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自然是有暗处的人守护着的,但是没有她的命令,他们却不会顾及君堇素的性命。如此一来,君堇素可就危险了,那些侍卫可不一定能有近在咫尺的杀手下手来的快。
不过她已经晕了,再多的担忧也无济于事,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又是熟悉的牢房。
不过相比于上一次的干净,这一次可就没有上次那样的待遇了。她被关在一个独立的牢房里,周围都是刑具,而她则是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
点的灯是最次等的煤油灯,烟火气极大,熏的她的眼睛非常的不舒服,光线也不明朗。
幽暗狭窄的环境里,只有她一个人,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的。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她感觉应该是过去了很久。因为她很饿,饿得能吞下去一头牛的那种饿,但还没到要发疯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
“哗啦”
手腕一动,沉重的锁链就发出钢铁碰撞的声音,洛无忧偏头看了看尺寸,紧贴皮肤。她差点就要以为,这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了。
洛无忧转动着打量四周,静寂无人的环境,沉闷紧张的氛围。也不知道她是落到了谁的手上,这等审讯手段,可真是高明啊。
不用费一兵一卒,更不会有任何伤口来翻盘说是屈打成招,却可以逼人就范。用的是让人想要发疯的孤寂,不得自由的愤怒,以及被人抛弃遗忘的恐慌。
不过想来,两天,以及时他们能撑住的极限了。
这个想法才在脑海里闪过,原本看似没有门的对面墙上,出现了一条裂缝。沉重的石门转动,露出后面那些熟悉的脸,以及不熟悉的眼神。
看见她身戴枷锁,形容狼狈,谢铭廷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的紧张关心。而是用一种复杂,甚至是痛心的眼神指责着她。
看来,从她昏迷,到她被关,发生了很多事呢。
这些人只是站着看她,什么话都不说,又不能看出朵花儿来,有什么好看的。
洛无忧似乎是一下子从安静的环境变得接触这么多人,有点不舒服,皱了皱眉:“你们是来提审的吗?”
话一出口,洛无忧自己都吃了一惊,两天两夜粒米未尽,滴水未沾。她的嗓子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了,像个破风箱一样呼啦呼啦的鼓风刺耳。
主审官依旧是江朝旻,只是这次他亲自过来提审而已,其他人各自拥有着理由跟着过来,所以才造就了这么大的阵仗。
公堂上,端坐主位的江朝旻一拍惊堂木,表示可以正式开始了:“朝华公主,清月公主遇害,是否是你所为”
洛无忧说出所有人心目中觉得她会说出的那个答案:“不是。”
清月公主是谁她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杀了她。更何况,就算杀人了,除非脑子有毛病,否则谁会承认自己杀了人。
杀人呐,那可是主动犯罪,谁会没事承认这个。
“还说不是你杀的,现场那么多人看见你手握染血的金步摇,而旁边是早已死去的清月公主。”谢铭廷神色无恙,江朝旻心里有些没底,“当时长公主就站在旁边,被急红了眼的你误伤了,认证物证具在你还不认罪!”
“怎么,江大人似乎很希望本宫认罪?”洛无忧深呼吸了一口气,拒不承认。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和,嗓子已经不再那么难受,但是说话,还是有点疼。只要不长时间说话,倒也还是能忍受,否则这把嗓子只怕是要废了。
江朝旻不惊不怒:“本官是朝廷命官,污蔑朝廷命官,就算你是公主也会不好受的。”更何况你身上还背着两条命案。
他的表现较之昨天,很是沉稳。没有人能够一夜间成长如此,这个老狐狸,昨天完全就是装的。
“那你倒是说说,人证是什么,物证又是什么?”扫视了一遍周围的人,“而且,本宫的婢女扶生呢,江大人可否把她给本宫带过来,本宫不希望她被牵连到。”
扶生倒是没有被关起来,只是这两天一直徘徊在宗人府的门口,看样子消瘦了许多。估摸着,主子被抓,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江朝旻答应之后,扶生就出现在了洛无忧的视线范围内,一见到洛无忧,扶生就忍不住心疼。
看表面似乎没遭什么大罪,但是那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黯淡的眼神,无一不昭示着她这两天的凄惨。扶生心疼自家的主子,但是更知道,她现在该做些什么。
扶生跪在洛无忧的身边,朝着江朝旻磕了个头:“请大人明鉴,我家公主一定不会是杀害清月公主的凶手,真凶一定是另有其人,请大人明鉴呐。”
江朝旻却根本就不看扶生,只是对着洛无忧说话:“公主,人,本官让你见了。人证就是长公主殿下,物证就是清月公主头上的金步摇。”
说罢,江朝旻怕洛无忧不信,还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下人立即下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就放着一支染血的金步摇。不过因为时间过了很久,所以上面的血迹都干涸了。
“你说这是物证,那这就是物证吧,你高兴就好。”洛无忧话锋一转,问道:“不过,你说认证物证具在,那么请问人证呢?”
