这么一个嫡出的子嗣,在家里哪有不跋扈的呢。夫人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