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整个策划部的气氛都变得格外凝重起来。
傅寒走进来，面上的表情很沉，他望着曾姐拉住沈加欢的手，尔后目光往上移，他看着曾珊珊，没有说话，但是无形中已是一种压迫。
沈加欢轻描淡写地挣开手，她望向傅寒，没有吭声。
曾姐道：“总裁，我们二部的内部策划案被泄露到网上了，刚才我们发现存储资料的U盘放在沈加欢的包里，证据确凿，她却抵死不认……”
“证据？”傅寒看了眼曾姐手里拿着的东西，尔后道，“既然是她拿了东西上传到网上的，那么U盘上一定会有她的指纹。”
他拿出手机，给陆森打了通电话：“帮我做一下指纹鉴定。”
曾姐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傅寒，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傅总！你这样包庇和偏袒，实在……实在难以服众！”
“我说了，去做指纹鉴定。”傅寒望着曾姐，声音不冷不热，“你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真相。”
“她说不定已经把上面的指纹抹掉了啊！”
沈加欢笑了一声：“大费周章地抹掉上面的指纹？有这个时间，我何必不直接把东西销毁了呢。”
曾姐一时间哑口无言。
沈加欢冷静道：“习惯性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不是你可以冤枉我的理由。”
宋挽枝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是我的疏忽，以后类似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的……大家不要因为这么一件事伤了和气，好吗？”
沈加欢转向宋挽枝，声音里满是讥讽。
“迟了。”她说，“既然你们想要一个答案，我们就去寻求一个真相。”
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个U盘的存在，上面自然也不可能会有她的指纹。
所以这场战役，她不可能会输。
到时候的后续会是什么样，她不想管。
“傅总！”曾姐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抬起头，有些悲伤地望着傅寒，说，“我在傅氏工作了将近十年，在傅总您还没有接手傅氏之前我就在这里工作了，我从来没有感受过今天这样的失望！我们这些为傅氏勤勤恳恳工作的人在您的眼里究竟是什么？！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是您的未婚妻，所以我们的工作就应该得到质疑吗？！”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的工作。”傅寒启唇道，“否则我理应追究在工作时间你的行为是否得当。”
他微微一抬眼，看见了身边的沈加欢。
她不卑不亢，不悲不喜。
她安静恬淡的样子真好看。
傅寒下意识地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就是喜欢她啊，别人能拿他怎么样？
策划部的人目光齐刷刷地都往这里投过来，知道自己丢了面子，曾姐尴尬不已地握紧拳头，想要争取一点什么，结果听见傅寒说：“傅氏感谢每一位为公司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员工，也给每一个人机会。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袁姐挥挥手：“好了，大家都好好工作吧。”
*
宋挽枝拿着化妆包进了洗手间。
“蛮可惜的，多好的计划，失败了。”声音从男卫生间里面传出来。
宋挽枝站在镜子前，从化妆包里找到了口红，拔开口红盖的那一瞬间，宋挽枝道：“我没指望这个计划能成功。”
“哦？”韩傅祺有些好奇。
“没那么容易扳倒她。”宋挽枝抹好口红，抿了抿唇，说，“否则她也不会是傅寒看上的女人，我想傅寒的眼光也不至于那么差。”
韩傅祺不予置辩地撇撇嘴。
“不指望能成功的计划，还策划了干什么？”
“激起矛盾呗。她在傅氏的敌人越多，我的朋友也就越多。不过有一点不太好的是，沈加欢比我预期得更早就识破了我的意图。看来接下去的路，难走咯。”
韩傅祺耸了耸肩，道：“那你的这一步棋岂不是走得很没意义？”
“哪里没意义？”
韩傅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身子靠在墙壁上，他站在她身后，波澜不惊道：“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的意图，沈加欢知道，也就意味着傅寒知道。如果傅寒早就看清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觉得自己有机会么？”
宋挽枝笑道：“傅寒也早就知道了你的意图，你不依旧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韩傅祺道：“我和你不一样。”
“都一样。”宋挽枝收拾好东西，转过身，看向韩傅祺，眼睛里闪过一抹清冷的光，“傅寒怎么想我，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最后嫁给傅寒的人一定是我。”
