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灭灭的烟火映照在身旁女子的脸上,更是显得她姿容无双。仿佛镀了一层光,让她圣洁若神明,而这个神明就在他的身边。
“无忧相信我,就像你小时候那样,把自己交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用我的一生证明。”他的话让人很感动,也很想要答应。
但是,洛无忧躁动的心却慢慢沉寂了下去,唇边的温度也冷了下来。
谢铭廷靠的近,不过是一瞬间就觉察出来了不对劲,他松开洛无忧站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她就亲眼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没了温度的笑容,她轻轻启唇:“不要,我不要嫁你。你我只是有一个两年之约,你不要想多了,你还没有重要到让我托付终身。”
他喜欢的是子衿,不是她,站在他面前的她。
所以,就算她动心了,她也不能接受。
耳边是烟火绽放的声音,他明明怀着满心的喜悦,但是女子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感觉到了她的心动,她的情愫。
他有预感,他刚刚是想答应来着,为什么突然就变卦了?
他握着她的双肩,捏紧,希望她清醒一点,假装不在意的笑着:“你说什么,刚刚烟火声音太大,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女子静静地看着他,烟火的声音在耳边此起彼伏,但是终有尽头。
没了烟火声想起,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更清晰也更加冰冷:“我说,我不要嫁给你,嫁给你谢铭廷。”
谢铭廷的笑容终于是挂不住了,从脸上垮下来。握住女子双肩的双手,也像是突然失去了力量,断了一样的垂下来。
原来,不清醒的是人,是他。
她只是有一点点的改变,就让他昏了头,忘记了这个女人几乎是没有心的。
“你没事吧?”她心情沉重,但那是还要装的若无其事的问他。
谢铭廷扬起一个牵强的笑容:“我没事,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啊,别想多了。我啊睡一觉就好了,又不是没被你拒绝过。”
两人都没发现对方的表情很假,只觉得他们笑得好开朗,正好。
两人下山之后,分道扬镳,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还是要身边人提醒,才发觉,其实他们如此的不理智。
马车里,洛无忧开着窗,透过是不是荡开的车帘看着外面出神。
“郡主,你怎么啦,是不是和谢公子吵起来了,还是谢公子惹你生气了?”扶生觉得洛无忧很反常,关心地问她。
洛无忧的脑袋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微微磕着车窗哈,竟也没觉得疼,“没有啊,怎么啦,突然这么问?”
“就是,往常都是谢公子送您回府的呀,今日却是让您一个人回府。”扶生拿着一个软枕给洛无忧在脑袋下垫着,“您每次赴约都不会带侍卫,这次同样没带,他就不怕您路上出点什么事吗?”
“……许是,他还有旁的事,没顾得上吧。”洛无忧如此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所以,他只是假装坚强,还是受到了影响吗?
罢了,左右她也不是子衿,无论如何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作为别人的替身存在,以后还是少些和他来往比较好。
“往后,再有谢公子送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一律都不许收。”
“……是,郡主。”事情都这么大条了,还说没什么。
而那一边,相似的场景也在上演着。
“公子,你今天怎么没把郡主送回洛府?”南希在马车外面驱马靠近马车,然后保持和马车一样的速度,在车窗处问里面的人。
“她也没让我送她,何必去平白讨人嫌。”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讨人嫌?谁说的?你每每邀请朝华郡主出来,再每每送她回去,她可提过半句嫌你烦?”公子不要睁眼说瞎话,他可是都一直随侍在侧,啥都知道的。
“这还用说吗?无论做什么,她都是拒绝我,不肯接受我的帮忙。”他满心满眼都是她,但是她却从没把他放在心上。
南希在外面摇头叹息,虽然他仍旧不喜欢洛无忧那个女人,但那是公子喜欢的人。作为局外人,他可谓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女人对公子虽然说不上好,但是也是特别的。
对太子殿下拒绝得干脆利落,到了公子这儿,虽然也是拒绝了,但是结果还是如了公子所愿。
公子身在局中,就只能看到那个女人拒绝他的那一面,却看不到那个女人实则是答应了的那一面。
虽然,他不知道在山顶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公子这么难过,还是开导一下吧。
“可是每次公子的邀约,朝华郡主从来没有拒绝过。如果不喜欢,一点感情都没有,不可能每次都答应的。”南希的话带着一点点的引导成分。
果然,这里没动静了,估计是听进去了。
然后他就听见马车里突然爆出一声‘惊雷’,谢铭廷直接掀开了车帘子,“停,倒回去,快倒回去!”
