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珩将古皇陵的事告诉翁老。
他先是高兴,后犹豫道:“王妃的事,你真考虑清楚了?”
君子珩静了静,道:“这件事不止是父皇,君家几代皇族都努力过。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有,我不能放弃。”
“可是做孤魂野鬼对林丫头来说太残忍了!”翁老做了几百年的鬼,他很清楚做鬼的痛楚。
君子珩微顿,“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她。”
“子珩啊,现在不是你陪不陪她的问题,你要是真让林丫头去祭祀,她一定不会原谅你。到时你跟她的关系……”后面的话,翁老说不下去。他看出子珩是真心喜欢林丫头。
对于这件事的后果,君子珩只要一想到就心口刺痛。他比谁都清楚这么做对林一涵的伤害,对彼此关系的伤害。他爱林一涵,甚至比拟自己的性命,他怎么可以……伤害她的性命!
就在他心里有一丝动摇时,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没有半点儿方才的心痛,甚至没什么感受……
他恍惚的看了看翁老,努力回想起刚才的谈话。
“这件事一定要做,一定要将她祭祀皇陵!”冷冷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
珩王府,君子珩让茯苓帮林一涵简单收拾一下行李。
林一涵见状问:“怎么了,我们要出远门吗?”
君子珩握住她的手,“汴城不安全,我想送你离开。”
“去哪儿?江陵城?”
“那个地方太显眼,清灵还在宫里假扮你,你的身份不能暴露,我要带你去别的地方。”
林一涵点头。
“你……”君子珩迟疑道:“就不问我带你去哪儿吗?”
林一涵笑了笑,“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都可以。”
上次君子珩入狱的事,她看出有人针对他,如今能离开这里,她自然愿意。
君子珩敛眸,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谢谢你信任我。”
“傻瓜,我们是夫妻。”她回抱住他。
“对了,我们走了,清灵怎么办?”
“君慕彦不会把她一直留在宫里,只要一出宫她就会来跟我们回合。”
“嗯。”
……
因为“林一涵”还在宫里的缘故,他们必须掩住城中耳目偷偷离开。
城门外,几人回合,林一涵发现翁老也在。
见他与君子珩说话的语气,想必是他的朋友,她没多问,一行人就这么上路了。
皇陵在城外以南五百里处,据说是几百年前特意找奇人异士选的地方。林一涵看到拱台上的皇陵二字后,诧异道:“怎么来这儿了?”
“离开之前想带你祭拜一下祖先。”他随便寻了口借口。
君子珩带她走进皇陵,皇陵修建面积大,简直快赶上现代大型公园了。
期间,他的手一直握着林一涵。
她疑惑道:“这皇陵怎么没人看守啊?”空荡荡的有点奇怪。
其实经过上次君湛那件事后,皇陵的守卫增加了一倍不止。只不过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全被域盟的人处理了。
“你我现在身份不便,所以我派人支走他们。”
林一涵对他的话,没有半点儿怀疑。
皇陵着实很大,林一涵跟君子珩走了很久。翁老不知什么时候不见的,后来又突然出现,神色有些激动的到君子珩耳边说了什么。
最后大家跟着翁老去了一梯墙处。那里被外力开了一个大洞,往里望像是一个地窖。
“叶羽,你跟茯苓留在外面等。”君子珩吩咐。
叶羽:“是。”
茯苓看了看林一涵,然后点头。
林一涵也好奇洞里是什么,就在君子珩的搀扶下进了洞。
翁老拿着准备的火把在前面带路,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居然是一个面积浩大的宫殿。好在四面有烛台,翁老用了点鬼术将烛台瞬间点燃,整个宫殿一下亮起来。
这宫殿建筑比林一涵所见的任何一种都要古老,“这也是你们皇陵?”
对于这个问题,君子珩含糊点头。握紧她的手往宫殿深处去,最后停在了一面宫墙前。
前面没有路了。
翁老试着穿墙,可他的鬼影在墙上撞了几下后失败。
君子珩也试着对墙发力,林一涵看的一脸懵,“你们在干嘛?这是一堵墙,你们难道想推倒它吗?”
君子珩突然看向她,林一涵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对不起。”他低声道。然后抓住她的手迅速在手掌处划开一道口子,将上面的血迹抹在墙上。
墙面顿时发出血色的微光,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一堵墙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林一涵震惊原地,吃惊过后喊君子珩,“你看,墙消失了!”
