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菜刀,南烟淡淡扫了一眼默默围在她身边的学徒,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拎起菜刀,运力如飞,一层层的光刀闪过,就见案板上的羊肉化为一块块手指长短的条片。
“做它似蜜,当先用甜面酱与湿淀粉混合抓匀。甜面酱是我前些天刚刚调制出来的,你们有时间多做些。”
“喏!”
围观的学徒们齐齐应声。南烟暗自点头。她一边解说,一边接过一个十分有眼色的小学徒递过来的瓷盆。
在接到手后,突然南烟手中菜刀在案板上一划而过,一道寒光闪过,就见案板上的所有切成条块的羊肉,早已被南烟铲到了瓷盆当中。
迎向那些眼中发出惊叹的小学徒,南烟轻笑:“这个手法,你学练上几个月,也能学会。”
说罢,南烟伸出白皙的手,把那盆中的羊肉,淀粉,甜面酱等抓了起来。就见南烟一只手持盆,一只手似慢却快的一起一伏,那长块状的羊肉连绵不绝的在南烟手里起起伏伏,不多时,便挂上了一层淡淡的棕色。
这时,就听南烟道:“准备热油!”
早有那机灵的学徒把烧好的油锅往南烟身前的灶上一放,南烟见状,手腕一翻,一手托着盆底,一手在盆中一划,惊奇的一幕出现在的众人的眼前。
就见那条片状挂了色儿的羊肉,在那只白皙的手在锅面上一划而过,随之后来的块块便被南烟下锅,其速之快,如同泼出水膜。油锅中的羊肉分化开来,转眼间,就被那烧热的滚油炸得金黄。
“看好了!”
南烟突然间大叫一声,一把不知何到了南烟手中的笊篱在那油锅中一抄而过,整锅的羊肉里脊片便被那笊篱瞬间捞出。
早有小学徒机灵地端着盘子过来,南烟都眼不眨地一翻腕子,那一笊篱的金黄就进了对方那只瓷白的盘子。
“它似蜜不能炸得时间过长,你们估计着时间,炸脆即可捞出。”
这时,南烟突然间起锅,那一锅未用完的热油就南烟倒了出来,一片金黄金黄的流线,瞬间进了旁边的空盆。
“做到这里时,记得用锅中的留油,不足大半勺即可,下入炸好的羊肉里脊条片,再加上姜汗,酱油,糖色,醋等作料汗。进行翻炒。”
南烟口中说得慢,然而她一手持着锅柄,一只铁锅叫她舞动得火苗窜出几尺有余。手中的铲子更是化为一团银芒在锅中转动,又过了一会儿,南烟突然道:“拿只盘子来。”
早有学徒机灵地捧了过来。南烟手中铁锅瞬间一翻一扣,铲子却在那出锅的肉片处挡了挡,一盘子羊肉里脊条片居然成向心形整整齐齐的摆了一圈。
众学徒看得双眼放光,南烟轻笑一声,一道香油金线在摆好的盘子里一转,一盘它似蜜就做好了。
就见盘中的羊肉色泽红润,形似杏脯,偏又有一股甜甜的香味自这菜中传出。只是看着,就叫人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最后这道菜上的最晚,其实的几样早就由南烟酒楼里的几位厨师做好了端了上去。
南烟眼珠转了转,也没用小二来传菜,她自己端着这盘子菜上了二楼。
敲开包间的门,南烟一进门就笑道:“刘夫人,今日酒楼新近研发了一道新菜,起名为它似蜜。请刘夫人且尝个新鲜。”
南烟口中说着,刘家人中,方氏噗嗤一声笑道:“南小姐,你这酒楼果然名不虚传,菜里的抓炒里脊金黄明亮,外脆里嫩,甜咸酸香;黄金肉片,质地软嫩,清香利口。水晶丸子我居然吃出清凉的味道,可谓每一道菜都极为精妙。可是我却在你家总店不曾吃过,难不成这些不是你家家传菜,而是你自行研制出来的?”
南烟有些不好意思的面上微红:“这位夫人说得是,这些菜皆是出自我手,至于为何只总店没有,那是因为我父亲觉得,但凡是菜肴,都得叫人吃一吃,直到多数人都说好吃,方才可进我南家菜谱。夫人觉得好,着实让在下心中快慰。”
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旁边的刘夫人却夹起了刚刚出锅的一块它似蜜,放到了嘴里。
刹那间,一股甜香如蜜的味道直窜进喉,刘夫人嘴巴动了动,又嫩又香甜,却又极度鲜美的肉香让她几近吞了自己的舌头。
“唔!好吃。”
咽下口中的肉片,刘夫人十分痛苦地发现,她早就吃饱了,这会儿是真的没有肚子再往里塞了。
怏怏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刘夫人一边遗憾地道:“南烟,我倒觉得,你做的新菜实在不用放分店里叫人品评了。似这样的菜色,还是早早放到总店那边,也好叫我们在外请客的时容易些,城南城北的距离实在不近啊。”
南烟苦笑一声:“刘夫人,您的话,南烟自会转予家父得知,不过我南家厉来如此,却不好把新制成了菜色直接转到祖传酒楼。那是对客人们不负责。南烟也无可奈何。毕竟,祖训如此。”
方氏此时却是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小姑,你怕什么,不过多走几步路而已。平日里也不用你走,想吃的时候,叫下头的奴才给你带回去就是。”
刘夫人白了嫂子一眼,“咱们后宅的女人倒是方便了,可是我那二个儿子若是想请客做东,难道叫他们来城北?这一来一回的,大半天就过去了。你那二个外甥哪来的那么多时间。”
方氏笑了:“想吃些好的,还想离得近些,这世上哪来这般多的好事。你也不用多言,我回去之后,必要跟你那哥哥好生嘲笑一番。”
南烟听得心喜若狂,心道,只要你们想再来,成了回头客,那我这次舔着脸登门拉关系,就没白去!
“二位夫人,您对这些酒菜的评品有些过了吧。我们南家酒楼的总店菜肴从来不比这小小的分店差。二位夫人可不要忘了,总店才是我父亲御厨南明掌勺。我这庶妹,哪里有叫板父亲的能力,想来是二位夫人不曾去过城南的南家酒楼总店罢。”
南烟猛地回头,看到嫡姐南彩彩一脸高傲地说着总店的长短,南烟心头的喜悦瞬间化为愤怒,怎么哪哪都有她在!
“南彩彩?你就是南家大小姐吧。我看也不怎么样啊?你这妹妹本事倒是不错,你呢?天天无所事事在妹妹的酒里闲逛,怎么,现在又往旁处拉客,你这丫头,果然不是个省心的。”
刘夫人当场就怼了过去,南烟只是听着,就觉得心里舒爽无比。
南彩彩不听还好,一听这话,脸上就带了怒意。
“这位夫人,您是怎么说话呢。我也不过是介绍一下我家的总店而已。您也不想想,我这妹妹就是再厉害,要也是被我南家调教出来的。她如今年纪连我父零头都不到,又能做出什么好菜来。偏得了二位夫人的夸奖,我这做姐姐的压一压她,可是为着亲妹子好呢。至于夫人所说无所事事,南彩彩不敢苟同。在下可是奉了父命,前来督导妹妹学习,怎么到了夫人口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得了,你这话,我可不敢再听下去了。别以为自己身为嫡出,就能压着你庶妹如何了。那天你父亲带着你妹子来我家道歉,你是个什么人,你爹早就言明了,不过一纨绔而已。嫂子,咱们走,跟这样的人说一句话,我都闲烦呢。岂不知这天下间身份,本事比她高的无数,真以为当个嫡出小姐就能继承家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