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涵跟往常一样白天跟颜沂在楼里帮忙,晚上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就把龙珩唤出来,床榻上的两床云被她一直没收,每晚都会主动要求他别回盒子。
五次他会应下三次,其余两次是以魂魄不适为由拒绝。但最后都会被林一涵将他激出来,说什么没有他,睡不着之类……
她就是故意的,她倒要看看他准备用君子珩魂魄的身份用到什么时候。
这段时间,容瑾不在清风楼,上次林一涵回来就听楼里的人说他出远门了。是带天衣一起离开,走了大概有半个月。林一涵自己也经常外出,所以对容瑾的去向跟时间并没觉有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不是。
可上次重伤未愈的天衣伤势加重回来,且只回来他一人,这情形不得不让人多想担忧容瑾。
找来大夫,给天衣伤势稳住林一涵才问:“发生什么事了?容瑾呢?”
“前段时间来消息说家族一位长老病危,需主子回去探望。我们回去之后才知病危是假,实则为了将主子骗回去,现在主子被他们关起来了!”天衣道。
林一涵讶道:“容瑾不是南宫仕族的掌权人吗,他们怎么敢这样做?”
天衣诧异她怎么知道南宫仕族,刚才说的话还有些保守,没想她早就知道。兴许是主子告诉她的吧,既然主子这都愿意跟她说,那接下来的事他说出来也无妨,“南宫仕族的长老们希望主子答应协助西夏与南琅吞并东陵之事,主子不愿,所以才会被软禁。”
吞并东陵!林一涵震惊低喃:“这两国怎么会突然想对东陵下手……”
天衣道:“四国多年来都有在对方国家放置细作,东陵这几年皇位更替,国心不稳,西夏南琅想抓住这个时机搏一搏。再加上主子帮忙,东陵必然会大势已去。”
颜沂在一旁听的不解,“这容瑾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还能帮忙灭一个国家?”
天衣气息急促,本想为自家主子说些什么,一开口牵动咳出一口血来。
林一涵将颜沂拉到一边,上前将床边的手巾递给天衣,怀疑他是被颜沂气得,又不好说出来,便道:“你还有伤,别激动,有什么慢慢说。”
天衣擦干嘴边的血,抬眸看向颜沂道:“主子对四国了如指掌,凭主子的聪明才智别说一个东陵,就是四国都纳入囊中也不在话下!”
颜沂张了张嘴,想要质疑,被林一涵不动声色的踩一脚。她背对天衣用口型对他道:“别说话!”
颜沂不吐不快,用传音道:“他是不是吹牛呢,欸,看他主子平时不像爱吹牛的人,怎么仆人这般。”
林一涵见他没开口,自己就听到声音,这才想起还有传音这个法术,回道:“跟你吹牛有什么好处?可能他说的是真的呢。”她对容瑾的了解并不多,只有他主动告知的那些跟司马瑜所提过的。但她记得司马瑜对他的忌惮,他有让人心惧怕的能力。在人的世界里,只要赢了人心,就能赢得天下。
天衣伤势不轻,歇了一会儿后道:“长老们知道清风楼跟你们的存在,拿你们的性命威胁主子,所以主子才想办法让我逃出来提醒你们。”他停顿了一下续道:“说来奇怪,若主子担心你们安危,却只让我来提醒,并无其他部署。若不担心,为何一定要我来走这一趟。”比起伤成这样逃离长老们只为带一个消息,他觉得还不如跟主子留在一个地方,必要时有帮上忙的时候。
这点林一涵能理解容瑾的用意,他知道自己修炼法术的事,应该觉得仕族长老们伤不了她,但怕毫无防范出现意外。天衣这一通知,她就会戒备起来没那么容易让仕族长老们得手。
林一涵想着想着突然觉得不对,如果是这样,容瑾肯定没答应那些长老的要求,那现在危险的是他!
“南宫仕族在什么地方?”她问。
天衣微愣,眼神询问她什么意思。
“救人啊,你难道不想把容瑾救出来?”林一涵道。
天衣轻轻摇头,“不可。”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让救容瑾?愤愤然道:“容瑾被软禁加威胁,如此以下犯上的人,你就放心你家主子在他们手里?”
天衣解释道:“主子只让我回来通知你们小心,并未说要营救他的事。”其实主子有一支暗卫,武功都跟他差不多,主子若想救自己,只需派他召集暗卫就行。但主子没这么吩咐,他需要做的就是待命。
林一涵听他说话,气结道:“没想到你居然是死脑筋,非要容瑾让你救才救?”