这一回头,发现君子珩正在包扎她手上的伤。
反应过来他刚才干了什么。虽然弄伤她,但情有可原。而且看他包扎的态度,就原谅他吧。
包扎完后,君子珩眉头也未舒展。林一涵以为他内疚,笑了笑道:“我没事。”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疼,你看,活动自如。”
君子珩眼神微黯,并没有被安慰的效果。
此时翁老已经穿过消失的墙,周围的气温不冷,却有一副冰棺不化的放在远处,十分诡异。
“子珩,你快来看!”翁老唤道。
两人被他的声音吸引。
冰棺摆放在一个阵法里,君子珩喊住要上前的翁老,“小心!”
慢了一步,翁老脚刚踏进去就被弹开,连带胸口受到重击,鬼形闪烁,几乎就要消失。
君子珩见状忙出手救他。
林一涵在一旁看到君子珩救翁老的行为跟颜沂施法时十分相似,难道他也会法术?
心有疑惑,但她没打扰他。一直等到他固定住翁老魂魄,无大碍后,她才道:“你……怎么会……”
林一涵心是慌的,她经过相处到现在自以为了解的男人,还有她不知道的一面。
君子珩坦白回答:“从出身就有术法能力,也许是天授。”
虽然听起来很胡扯,但是事实。
“没让你知道,是怕吓到你。”他补充解释。
“涵儿……”
忽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林一涵细听是林守泽,心中讶异他怎么来这儿了?
林守泽冲到地下宫殿,看到林一涵神情激动,“涵儿!涵儿你没事太好了,快过来!”
君子珩眼眸一紧,将林一涵护到身后。
林守泽狠狠盯着君子珩,“你要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话说的,林一涵听不懂,阿珩怎么会伤害她。
外面传来兵器打斗的声音,她不清楚怎么回事,问林守泽,“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林守泽眉峰紧蹙,显得有一丝紧张,他紧张的是林一涵。
“是我的人来救你,女儿别怕,爹不会让他伤害你。”
林一涵见他越说越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涵儿你过来!他不是好人,他带你来古皇陵,是想拿你祭祀!”
林一涵怔楞原地,这一消息对她来说太新颖,也太突然。
她疑道:“什么古皇陵?什么祭祀?”
“进入古皇陵奉上祭品,得无上之力,一统天下。君子珩!你打主意打到我女儿头上来了,我当初就不该把女儿嫁给你!”林守泽怒道。
要不是君沥琰告诉他,他还蒙在鼓里,估计等女儿祭祀没命了都不知道。
尽管林守泽说了这么多,还一副十分逼真的神情,林一涵也没有相信他。而是看向身边的君
子珩,看着他的眼睛,想听他口中说一句:别听他胡说。
那么,林一涵一定信!信林守泽在胡说。
可是没有,君子珩没有这么跟她说,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在这个沉默里,林一涵一遍一遍在心里说服自己,假的,都是假的。哪有什么夸张的古皇陵跟祭祀,什么一统天下都是狗屁。
“轰隆”一声,地下宫殿颤动,有人在炸洞口。
又来了几声,殿内身形站不稳,君子珩下意识扶住林一涵。
她很开心,微笑的看着他,他却躲开视线不看她。
很快大殿涌进了人,不仅有林守泽的暗卫,域盟的手下,还有一身穿着官服的士兵!
这些士兵是君慕彦的人。
君慕彦也是被君沥琰通知过来。
君沥琰一直密切注意林一涵的动向,知道宫里的不是她。但在他的人汇报说君子珩带她来了皇陵,怀疑有问题,所以赶紧通知了林守泽。
他怕林守泽不是君子珩的对手,不得不将君慕彦也拉进来。
君慕彦看到平安的林一涵松了口气。
这些天,他将假的林一涵关在宫里时想了许多。对于拿她祭祀的事有了恻隐之心。有时甚至还觉得她没有祭祀资格挺好的,她能活着,他很开心……
宫殿里乱作一团,几方人手聚集,但林一涵能看出都是针对域盟,也就是说,针对君子珩!
林一涵第一反应是担心,“他们为什么要对付你?”
君子珩终于直视了她,看着她轻声道:“因为林守泽说的都是真的。”
林一涵顿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面容十分冷静,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幕。他回身对冰棺做了一个结界,然后面对厮杀的众人,淡淡的,像死神宣布的声音:“今天,谁也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