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从外面回来,看到酒楼围了这么多人。天衣开出一条道让他进去,问里面的伙计,“怎么回事?”
伙计小声道:“今个咱酒楼来了俩红人,这些客人全都是冲着这俩人来的。”
容瑾看了眼坐在桌前的龙珩跟青尢,什么也没说去了后院。
在房间找到林一涵跟子衿,还有昏睡的颜沂,问:“他怎么了?”
“喝多了。”子衿回答。
突然,躺着的颜沂皱起眉峰,呼吸急促。
林一涵跟子衿吓了一跳,围在床前紧张道:“他,他怎么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容瑾上前一看,了然摇头,伸手将盖住他鼻息的毛巾拿开。
颜沂气息渐渐平稳,缓缓又睡了过去。
“没事,遮住呼吸了。”容瑾道。
林一涵这才恍然大悟是自己闯的祸,敷眼的毛巾下滑造成。
“哎,两位,后院不能进,不能进……”
外面传来小二阻拦的声音。
几人疑惑出去看看,没想闯进来的是青尢跟龙珩。
容瑾见状对小二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去忙吧。”
小二领命退下。但天衣护主心重,抬剑对两人道:“私人地方你们岂能乱闯!”
“天衣。”容瑾警示唤了一声。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剑放下。
容瑾看向他们淡笑道:“我是清风楼的老板,这里打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不过客人闯入内院还是头一回。不知两位客人有何贵干?”
青尢盯着子衿,薄唇道出两字:“找人。”
容瑾问道::“子衿姑娘,他是你朋友?”
子衿没有抬头看青尢,心情复杂的摇了摇头。
青尢见她连朋友都不愿承认,眼里一阵落寞。
容瑾将两人微妙的神情看在眼里,“不是朋友……想必也是认识之人,要是不介意,我让小二准备客房,供两位客人歇脚休息。”
本来被强行拉来的龙珩,本是一脸不耐,不过容瑾的话让他起了兴趣。表面上客客气气,却句句疏离,似乎在故意推开他们。
“客房就不必了,我看这院子挺宽敞,应该有不少房间,”他问青尢,“不如我们就先在这住下如何?”
天衣忍不住道:“这不是给你们住的!”
龙珩嘴角一勾,笑道:“哦?那是给谁住的?”
“当然是我们自己人。”
“自己人”这个词被青尢听进去,他向子衿求证:“你住在这儿?”
子衿点了点头。
他脸色微沉,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如今子衿跟这个酒楼老板都已经是自己人了吗?
“想当初,你,你,”龙珩眼神意指子衿跟林一涵,侃侃道:“还有屋里躺的那位可是在青府打扰了好长一段时间。如今我们外出,不过是想寻一舒适住所,就遭到你们如此推脱吗。”
林一涵愣了愣,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青府指的是冥府,当初就是黄泉出事,她在冥府养伤的那段时间。
她深知龙珩跟青尢不是好惹的主,现在能好好跟你说话,甚至不表明身份的说借口,已经是最好局面了。
林一涵对容瑾轻声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们三个确实欠他们人情。”
容瑾温柔摇头,“没关系,有人情,我帮你们还。”
然后对青尢跟龙珩道:“谢谢你们看得上这院子,愿意赏脸住下。天衣,收拾两间房出来给两位客人。”
“是。”天衣咬牙不甘应道。
院子虽大,但几间房都在一个院子,就好比一个圆圈,任何一间房打开都等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子衿将自己锁在房里,青尢盯着块房门无济于事。
“谢了,刚才要不是你,我们也不能住在这。”青尢对龙珩道。
“传言用情者愚钝,果然如此。”
青尢不服,“你说我蠢?”
“难道不是?平日巧舌如簧,遇到那女娃就说不出话。人都把你往外头赶了,还傻傻站着。”
“你是说今天那个酒楼老板想赶我们?”
龙珩笑道:“骂人不带脏话,赶人不着痕迹,这人,有意思。”
青尢蹙眉,“你说他有意思,你到底帮谁?”
龙珩睨他一眼,“你说我帮谁,我不帮你,你还在院里傻站呢。”
青尢这么说倒不是信不过他,是这个酒楼老板让他很不舒服,子衿莫名其妙成为了他那边的人,他的“占有欲”有些被激出来。
望着子衿房门,青尢叹了口气,“我现在该怎么办?”