天衣坚持,“我相信主子,亦相信主子下达的每一个命令。”
容瑾在南宫仕族一直以温润的态度对人,很多决定他追求民主,交由长老们商量决定。就是这种性格才让仕族里很多人觉得他好拿捏,一步步得寸进尺,生了控制他的心思。当初他被人陷害不假,流落在外却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让那些图谋不轨的长老互相消耗,他千里之外借刀杀人坐收渔利。而如今又有长老们生出欲念,他有自己的考量应对,唯一担心的就是清风楼的林一涵,故才费力让天衣出去提醒她小心。
林一涵扫视他周身包扎的伤势,心中腹诽:简直就是愚忠,要不是看你受伤,我用刑也得逼问出来容瑾在哪!
她回头,看到身后闲逸的跟吃瓜群众似的颜沂,对他挑了挑眉,意道:你有什么办法?
颜沂勾起唇角,回了她一个挑眉。林一涵扶额,轻叹。
“别这样嘛,我又没说不帮忙。”
她听到声音蓦地抬头,看来他刚才领会她的意思,走到他身边道:“打算怎么帮?”
颜沂双手抱臂,思虑一会儿道:“我曾经在一本书上学过催眠。”
“催眠?”
“没错,如果你想知道什么,那个人又不愿意告诉你的话,用催眠他就什么都会说了。”颜沂说着面带微笑的看向靠在床榻的天衣。
他们的这次谈话没用传音,天衣听完看见他这笑只觉得瘆得慌,不禁道:“你们想干吗!”
林一涵问道:“在书上学的,有效果吗?”她想到昆华山书阁那些书,他不会认为自己看了那方面的书就会了吧,催眠这东西没这么简单。
颜沂不在意的道:“法术秘籍我都过目不忘一点就通,一个小小催眠术,小意思啦。”
林一涵轻笑,“既然这样……那就在他身上试试。”她眼神指向天衣,一点都没有面对当事人的心虚。
此时,房间没有旁人,林一涵跟颜沂将“魔爪”伸向了天衣……
颜沂用催眠让天衣画出了去南宫仕族所在的地图,两人拿着地图就出门了。
知道的路程方向,林一涵为了缩短时间让颜沂腾云带她过去。她坐在云朵上研究道:“你这也是飞行术的一种吗?”
颜沂点头。
“我还以为飞行术只是飞,没想还能有别的花样。”
周围是飞行倒置的景象,颜沂伸了个懒腰,同在她身侧坐下道:“花样可多了,好比凡间的做菜,一个食材添油加醋能有几十种做法。”他话锋一转问道:“一些道法修炼的门派喜欢御剑飞行,你猜为什么?”
林一涵茫然摇头。
颜沂笑道:“因为那样比较酷!”
林一涵微愣,反应过来疑笑道:“真的吗?”
“当然。我就是觉得光飞来飞去不美观,才加朵云装饰的好看些。”
“……”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颜沂道:“我们待会儿去救人用法术吗?如果用,一旦传入民间肯定会传的特别神乎。不用的话凭你我二人救得出来吗?”
根据天衣口风南宫仕族对外是以商贾身份自居,连枝规模庞大。以少对多,不宜在明面上跟他们硬碰硬,林一涵沉吟道:“直接交手要求他们放人不现实,还是先混进去再说。”
他们到达天衣所画地图上的目的地,是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商园,据说方圆五百里遍布南宫家产业,踏进去的那一脚就已经踏入南宫家地盘。这地带繁华程度比东陵富城更甚,都是富商,宣城司马家还有些低调奢华,恐喧宾夺主的内涵在里面。这里除了名字“商园”起的平庸了些,周边建筑商楼一个比一个奢华,周围人群锦衣华服,穿金戴玉。
林一涵跟颜沂走进去跟路人一比,实显寒酸了些。
他们对这与别处反差的环境还未适应,突然就有一位女子停在颜沂面前。女子看着花季年龄,相貌端正,一双剪眸含羞带笑的盯着颜沂,声音悦耳道:“公子瞧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商园做生意?”
颜沂本想回答不是,听到林一涵的传音,改为点头。
女子娇羞的别了别耳边碎发,“不知公子做什么生意,奴家可以关照关照公子。”
林一涵视线留意她两只手,十根手指居然带了八个戒指,还有手镯项链带的都不是一般数量。到底是炫富还是这里的审美特别,穿戴的越多越好看?她刚才说关照颜沂生意,说这话,想来是有一定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