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算我今天没事找事。”洋葱头来不及把气吐匀，头也不回的冲门外走。
“他现在怎样了？”我拧着口气，在他身子离开公寓的前一秒喊住。
静了两秒，他折头，眼里带着化不开的冰，“这些跟你有关系么？”
我缩了缩脖子，跟上去，目光垂在脚尖上。
“我……”
洋葱头吸了口气，语速缓慢道：“付小幸，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双手插兜，嘴唇抿成直线。
“曹子杭现在的状态非常差，比起你第一次来的那会儿还要不好。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究竟经历过什么，但他对你的一颗心傻子都看的出。”
“有件事，之前为了维护曹子杭的尊严一直没告诉你，可现在看来，你应该不会在意了。”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从天上被你跟肖阳屿联手打到地下，丁珰对他不离不弃他都没有心动半分！丁珰那会儿找到了国外数一数二的企业家，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费尽千般力气去讨他喜欢，就是为了从他嘴里套出能让曹子杭重振旗鼓的钱来！”
“我们几个弟兄也是在那个时候跟他认识的，那会子我被一个地头蛇强压着，身后的事一溜接着一溜，如果不是曹子杭，我他妈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结果他妈的，曹子杭工作室刚起来，就要我们千方百计的打听你的消息。我还当是他的仇人，感情倒好，原来是喜欢的姑娘。可是付小幸，我现在真真替他难过，他是喜欢错人了，将那么好的一颗心，安在你这种人身上。”
洋葱头平复了良久，拳头死死的碾着，从喉咙中挤出剩下的话：“这样也好，以后你们就别再见面了，当留给他一条活路。”
他给我留下一个特无可奈何的背影，关门时留下的冗长声音像魔魇一般缠在耳廓边上。
我垂下身子，木讷的期着地面。
肖阳屿的电话打过来时，大概在五分钟后。
低润的声音像是大提琴上的D调弦。
“在哪？”
我一怔，扑腾掉眼里的泪，跟他说：“你要找我吗？去傅氏吧。”
那边默了两秒，把电话掐断。
我回身去客厅，草草把地上的茶叶渣收拾了，然后拎起包，急匆匆的要出门。
结果迎面一辆晶黑色的宾利开过来。
一眼就看见了在主驾位上的肖阳屿。
他脸色发寒，一瞬不瞬的看我。
我脚尖发凉，犹豫的走到他车边上，拉开门，进去。
肖阳屿一个字没说，贸然发车。
“你……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吗？”
我讷讷的，指头绞在一块。
他怔了一下，摆动方向盘时带起了很轻的一阵风。
“嗯。”一道微乎其微的应声传来。
我摁住嘴角的苦涩：“那就好。”
车子开到停车仓，肖阳屿甩给我一句‘去楼上等。’，然后兀自倒车。
我抿着唇，悻悻的从地下室折上。
房间里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闪在面前分外扎眼。
我欺身爬上床，柔软的被套贴在皮肤上，一股困意滔天的卷来，不过须臾，所有事情都像摆钟一般在脑内敲击着，眼皮也越来越沉。
等我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时，小灯灭了，身上也被盖上了轻绒的被子。
“肖阳屿……”我喊了句他，得到的却是一片寂静。
白漆门开了条缝，客厅白色的光微微透进来，另一边窗子口泛滥的是银光般的月色。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起身，下床，客厅里丁点声音都没有。
肖阳屿坐在沙发上，宽厚的肩膀慵懒的倒在沙发背上，从后背看能清晰的锁住骨节上的凸起。前方的茶几上零零散散的倒了几个酒瓶子，他手中执着高脚杯，连喝酒的姿势都优雅万分。
“肖阳屿。”我喊他，步子很轻的走下去。
他只是怔了一下，连头都没回，一口红酒被闷进腹中。
等我靠近，他又开始重复倒酒的动作。
“怎么了？心情不好？”我在他脚边蹲下，仰视着刚毅的下巴，指头轻轻绕住裤腿。
肖阳屿斜了我一眼，胳膊利落的往喉咙里灌了一杯。
见他又要倒酒，我环住他的胳膊，撇着嘴巴：“不许再喝了。”
那边却传来冗长的沉默。
肖阳屿轻巧的偏开我的禁锢，又一杯红酒入腹。
我气极，“你喝吧，大不了我陪你一起醉死在这里。”
拧着股气，从他手头的另一边抢过来一瓶开盖酒，然后咕噜咕噜就往喉咙里灌。
这个动作的下场就是让我的喉咙被烈性酒灌的呛成狗，一阵猛烈的咳嗽后，又一道蛮横的力度要从我手心把酒抢过去。
我霸道的护住：“你放心，我可能耐了！不就是酒么，你能喝，我也能！”
不知是惩罚他还是惩罚我自己，不由分说的往嘴里倒了小半瓶。
这次却没刚才那么幸运，刺鼻的液体刚接触到味蕾，浑身就跟被抹了辣椒似的不舒服。
最后哗啦一口，全都洒地上了。
我扣了扣瓶子，咬着牙说：“刚才不算，再来！”
话音刚落，肖阳屿不由分说的把酒抢过去，咣当一声丢桌子上，淡金色液体顺着桌面滚到木质地板上，而我也被他气哄哄的压在身下。
鼻息间满是他喷吐而出的气息。
“怎么，现在想拦着？晚了！”我扬起下巴，倔强的看他。
他回视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又带着几度凌冽的不满。
“小幸，你会不会也用这种方法阻止他喝酒？”
我怔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
毫无征兆的，就让我明白肖阳屿嘴里的那个‘他’，指的是曹子杭。
他目色渐渐深沉。
“你也像现在一样被他压在身下过么？也像刚才一样，像只猫咪般的躺在床上没有一点防备，任人摆布？”
我往后缩了缩：“肖阳屿……我没有……”
“没有像管教我一样管教他，还是没有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跟他上过？”他话里挑起的危险清晰可闻。
“你觉得我跟他做了？”
“没有么？”他声音压得极低，“小幸，不要骗我。如果没有，为什么偷偷见他的人，还要找其他借口支开我？”
“其他借口？”我愣愣的。
肖阳屿掐住我的下巴，眸色如冰：“为什么要我去傅氏接你？是不想我撞见你跟他手下见面，还是不想我玷污你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他怎么会这么想！
“肖阳屿……你是……听到谁说什么了么？”我撑大眼睛看他。
“怎么？害怕有人揭露你们两的关系？”他像是陷入了死循环一般，掐住我下巴的力道也大的惊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曹子杭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他已经告诉我不会再跟我见面了……”
下巴尖阵阵发麻，我期着他愈显寒色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么信任他？”肖阳屿挑高了尾音，眯着眼，薄唇一寸寸逼近。
粗粝的舌撬开牙关，迅速绞进内唇。
感受着肖阳屿冰凉凛冽的气息，我慌乱的回应着他的动作。
吻结束的很快，他辗转到耳畔，在最敏感的地方厮磨着：“但愿真如你所说。”
声音像腊月的冰雪，从耳廓蹿到神经末梢。
他再没多说一句，骤然起身，冷空气蓦地从间隙中穿插进来。
再大步流星的消失在视野。
我跟被什么闷闷的击中一拳似的，浑身都不舒坦，心口那块也蓦地空下来。
到底是怎么了？
大门紧紧闭着，除了头顶悬着的灯，再看不见其他东西。
我一连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显示的都是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