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啊。”
司机一个眼色,几个男人便蠢蠢欲动。
我啐了走在前面的胖子一口,心跳的跟安了马达似的。
“妈的,还敢横?到时候就有你爽的。”
胖子睨了我一眼,嘴角痞出恶心的笑。
肥厚的手在我肚子上盘旋,一寸寸往下,小腿肚子抽的犯软,连踢他都使不上丁点劲。
“砰”的一声,逆着白光,肖阳屿修长的身姿斜在门口,肩膀剧烈起伏着,阴仄的眼睛寒意泛滥。
守门的两个人被磕到了脑袋,那么多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转到肖阳屿的身上。
我也是。
肖阳屿的脸色很黑,压抑的像是巫山云雨,修长的步子熟视无睹的朝我贴近。
“我靠,一个人还敢来我们这找场子,这人有毛病吧?”
胖子冲在前面,大刺刺似的冲肖阳屿的挥拳。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肖阳屿左手胳膊一动,下一秒,身壮如牛的男人便被反压在地上。
一干男人都倒吸了口气。
“小子,有两下子,你不会就是这娘们说的家人吧?这一回若是连你也一块绑了,想必能换来不少钱。”
他们对胖子的倒地熟视无睹。
肖阳屿斜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冷逸的笑。
几步之下,他便擒拿住了另一个男人,漆黑色的皮鞋踩着土地发出噗噗的闷响。
须臾,外头想起了警车的鸣笛声。
倒地上的胖子总算预感到大事不妙。
“妈的,他来之前报警了,咱现在撤了吧?小何你怎么说?”胖子喊了一句,接着脸色唰的惨白几分。
刚才为首的司机不见了!
“撤、快撤!”一群男人跟苍蝇似的往外跑。
我不敢看肖阳屿的目光,屈膝跪坐在地上,后背有张不大的床,上面只有褥子,往后稍稍倾一些,就靠上了坚硬的木板。
他的手蓦地撑过来,横在我的左胳膊外侧。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被绑着的皮带,声音低低的说:“对不起。”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肖阳屿低音的声线从头顶传过来。
我死命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以为没人知道我海景小区,那个司机是有备而来的……”
“我说的不止是这件事。”他忽然打断我。
我嚯的抬头,对上肖阳屿深沉的眸子,他的眼眶有些红,良久才对我说:“如果没有这个司机,你是不是已经到了法院,然后跟着曹子杭过上逃亡的日子?或者是你两一起进监狱,最后惨死在里面?”
“付小幸,明明你恨的是曹子杭,可为什么每次都在惩罚我?”
鼻尖陡然一酸,我压低了头,被捆在一起的两只手不安的搓动着。
“我只是……只是、已经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了结这一切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他嚯的把声音拔高了几度。
我不敢看他,眼泪跟着打转,良久,肖阳屿的胳膊一伸,把我送进他怀里。
独属于他的气味,安心的不像话。
“小幸,我输了。我承认我嫉妒到发狂,我告诉自己,都已经过了不顾一切的年纪了,要再沉稳一点,可我终究是败下来了,我做不到在原地乖乖等你,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他用的力道很大,像是怕失去什么,骨节分明的大手胡乱的揉着我的头发。
方才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被他这么几句话,击散的溃不成军。
外头传来了撕裂的吼叫声,还有警笛的鸣动声,交杂在一起,肖阳屿似有似无的蹭着我的头发,击打在内心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我忘了时间过了有多久,那扇门被轻易的推开,打趣的声音跟着冒出来。
“哎老肖,一个不落的抓住了,你可得谢谢我。”
我身子一僵,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往后缩,肖阳屿抱着我,折头冷看了眼老袁。
然后细心的替我松绑。
等走出去,外头围着圈绕了一行被捆起来的男人。
鼻青脸肿,痛苦嘶吼着。
老袁挪椰的看了我一眼:“付小姐,好巧。这半年来局子里的几大杀人案绑架案,都牢牢分了你一瓢根啊。”
我瞪他,绕到胖子身前,一个个点着头发算人头。
“少了一个。”我凝了一眼老袁。
他脸色也变了:“你仔细看看。这些人刚从屋子里出来就被我们给抓了,除非能隐身溜走,不然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我相信老袁的缉拿能力,只是若是旁人我还不一定记得,但少的那个人可独独是这件事情的源头。
“少了那个司机,就是他把我绑进这里的。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就被他们一伙人发现他不见了。”
老袁凝重的看了我一眼,旋即折头去吩咐警力搜捕和逼问。
“我带你回去。”肖阳屿执住我的手,轻轻捏了几下。
“可还有笔录什么的……”
不由分说就被拉走了……
肖阳屿开来的竟然是那辆之前就跟在出租车后头的路虎!