南希一脸的关爱智障:“……公子,您不必太着急,时间还早郡主走不远。”
“不行,得快点儿。”刚刚在山顶的时候,无忧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这会儿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哒哒哒……”
前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扶生担心前面出了什么事,将窗帘撩开一角,去看见南希驾马飞奔而来。
“郡主留步,我家公子送您回去。”南希打马车前。
紧接着,马车咕噜声由远及近,还真是谢铭廷的那辆马车。
哦,原来真是呢!
扶生缩回马车:“郡主,谢公子他……”
“唰”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钻了进来,“扶生姑娘,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本公子有些话想和你家郡主,单独说。”
扶生看了一眼洛无忧请示,洛无忧没说话,扶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对着谢铭廷点点头,“郡主,奴婢就在外面,有事您再叫奴婢。”然后退了出去。
“无忧,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那句话说错了,惹你不高兴。让你原本快要答应的话,变成了拒绝。”谢铭廷伸手示意她别说话,“你别否认,我感觉的出来,也看得出来。当对一个人的关注成为了本能,你就能分辨她话语的真假,下一步要做什么。”
洛无忧垂下眼帘,将谢铭廷的探寻挡住,“你来,就是想说这些吗?”
“我是想说,无论是什么促使你改变了主意,我都会等你,等到你愿意说出来那一天。”说罢生怕被拒绝的他一边准备出去一边说,“我送你回去,你坐好。”
洛无忧手伸到一半,眼前的人就已经飞快的下了马车:“……”不听算了,你等着吧。
一路直到洛无忧回府,两人都在没说过一句话,甚至是脸面都没碰。
洛无忧气的胃疼,说好等到她愿意说的那一天呢,连面都见不上,说什么?!
次日就是大年的那一天了,不说别处,就是洛府都是到处张灯结彩,红绸招展。
洛无忧从院子里出来,就看到三姨娘指挥下人挂红绸和灯笼,还有贴红福什么的。
三姨娘转个头看见她了,连忙走过来:“哎呦吗这不是郡主吗,你怎么出来了,是吵到你了吗?”
眼下天还没亮,郡主起得这样早,莫非是来怪她动静闹得太大了?
“今日不是过节嘛,想着府里应该很忙,就想过来看看。”四下看了看,夸赞道。“做得很不错,姨娘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婢妾应该做的。”看看天色,“眼下离早年饭还有会儿功夫,郡主不如先去小憩一下,毕竟今儿个晚上郡主还要进宫里。这一去就是一整晚上,没养足精神,哪儿熬的过来啊。”
“本宫觉得这儿姨娘做的挺好的,既然不需要本宫帮忙,那本宫就先回去了,姨娘到时间再叫本宫吧。”
三姨娘屈身:“恭送郡主。”
等洛无忧走远了,她才起身,抬头的时候却远处小路上看见了一个女子行色匆匆。看身形样貌,似乎是府里的那位小姐。
“姨娘,你看什么呢?”洛兰从另外一条路走到三姨娘旁边,顺着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哦,没什么,估计是有人想要帮一帮我们。”
“嗯?”洛兰不明白,“谁啊?”
三姨娘不肯说:“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不关我们的事,还能让我们的过得更好。”
洛兰看着三姨娘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姨娘,你别做傻事,郡主不是好相与的。”
“我知道郡主不好打发,我没打算对郡主怎么样的,没事的,你就别管了。”三姨娘说到后面有些不耐烦。
洛兰只能闭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那姨娘我先回去了,时间还早。”
“去吧。”
洛兰带着丫鬟从来的路上返回,等到看不到三姨娘的身影,洛兰对着身边的丫头吩咐:“本小姐昨儿个不是做了些梅花糕,你去拿过来,本小姐要给郡主姐姐送去。”
“可是小姐,郡主这会儿可能还睡着呢,这样去打扰会不会不好?”
“叫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想挨板子么?”
“是,奴婢马上就去。”
丫头领命一路小跑这去拿,可是等回来的时候,时间也所剩不多。洛兰就只能提起裙摆跑过去,等到了海棠苑的时候,也是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