“你想要的究竟是傅寒这个人还是傅氏少奶奶的头衔？”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如果我想要的傅氏少奶奶的头衔，我早就应该跟你一起合伙干掉傅寒了，可惜了，这个男人比他背后的东西更加吸引我。”
韩傅祺哦了一声，答：“那看来，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也会分道扬镳嘛。”
“不。”宋挽枝道，“我对傅家的钱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宋挽枝有的是钱。”
吸引她的不过是那个叫傅寒的男人。
和他的身份背景没有一丁半点的关系。
韩傅祺笑起来：“有你这样的战友，我觉得很不错。”
“我也感觉不赖。”
*
五点半的时候，陆森来找沈加欢。
陆森前段时间请了假，来上班之后两个人也没怎么接触过，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沈加欢第一次和陆森说上话。
“你最近……有没有联系冯晴朗？”开门见山的问题，沈加欢并不觉得惊讶。
她点点头，又听见陆森问：“冯晴朗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沈加欢答。
“那就好。”陆森自顾自地说。
“陆森。”他要走，沈加欢叫住了他，“你为什么从来不自己去尝试一下？”
陆森转过身来，有些茫然：“什么？”
“我说，既然你喜欢冯晴朗，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自己去努力争取，你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关心她想念她她会知道吗？”
陆森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看着沈加欢，问：“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呢？她现在生活得很好，我应该没理由再去打搅她的生活吧。如果这些东西是她想要的，而我恰好又给不了她，我何必……再去自讨没趣呢？”
沈加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森道：“如果你见到冯晴朗，也不要提起我了，我想，她应该也是不希望听到关于我的消息的。”
当沈加欢把这些话告诉傅寒的时候，他从办公室的桌子上抬起头来，目光很柔：“这是陆森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沈加欢说，“哦对了，还有昨天下午的那件事……”
“我会给曾珊珊一个台阶下的，你放心吧。”
“不想知道是谁搞的鬼？”
傅寒摇了摇头：“已经知道了。”
沈加欢有些惊讶：“你知道？”
“女人之间的那些伎俩，再高，也高不过生意场上的角逐。”他总是能把一切事情都看得很通透。
沈加欢问：“那你准备怎么处理？”
傅寒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沈加欢知道，这件事会让傅寒很为难。
宋家和傅家的关系一向都不错，况且傅老爷子一心想让宋挽枝成为孙媳妇，如果就直接撕破脸，对两家都没有什么好处。
就当沈加欢以为傅寒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拉着她就往外走。
沈加欢不明所以：“干嘛？去哪里？”
“跟着我就好。”
然后沈加欢一路坐着傅寒的车，先是去了趟傅家，又驱车去了她的公寓。
直到傅寒拿着她的户口本，沈加欢这才知道傅寒的目的。
“不想再等了。”他说，“沈加欢，我们结婚。”
结……结婚？
她一时间舌头都捋不直了，到了民政局门口，沈加欢突然胆怯了起来。
“你真的考虑好了？要跟我结婚？”沈加欢还是缓不过来。
傅寒觉得好笑：“不然呢？我带你来这里玩泥巴吗？”
“等等。”沈加欢咽了咽口水，道，“傅老爷子那边……还有沈家那边……”
“不允许再想。”傅寒板着一张脸，说，“我要跟你结婚，跟傅家跟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想跟你共度余生。”
——我只是想跟你共度余生。
共度余生，多美好的四个字。
她却还是犹豫不决。
她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犹豫不决，明明傅寒说的就是她迫切想要的。
“我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让你不受欺负，所以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法律上的妻子，任何人，都不可以动你。”他轻轻地拉住了沈加欢微微颤抖的说，抚平了她心头的涟漪，道，“我不知道以后类似宋挽枝这样的女人还有多少，沈加欢，我不想你受委屈，一点都不行。”
她觉得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似乎要融化了。
她回握住傅寒的手，快步地往民政局里面走。
过程很繁杂，照片是现场拍的，直到小红本抓在了手里，沈加欢才恍然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外面阳光明媚，傅寒紧紧地拉着她。
“加欢，我要给你一场无与伦比的盛大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