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涵觉得叶羽不会无端在大晚上的让君子珩去府衙,所以从他离开之后,也没什么心思睡觉。便让茯苓去留意他什么时候回来。
茯苓看到他与下人的对话,就去通知了林一涵。
当她从茯苓口中得知他浑身是血回来的时候,心像是沉了一下!
大脑没做反应,脚下已经出去寻他。
她用最短的时间找了大半个王府,最后看到藏书阁里灯光,便急切闯了进来。
藏书阁内,果然看到他受伤,还有染了大半片血的衣衫。
林一涵不是见不惯血的人,此时却觉得这血色红的难受!
“你常说男女有别,怎么现在一直盯着我瞧,我可还衣衫不整呢。”君子珩故意言他,想分散她的注意力,手上在默默拉好衣服。
他伤成这样,血染半衣的狼狈模样着实不想让她看见。
林一涵上前伸手扒了他那半挂着的“血衣”,动作虽看起来粗鲁,却恰好避开了患处。
这样气势的她,让他正襟坐着。
林一涵看了看桌上摆的东西,只有药品跟包扎的东西,却没有能清洗的水。
“在这儿等我,不要乱动。”她说完去厨房打热水。
不一会儿,她端着一盆热水回来。
君子珩确实如她所说,没有乱动,身形动作都跟她离开时一样。
她脑子里闪过君子珩说过的一句话,“听王妃的……”
听她的,所以她让他别动,他就没动!真这么听话?
君子珩见她看着盆里的水发呆,便问:“怎么了?”
林一涵回过神来,“没事。”说着拧干面巾上的水,认真给他擦拭伤口周边的血迹。
那伤口形状是匕首造成。记得茯苓提过,“尸体”胸口插了一把匕首。结合君子珩说的伪装成尸体行凶,看来是凶器利用,用到他身上了。
“你不是有武功吗?怎么还能被人伤成这样。叶羽呢?他没保护你?”林一涵不由连问几个问题。
“你担心我?”他没有回答,反问。
林一涵白了他一眼,手下用力,如愿听到一声闷哼。
君子珩知道她是不满,就是疼也受着,算是给她赔罪。
她仔细查看他胸前那处伤口,指腹在伤口旁边按了按,来确定深浅情况。
君子珩目光直盯着她,她的触碰撩的他心口难耐,可却舍不得阻止。
很快,林一涵利落的给他两处伤口都包扎好。
“算你命大,再深一寸,我就能给你收尸了!”
“王妃放心,本王绝不会让你守寡。”他的声音清透温和,似有一番柔情,却又无比认真。
林一涵别过目光,心里还余气难消,哼!守寡?从认识他到现在起,都第几回了。每次都云淡风轻,仗着自己还留口气。外人再急都没用!
静了一会儿。
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荒唐,他是什么人物,少年成名,混迹沙场。又蛰伏官场多年,恐怕早已修炼成老狐狸了!老狐狸又哪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地,哪里用得着她来担心。
君子珩看着她的神情,轻声问:“生气了?”
林一涵不言。
方才她去打热水时,从卿华殿给他带来了干净衣服。如此细节,她都能为他想到。
君子珩看向衣服,心里划过柔软。
他起身去拿那件衣衫,伤口位置不宜多有动作。就比如肩头那处,轻抬一下都会牵疼。
他拿过衣服,想自己穿上。其实……也是故意在她面前要穿。
然下一秒,她果然微蹙着眉,一脸漠色的帮他穿衣。
他唇畔浮现一丝笑意。
“今日我去府衙见那名“尸体”,是因为叶羽查到他身份是北境沙原战役的幸存者,也是当年我手下的一名将士。”他缓缓道,“当年战败,我有很大责任,所以他一直恨我。几万将士惨死,找我寻仇也是情理之中。”
林一涵一愣,他这是在跟她解释。
她也听过一些关于他五年前战败的事,但大都是三言两语,阐述他战神生涯唯一战败的可惜。
“所以,能把你伤成这样,是因为你的愧疚?”林一涵想到什么便直接道。
她确实懂他,有些事,无需多说,她就能明他。
君子珩目光湛湛的看着她,轻轻应了一声,“嗯。”这一应代表他在她面前坦露心扉,也暴露短处!
林一涵没再说什么,落下一句:“回去吧。”率先走出了藏书阁。
第二天中午。
叶羽在府衙大门口走神。
尸体是安葬了,佛山寺的事该怎么向城中百姓交代?
