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廷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你确定?句句属实?你可要想好如果你说的话是假的,你的下场该会是如何。”
“确……确定。”周剑被谢铭廷突如其来的犀利气场惊得冷汗都出来了,说话都打颤说的不利索了。
谢铭廷没继续理会周剑狼狈的样子,起身就直接离去。
“来人,带路,去关押太子及郡主的牢房。”谢铭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案子,远比他想像的棘手。
本来听人来报,抱着一线希望,没想到竟然有可能是真的。那个周剑说话,从头到尾有力有序。如果不是早有预谋,那就绝对是真的。
无论是那一种可能,这事儿,大发了。
牢房里有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越往里确越淡,可是确愈发阴沉潮湿。
谢铭廷一路都紧紧的皱着眉,他一想到无忧就是在这种地方里面待了这么久,他就越发越觉得自己竟如此无能。
不管如何,身份多高贵,在那九五至尊统御天下的权利诱惑面前,连太子都不得不沦落至此。
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一刻钟之后,便到了周剑所说的哪个关押太子和洛无忧的牢房。这个牢房明显的比其他的牢房好上了那么一些,光线也明亮些,不那么的潮湿。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这么好的待遇。
谢铭廷冷声道:“还不快开门。”
“是是是。”
看守的衙役看到这位大魔头亲自前来,忙解下腰间的钥匙,殷勤的迎上去开门。
牢房里是一男一女,都穿着囚服,女子身形像极了洛无忧,只是头发披散着,看不清容貌。
谢铭廷上前几步,轻声的唤:“无忧?”
不料那个女子竟瑟缩着往后退了两步,看上去害怕极了。
谢铭廷再唤:“无忧你别怕,我是谢铭廷,铭廷啊。”
无忧竟再后退两步,似是受到了惊吓。
不对,无忧不会是这样的,就算身陷囹圄,她也不该是这般姿态。
谢铭廷眸色暗沉,随即脸上就浮现出疼惜:“无忧,你是怪我没早点来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无忧你别怕。”
谢铭廷悄悄的靠近女子,女子却一声不吭。
谢铭廷离女子仅剩半尺的距离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无忧你再等我会,明天,只要明天我就来救你出去,你再忍忍。”
那名女子几乎是微不可查的轻点了点头,谢铭廷还是敏锐的看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暂时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里却越发的不安。
一路上匆匆离开了牢房,谢铭廷必须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到底是谁在陷害太子及洛无忧,往大理寺前去的路上,谢铭廷刚才的不安没有任何丝毫的退散。
牢房里的人不是无忧和太子,这就是说他们还是迟了一步,人已经被转移走了。
不过,就算如此,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个好消息。起码人是安全的,也没缺胳膊少腿儿的。
“等等,回去,回牢房去,快。”谢铭廷顿时一下子定住身影往回走。
“啊,公子这是怎么了。”跟着后面的人不解,却只能跟着谢铭廷走。
……
“我说,这太子还有那什么郡主也真是可怜,竟沦落到如此地步,想想就让人唏嘘,你说他们该不会很快就要那个啥了吧……”刚刚给谢铭廷开门的衙役正小声的跟旁边的人交谈。
“闭嘴,你想死吗。皇家的事情岂能是我们再等可以议论的。”
“我不只是感叹一下吗……”那衙役有些说错话被训斥的尴尬,有些下不来台面,小声的给自己辩解着。
“快,快开门。”隔着几十米远,谢铭廷的声音突然穿到那衙役的耳中。
“这谢公子,怎么……怎么去而复返了……”衙役一时手忙脚乱的开了门。
谢铭廷进了牢房之后竟一把拎起“太子”的头,一张平凡无奇陌生的脸跃然映入谢铭廷的眼底。
“这不是太子,那无忧呢?”谢铭廷几乎是瞬间之间就到了洛无忧的面前,然后迫使她抬起头,同样的,这张脸一样的平凡陌生。
谢铭廷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扯着假无忧的头发,声嘶力竭的吼着,“无忧呢?无忧呢?你把无忧弄到哪里去了?”
