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李湘儿突然道。
这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莫垣陵难得迟钝了一下。
她继续道：“我不会说话，表达的好像也不怎么样，所以才会让你误会我不爱你吧。其实不是这样的，我爱你，爱到每天跟你在一起都憧憬余生。还有把你推给别的女人这件事，你以为我想吗，谁让我爱的人是一国之主。历代哪个皇上不是后宫无数，我要一直霸着你，别人议论不说，时间一长，你也会讨厌我的，我不想被你讨厌……”
莫垣陵吻了吻她的唇，低沉的嗓音道：“傻瓜，我爱你都不来及，怎么会讨厌。”
她主动回了他一吻，在他唇畔道：“我现在知道了，是我自己庸人自扰，以后再也不违心的让你纳别的女人了。我告诉你，你跟任何女人在一起我都会生气，不要问我纳妃的意见，问，就是不同意！”
他嘴角噙着笑，温柔的答：“好，我喜欢你霸着我的样子。”
两人将事情说开，相互依偎躺在床·上。
“对了，你昨天到底为什么生气？”李湘儿问。
莫垣陵眼眸微敛，轻轻揉她的手，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后悔爱上我？”
她那日在清风楼说，如果可以，宁愿不爱他……
虽然这是个假设性问题，但莫垣陵清楚当初湘儿“心甘情愿”嫁给他，是他用计促成。于情，推开君安夙，于义，用联姻逼婚。他昨晚故意说她不爱他，就是想为自己证明，也为自己找一个心理安慰。她的爱，能让他觉得曾经对她做的事没有错……
李湘儿一时没回答，她想，如果自己爱的不是要当皇上的人，那么凭她的性格不可能会支持对方娶别的女人，就是表面功夫都不可能。
莫垣陵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带着不满道：“想这么久，是后悔了？”
他虽一副玩闹的语气，但心里其实比谁都紧张，他害怕听到她说后悔……
耳朵上的痒让她缩了缩脖子，嘴角微勾道：“不后悔，错过你，我上哪找这么好的夫君。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嘛。”
莫垣陵轻声嗤笑，知道这不定是她的真心话。但没关系，他想清楚了，不会给她后悔的机会。不久他们之间永远断不了的牵绊会出生，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他。
莫垣陵善于计，是因为成长造成的习惯。但他清楚，一旦湘儿不要他，那他将无计可施。所以，他能做的就用真心来“栓”住李湘儿……
……
清风楼。
林一涵在大堂听有客人议论。
“马上就到清明了。”
“这一年一度寄托哀思的时候，想想心里还真有些难过。”
“人总有一死，活着的人也不能他们担心啊。”
对方点头同意，“按照我们北漠习俗，清明夜晚手执一盏明灯，便能给已逝之人报一人间平安的口信，你今年晚上执灯吗？”
“执，双亲虽走了十年，可能早就轮回投胎，但这是一念想，他们永远是我的亲人。”
“……”
林一涵手上忙着给其他客人送酒，可这两人的对话却是一字不差听了进去。
容瑾在酒台前看她有些走神，在她过来时道：“是不是累了？其实你不用待在大堂，酒楼的活根本用不着你。”
林一涵摇头，“不累。”她修炼以后精力充沛，晚上不睡的时候修炼，白天再不来大堂走走，她会闷的。
晚上，子衿对林一涵道：“今晚我跟青尢出去约会，你就一个人吧。”
这几晚，两人在一个房间，子衿指导她的同时也一起修炼。
子衿显得很兴奋，拿着衣柜里的衣服在铜镜前比对，“你说我穿哪个好看？”
林一涵不禁问道：“又不是第一次约会，你这么开心？”
“今天清明！”
林一涵愣了愣，“我知道啊，清明怎么了，哦对，清明节约会你还这么开心。”
“清明对凡间来说可能有些忌讳，但在冥界可是一年一度的盛假！青尢在今天晚上约我……想想就很开心。”子衿说着一脸甜蜜，好像眼前挥之不去都是青尢的身影。
林一涵反应过来，是啊，对冥界来说，这一天可不就是狂欢日吗，“那祝你们玩的开心。”
子衿将衣服递到她面前，“帮我看看，哪个好看。”
“你先试穿……”
入夜，街道上二更天的锣鼓敲响，打坐的林一涵挣开眼睛，看向房间角落里她白天偷偷买的灯笼。
凝视了几秒后，起身毫不犹豫的拿起。然后趁悄无声息的出了明月楼。
听人说，执灯给亡灵带口信，要找十字路口。今晚城中的商户收摊比平时早些，一入夜就有不少人拿着灯笼在一些路口走动。
林一涵出来的较晚，已经没什么人。她用火折子给灯笼点着，心里有丝不自在的异样被强压下，去寻找十字路口……
她在几个无人的十字路口来回徘徊，大多人在今晚这个日子早些做完祭拜、执灯回家就不愿出来了。她等了很久，别说鬼影，人影都没一个……
她低头失落的看了看手里的灯，轻声道：“原来是骗人的……”