“原来高速上的人是你!”我惊了。
肖阳屿把暖气开到最大,斜了我一眼:“手机呢?”
“手机……在兜里。”我拿出来,冲他扬了扬。
而后悻悻的想起来:“可是电话卡被我丢海里面了……”
他应该是打过我电话了吧?也不知道是怎么在那么短时间内差点跟上这辆车的。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肖阳屿问我。
我点点头,脸色有些难看:“是有人在背后花钱雇他们来的。而且逃走的那个人应该有前科,是他们的头,老道的要命。本来想用雇主成倍的钱买他们放了我,只有他一个拒绝了……也是跑的最快的那个。”
我抬眼看着挡风玻璃外的风景疯狂后退,思绪拧成了一团乱麻。
不知道背后想害我的人究竟是谁……会是曹子杭吗?可若是他洞悉了我的行动,就不该只是雇人上了我这么简单。
……会不会是丁珰?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肖阳屿拧着眉,把我从陷入的纠结中拉回来。
我点点头,看他:“我们这是去哪?”
他斜了我一眼:“付博砬被你那么一封‘遗书’吓的不轻。”
我难堪的低头,内疚的要死:“是我不好……”
肖阳屿轻咳了声:“我也被吓得不轻。”
海景公寓。
肖阳屿先去停车,我推开门,看见付博砬站在玄关前,他愣了一下。
我想把在车上酝酿好的道歉一股脑倒出来,却猛的被他揽进怀里,食指贴着唇,指了指客厅,然后摇头。
有道镂空木架挡着,看不到脸,但依稀能辨认出是个女人,不知道会是谁。
我会意的点头,凑在他耳边说:“那我先出去。”
“来都来了,别这么急着走啊。”尖锐的声音凉凉的插过来,伴着高跟鞋踢踏的声音。
是方葵。
我看了她一眼,一身奶白色的包臀裙,配黑丝袜,眼神凛冽的看着我。
不想理会她,折头就要出去。
“如果你不想付博砬还活着的消息传遍A市,就老老实实的给我进来。”
方葵凉凉的喝道。
“不许欺负小幸。”付博砬挺在我身前。
“你一个活死人,现在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方葵绕开他,把眼神探过来。
“付小幸,你过来,我要跟你聊聊。”
付博砬执住我的手腕,摆明了不让我过去。
我拍拍他的手背,轻轻挣开。
刚走两步,一道温热的力度握住我的肩头。
“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肖阳屿撩人的声线从头顶及起,他紧紧的把我贴近他的胸膛,不用看也能猜到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肖哥哥……”方葵脸色一变,“你到了现在还护着这个女人?”
肖阳屿声音更甚低沉:“方葵,她是你嫂子。”
这句话似乎在方葵那有不少的分量,即使化了浓妆也遮不住惨白的脸。
“嫂子?她不过是一个流过产的女人!她是曹子杭的破鞋!付小幸是下了什么药让你神魂颠倒?”
肖阳屿凛冽的剜了她一眼:“看来上回的事还没让你长记性。”
方葵死咬着唇,眼眶红了。
“付小幸,你过来!”她冲我吼。
肖阳屿揽住我的力道更大几分。
“不打算过来?好,你信不信,只要我一个电话,你哥就会以‘假死’的罪名真正死在牢里?”
我凝了一下,思虑再三,给了肖阳屿一个放宽心的眼神,然后缓步走上去。
还差几步的时候,方葵硬生生的扑过来。
肖阳屿精壮的胳膊替我拦下了这么一击。
凛冽的掌风扇过来,速度快到我还来不及反应,肖阳屿已是有条不紊的揪住方葵招呼过来的巴掌。
“我不许你欺负她。”他沉沉的说。
方葵瞳孔缩小,脸垮了下来:“可被欺负的人是我啊……肖哥哥。”
肖阳屿手腕一松,淡漠如神祗。
面前的方葵颓了一下,嘴唇轻轻嗡动着。
对她来说,或许肖阳屿的几句话,比被扇巴掌还要疼。
肖阳屿翻出手机,拨出串号码,一秒后被接通。
“把方葵接回去。”然后掐断。
“你凭什么要我走!该走的是她!是付小幸!如果不是我过来看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让我知道你对付小幸做到了哪一个地步?替一个要死的人包庇,你是不是觉得命大可以不为所动?哥!你看清楚啊!关心你的人是我啊,付小幸只是利用你啊……你回头看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