若是说那人是为了刺杀王爷,这种结果恐怕比凶案的影响更大……
司马瑜知道事情告一段落,却不在王府见到叶羽,便来府衙寻他,他果然在这儿。
“怎么了这是?一筹莫展的。”
叶羽看到他,高兴道:“你鬼点子多,帮忙出个主意。你看“尸体”那件事该怎么善后?”
“老大不是说让你给埋了吗。”
“我说的不是处理尸体!而是怎么跟城中百姓交代。”
“你就对外说,凶手再次犯案失命不就得了。”
叶羽顿了顿,“对啊,找人假扮凶手演一出戏!”
“你疯了……”司马瑜刚要说他多此一举,就想到最近江陵城内“外来人”增加,有不少眼线都在盯着老大的一举一动。而那个“尸体”跟老大的渊源最好不要外传。
叶羽靠近他,低声道:“你也知道,王爷对外宣称病情好转,所以现在皇城里那位最近盯王爷盯的紧。我们一言一行都不可有差错,免得拖王爷后腿。”
司马瑜看他一眼,话是这么说不错。不过,怎么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你想怎样?”
“凶手就由你来扮好了。”叶羽微微一笑。
“我?”司马瑜皱眉。
“没错,城中的人不能牵涉其中。我在王爷身边也有职位,余下就你最合适了。”
司马瑜想想,确实,他的身份最为灵活。来到这里除了王府里几位知情人,并未对外挑明自己身份。背地里监视王府的人有没有认出他是司马家的都不一定。
“好吧,我来就我来。”
“现在佛山寺敢去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个香客。到时你随便挑一个下手,我带人及时出现给你就地正法了就行。”
司马瑜挑眉看向他,“我怎么看你挺乐呵的?”
叶羽绷了绷脸上表情,“哪有,我这是十分感谢……”
司马瑜白他一眼,“等你准备好通知我。”
“抓紧时间,就今日下午。”叶羽想了想,“太阳下山之前,你赶去佛山寺。”
“知道了。”司马瑜应付道。
说完转身离开。
他出来也是想找找茯苓,看来她没跟叶羽在一起,那她到底去哪儿了?
在城中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眼看跟叶羽约定的时间要到,他也该前往佛山寺了。
路上,他买了一套灰暗色的衣服换上。着装阴暗些也能符合凶手的身份。
就这样,他渡船前往佛山寺。
看到几个眼熟的衙门众人,知道叶羽已经来了。
他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将提前准备的面罩带上,然后走出去顺便用匕首袭击了一名路过的女香客。
他拿着匕首晃悠全是虚势,倒吓得这香客不轻,尖叫声很快就响彻了大半个寺庙。
这就是他随便选也选女性的原因,效率好啊。
就在他还在等叶羽带人上来制服他时,突然一道掌风袭来!
还好他反应快躲开,这掌风凌厉,若是打中也够呛。
再一看,带掌袭来的竟然是茯苓!
她怎么在这儿?
来不及细想,已经跟她交手。她认定他是“坏人”,所以出手毫不留情。
但司马瑜不能,他一招一式不敢过分,害怕伤到了她。
茯苓也察觉不对,觉得对手招数有点故意不使出来。这般忌惮出手,到底怎么回事?
茯苓思绪游神,一不小心儿攻击落空,脚下来不及收,就要倒下。
司马瑜见状故意“攻击”过来,明为攻击,实际却用人肉过去给她制造一个支点。
茯苓有他这个人肉垫子,顺势打上一拳在他身上,利用作用力让自己身形稳稳退开。
此时,叶羽赶来,二话不说越过茯苓跟“恶徒”交起手来。
茯苓有空隙思考刚才的情况。刚才一拳下去,那人胸衣下好像有一样东西,硬的有些像木条……
她抬眼看去,想看清一番,却没想叶羽出手狠厉,直接一刀刺进那人胸口。还使力入了几寸。
茯苓一惊,因为她看到被刺的那人,胸前衣襟滑出一半执扇!扇的款式正是司马瑜独有的!
联想到方才对招的奇怪……
“叶羽,住手!”声音喊出却已经来不及。
那人倒下,茯苓就要上前,被叶羽制止。
“来人,前几日造成佛山寺命案的凶徒已经伏法,将人给抬回去!”叶羽厉声道。
一干人等领命将“恶徒”抬上马车。
叶羽将茯苓拉在一旁,刚想说什么,却没想被茯苓挣脱,她紧随其后进入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