“咚……”三更敲锣声响起，一下，两下，三下，林一涵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整个人怔在原地，眼里有惊喜跟眼泪涌出，一开口，带着思念，声音沙哑的唤道：“阿珩……”
打更夫高喊着：“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咚咚咚，接着又是三声锣响。
锣声落下，龙珩皱眉，知道她又认错人了。
“你在这干什么？”
冷冷的一句话让林一涵的心跌落谷底，侧眸敛去眼角湿润，低语了一句：“龙珩……”接着抬眸问道：“该我问你才是，你怎么在这儿？”
“今日冥府有接待晚宴，青尢这小子有事，让我代他去。晚宴结束我就回来了，没想到在路口看到你，还以为是哪个孤魂野鬼。”
林一涵点头，不准备说话，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发现龙珩跟着自己。她停下，主动让路，“你先走。”
龙珩回清风楼用飞的，变的都可以，可却没有这么做。他本是无意发现她在这儿，看到她在路口拿着盏灯，浑身透露的难过大老远就能感受到。鬼使神差的他一步步走近，甚至有想上前安慰她的冲动。
那句“阿珩”让他心口一颤，颤致全身，带来一种酥麻。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一个名字就让他有了一种另类愉悦，太奇怪了……
但她眼里的深情让龙珩意识到，她认错了人。
他手一挥，隔空带力扔掉她手中的灯笼。
林一涵慌忙去捡，“你干什么！”
龙珩淡然看着她捡回灯笼，“不喜欢就扔掉，干吗强迫自己拿着。”
林一涵咬牙，用小法术将里面灭掉的火点着，“关你什么事！”
她是不喜欢灯笼，因为曾经有人用有关灯笼的童话骗过她，然后再狠心将她抛弃。可现在，这盏灯笼被重新赋予了意义，是她想见阿珩的希望，想见他，想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好。
龙珩冷哼，“你以为我想管，要不是……”
他说到这突然停下，后面的话让人浮想联翩。
林一涵看向他，带着一丝怀疑追问，“要不是什么？”
龙珩背过身子，不想说了，“没什么。”
他越是这样，林一涵就越想知道，“是不是跟君子珩有关？他有对你说什么吗？”
龙珩脸上浮现出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不悦，“君子珩君子珩，一个消失的人，你整天把他挂在嘴边就能活过来吗！”
林一涵静了一瞬，微微垂眸，声音压低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气氛变得微妙，龙珩感觉就跟自己欺负她了一样，他欺负她了吗？明明没有！那她干嘛衣服委屈的样子。
龙珩：“你……算了，就当我今天心情好，你可以问三个有关他的问题，仅此一次。”
林一涵根本不指望龙珩会好好的跟她交流，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对她的恶意，或者说厌恶。所以他这番话让她怔在原地愣了许久。
龙珩见她不说话，眉梢轻挑，带着一丝傲慢，“不想问就当我没说。”
“想，我想问！”林一涵连忙回道，有这个机会，比她自己胡思乱想要好很多。
高挂的凉月并不圆，月缺少了不少月光，好在灯笼能照清两人身影。今晚的两人没有淡漠疏离，没有心怀打量，反而异常和谐……
林一涵：“第一个问题，当初他想打开冰棺，是不是你蛊惑的他？”
听到“蛊惑”，龙珩眼眸里的神情很迷，他跟君子珩之间适合用这个词吗？想了想回答：“算是。”
她得到这个答案后有明显的开心。
林一涵：“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他助你打开冰棺你不感谢他，还要占用他的身体？”
她现在不想考虑该不该问，只想知道真相。至于他回答的真实性，相信以他的来历，不会花时间跟她一个凡人在这说谎。
龙珩嘴角溢出一声嗤笑，好像不在意这个问题是否犀利了些，向后退两步，张开双手，似是给她展示一般，嗓音傲娇道：“因为这副身体，我给他的。我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体，有何不可。”
林一涵皱眉，一脸疑惑，什么叫他给他的身体。嘴唇微动，刚想开口问清楚些，却像被他看穿心思的提醒道：“你还有一个问题，想好再说。”
她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剩最后一个问题……
半响，她直视他道：“是不是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