“洛无忧你够了!”谢铭廷突然站起来,抢了话头过去,“我母妃现在还卧床不起,你是要她被抬到这儿来,你才肯认罪吗?”
谁也没料到谢铭廷会突然发难,其他人倒也是能心中理解,可是洛无忧却不能理解。
因此,她疑惑的问他:“身边总跟着一些丫鬟吧,就算长公主卧床不起,那也还有丫鬟奴才之类。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又不是本宫伤了长公主的。”
“你还说不是你,我母妃亲口和我说的。说你不喜欢清月公主和母妃走得近,便和她起了争执,而后你一怒之下就拔下她的步摇要杀了她。母亲担心你出事,就替她挡下了,谁知道你竟恶心不改,想要继续杀害清月公主。”
谢铭廷越说语气越低沉,也月凶狠:“最终母妃力有不逮,让你得逞了。可是你看到清月公主倒在血泊里,你竟然凶性不改,还要杀了母妃。若非出现一群刺客,来扰乱了你的视线,恐怕母妃都遭了你的毒手。”
他在那痛心疾首的指着她的不是,她在那里含笑站立毫无愧疚,旁边的人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扶生着急想要解释:“姑爷,你错怪主子了,主子她……”
但是谢铭廷却不该他机会:“别叫我姑爷,听着怪恶心的。这种毒妇,本公子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好在如今认清了她的真面目。稍后本公子会去找皇帝舅舅,收回旨意,本公子绝不会娶这样一个毒妇。”
洛无忧震惊的听这些话,然后有些执拗的问他:“你当真认为是我做的,你当真要与我解除婚约,你当真觉得我会伤了你母妃?”
任你肝肠寸断,谢铭廷却是郎心似铁:“我的母妃十月怀胎生下我,时时刻刻都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爱护我。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我为什么不信她?”
谢铭廷的反问,问的洛无忧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反驳。
扶生见主子势弱,直接就不什么都不顾了:“江大人,听了谢公子的叙述,奴婢也明白了是的经过。但是奴婢可以对天起誓,我家主子绝不会是杀害清月公主的凶手。”
扶生那一刻爆发出来的气势,那冲破一切也要为自己的主子讨一个公道的决心,让众人都沉默的听她把话说完:“因为我的主子她,有心疾。”
周围响起了一片抽气声,在座的心知肚明有心疾意味着什么。
扶生信念坚定:“众所周知,有心疾者不可剧烈活动,连情绪都不能有太大波动。所以别说杀人了,就算是跑两步我家主子都可能会发病。”
一切的阴谋诡异,在绝对事实面前都不堪一击,就像在精美的布局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也会崔武拉朽一样。
大理寺卿沈文君站起来:“江大人,下官觉得此案还有诸多疑点,望大人再仔细审理。”
这句话算是给了江朝旻一个台阶下,虽然他不差这个台阶,但还是顺坡下去了:“沈大人说得有理,本官也这么认为。来人呐,把朝华公主带回去,本官要再去现场看一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洛无忧可不会就这么任由人摆布,而毫不作为:“慢着。”
江朝旻眉心一皱,侧目而视,无声的问她怎么啦。
洛无忧此时带上了公主的倨傲,以及人上人的掌权者身上那种特有的气质:“本官患有心疾,已经基本否定了长公主所说的那些场面,大人怎么不去问问长公主为何说谎?就算人真的是本宫杀的,也断不可能用如此激越的手法,更何况当时身边的伺候的下人都死绝了吗?”
一旦让她抓住了破绽,她就会一直抓住不放,并且迅速借助这个站稳脚跟。根本就不用再派人来检查,她是否真的有心疾,她敢说就必然会有。
江朝旻彻底转过身体:“那依公主之见,此时何人是凶手?”
洛无忧却并不想为他做事:“本宫只是想说,本宫不可能是凶手,那是不是代表着,本宫能回去了。大人别误会,本宫指的可不是回牢房,而是会本宫的镇国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