龙珩慵懒的躺到床上,“不是合计过,先示爱,然后再把人骗回去。麻烦是麻烦了点,但你小子愿意。”
“她房门紧闭,明显是不想见我。”
“你冥界之王,区区木门挡得了你?”
“不请自去,就是你那位司马朋友说的违背女子意愿的行为吧。”
龙珩翻了翻白眼,“你还真听他胡说。”
“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
“……”
知道他对待那女娃有特别的固执,龙珩放弃与其沟通,一个法术移到另一间房,留下声音:“自己琢磨,别烦我。”
……
颜沂在天黑醒来,打开房门看到院子对面四十五度角的房间,大门敞开,房中坐着青尢。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眼花。
院子里的灯被下人全都点亮,还算亮堂。他一步步走进,靠近让他“眼花”的房间,确认真是青尢后,嘀咕一声:“真追来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林一涵多想。
“你醒了。”青尢看到他,先打了声招呼。
颜沂走过去,见他桌上有酒有菜,一个人吃喝的挺滋润。
“要不要来一杯?”青尢问。
颜沂摆手,“不用。”
青尢淡笑,几千年前认识他时,就知他酒量极差。不过是故意一问,逗逗他。
颜沂坐下,打量了番他狐疑道:“你来……是干什么的?”
“带子衿回去。”他倒是直言不讳。
“她到底欠你什么了?”
青尢疑惑他这话。
颜沂补充:“不然你追出来干吗,既然不喜欢她,管她去哪儿。”
“你知道多少我跟子衿的事?”青尢问。
“不多不少,反正是听述了一个傻丫头求爱失败的全程。如今,正是挥泪斩情丝的过程。”
听他这么说,青尢熟悉的心塞感袭来,有些烦躁的喝下一杯酒。
“您啊,堂堂冥王,能不能别紧着一个小姑娘折磨,世上女子如云,能不能换一换。”颜沂道。
“我喜欢她。”
突如其来,青尢说了这么一句。
颜沂怔楞,不是因为他这句话。而是……姐姐居然猜对了!
先前,林一涵跟他说过青尢并非对子衿无意,还说他会追来。现在两件事——全中!
他心里多少替子衿开心,“呵……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应该跟她说。”
青尢又喝了一杯,“她连见都不想见我,我怎么跟她说。”
从白天到晚上,没踏出房门半步,连晚膳都是别人送进去。她这样,很明显是躲他。
“你要带她回去呢,她肯定不想见你。但你要说你喜欢她,就截然不同了。”
“怎么截然不同?”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那丫头喜欢你你不是知道吗。”
“可是她说……以后不会再喜欢我,会忘了我。”
“哎哟,这冥王的脑子不过如此啊,女人说的气话都信。”
“气话?”
“当然。”
青尢有些不信他,“你……尝过情爱吗?”
颜沂顿时尴尬,在他的记忆中还真没有,“尝?这玩意酸甜苦辣反正就这么回事,尝没尝过有这么重要么。”
青尢晃了晃杯中酒,缓缓道:“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
颜沂咦了一声,“从哪听来的酸诗,我喝醉的时候就什么感觉都没有。”
每次除了一开始酸甜的味道,后面就跟那款酒的名字谐音一样,思忆——失忆……
“是啊,你一心修道,四大皆空,哪会分心这些。”
“嗯?我有这么……上进?”以前在昆华山,他一向闲散的很。
青尢说的此他非彼他,对于这点,懒得跟这个“假人”解释。
今日在颜沂昏倒的时候,他检查了他身体。将真正颜沂封在体内的术法极强,全是他自身手法。既然是他自己所为,酒醉之后出来还有意躲回去,那就不强求让他出来,一切随他的意罢。
……
晚上的酒楼还有一些女客人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青尢跟龙珩,所以楼里的生意还算不错。
司马瑜从楼上下来,找了一圈后问忙着的林一涵,“你看到老大了吗?”
“……”
“我是说王爷,”随即觉得有些不对劲,吞吞吐吐道:“额……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
知道龙珩在他眼中还是君子珩,她不想拆穿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回答:“他跟他那位朋友住在内院,这个时候应该在房间里。”
“他们住内院?”那不是酒楼东家住的地方吗,好像林姑娘也住那。
难道……老大是想求林姑娘原谅?
“你晚上没点餐,要不要吃点什么?”林一涵问。
司马瑜沉浸在老大“悬崖勒马”“回心转意”的幻想中,出神的空隙道:“随便……随便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