谢铭廷的两眼充满血丝,看起来异常的恐怖,他身后的人非常有眼力的及时拉开他。
“谢公子谢公子,冷静,太子殿下和无忧郡主下落不明,尚不知生死,谢公子万万要冷静……”
“冷静,呵,有什么好冷静的,要是无忧出了什么事,我要让他们都陪葬。”谢铭廷看着牢房里的那两人,好半晌,才稍微平复下来。
谢铭廷用低沉的声音道,“明日就处死这两个人,对外散布谣言,就说这两人是太子和朝华郡主。”
“啊,这……”身旁的人不解,却也倒是乖巧的应了声,“是。”
伤害无忧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只是现在,他要引蛇出洞。
暮色很快的消散,是夜。
谢铭廷悄然请命入宫面见圣上,不过一炷香,谢铭廷就告退了。
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谢铭廷已没有了白日的那么焦躁,只是看起来显得很憔悴,眼底的血丝也更加令人触目惊心。
太子和无忧郡主明日便要行斩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不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议论纷纷。
“唉,你听说了没,这明日啊,那太子殿下和洛无忧郡主就要问斩了,也不知真假。”
“什么太子还有郡主,不过是昔日的太子了,风光不再啊。”
“现在最得势的,应该是晋王了吧,你说会不会……”
“瞎说什么呢,这日后啊,天下格局就要变了,指不定啊……”那人忽然压低了声音,“指不定啊,它就是晋王的了。”
不过净是一些没脑子的人,也想妄图议论天下格局吗?一个穿着黑色布袍的人冷哼一声,悄然离去。
房间内,一名黑袍男子正单膝下跪。
“此话当真,明日问斩?”
跪着的男子依然恭敬,“坊间谣言是如此说的,但是在下探过天牢,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太子殿下和朝华郡主。”
“好。事成之后,约定的,自不会少了你的。”
“自是希望如此,望二小姐,不要食言。”
黑袍男人又复来时的那般不动声色的离去。
“六曲。”
门外一名妙龄女子推开门,“奴婢在。”
“明日,替我去看看姐姐,怎么就要被问斩了呢。”洛无泪说着关心的话,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
引蛇出洞吗?
那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场戏,到底要唱道什么时候。
不等六曲回答,洛无泪又道,“罢了,还是我亲自去看看,比较心安。”
很快便到了问斩的时候了,午门那已经集满了人,妇人男子还有孩童,毕竟当众问斩昔日的太子,这可是第一次。
但是那些大人物玩的把戏,哪里是他们这些小市民能都懂得。只知道有热闹看,不就好了吗。
虽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公子,当真要斩吗?”
谢铭廷闭了闭眼,“消息都已经放出去了,为什么不斩。”
这两个人本来就是死刑犯,不过是提早行刑罢了。
若能成功也算是立功了,荫及家属后人,想必他们也是愿意的。
“可若是幕后黑手不出现呢?”
“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的。”谢铭廷的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情绪,他一晚上都未曾入眠,可是他也不觉得累。
无忧,你现在到底在哪。
万千思念,化为一声轻叹。
“时辰已到,即刻行刑,问斩。”
血一瞬间溅了邢台一片,如盛开的彼岸花一样,妖艳而夺人心。
人群里的洛无泪拿着帕子轻轻的掩泪而泣,母亲,你看见了吗,我为你报仇了。
日后,你的女儿,就是这尚书府唯一的主子。
“殿下,已经问斩了。”
“确认是君晟墨和洛无忧无误?”晋王漫不经心的品茶着。
“应当是。”
“呵,什么叫应当是,本王要的是一定是,滚去再确认一遍。”
“是。”
……
两人皆已问斩,可是四周并无异动,难道他算漏了一步?
视线落到地上的头颅上,这脸怎么有股熟悉的感觉。
谢铭廷不顾周围的人诧异的眼神,将两个头颅翻开,顿时大惊失色。
竟然真的是太子和无忧,不,这不可能。
压过来的时候,明明不是,怎么现在却变了?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出现的御林军从两边包抄,将整个刑台给围住了。
四周的百姓见状况不妙,连忙抱头作鸟兽散去。
排行第二的安王从御林军后面走出,御林军让开一个缺口,待得安王走进包围圈有合上。
安王的母亲就是贵妃之子,也就是前短时间死的哪个赵笪苟的表兄。
安王走近,瞥到地上女子的头颅,一时心情好,一脚踢开。
谢铭廷顿时就怒了:“你大胆,那是朝华郡主,你敢对朝华郡主的,遗体不敬?”
做戏做全套,虽然不知道无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配合着演下去才是一个追求者最好的选择。
“不敬?哈哈哈哈……”安王半天止不住笑意,“你敢跟本王谈不敬?哎呦,你是打算要笑死本王,然后好逃脱罪名吗?”
安王突然正色起来:“谋害当朝太子,罪同谋反。来人呐,将这些逆贼给本王抓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