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傅氏集团。
上个礼拜一直在加班，周末陪楠楠出去玩了两天，周一到公司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结果她刚到大厦楼下，就感受到了并不友好的目光。
一直到总裁办的门口，这种诡异的气氛也不曾缓解，刚进办公室的门，就听见几个同事在小声地说自己的名字。
“真的假的啊这件事？你别瞎说啊！”
“那怎么可能有假的……消息肯定保真，不过那个沈加欢做出这种事来我真的是不敢相信……”
“怎么就不敢相信了，你们忘了她以前是哪里的了？”
“对哦，她以前是乔氏的！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连乔氏的创意都敢抄！”
“就是啊……”
抄？她抄什么了？沈加欢一头雾水。
正当她思忖的空隙，陈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总裁让你现在去楼十六楼的小会议室。对了，带上你的策划案。”
策划案？难道这个策划案出了什么问题？
沈加欢快步跟在陈姐的后面。
会议的大门拉开，沈加欢走进去，才发现这里的气氛才叫真正的肃杀。空气似乎都是凝滞的，偌大的椭圆形黑檀木会议上边围坐了七八个公司的高管，中年的男人女人脸色都不好看，傅寒坐在桌子的最前面，此时的脸冷若冰霜。
他的身上就像是覆盖了一层寒冰，无法融化。
沈加欢打了个寒颤。
率先说话的是宣传部的张总，他哼了一声，说：“我们傅氏还是第一次出这种抄袭的事情！这让我们以后怎么在业界抬头？！”
沈加欢有些不解地问：“张总说的抄袭，是什么？”
啪的一声，张总甩过来一份资料。她拿起来，在扉页上面看到了“傅氏”的名字。
“这不是你的策划案么？！”张总瞪着眼睛怒吼道。
沈加欢翻开来看了看，的确是她的策划案。
“是我的策划案，没问题。”
张总气得冒火：“呵！你还敢说这是你的策划案？从哪里抄来的策划案？！没想到我们傅氏居然出了你这么个抄袭者！”
刚才总裁办的几个人说的是她抄袭了别人的策划案？开什么玩笑！
这个案子是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策划积累下来的灵感和素材，她熬了好几个通宵才成型的，怎么到了别人嘴里就是抄袭的了？！
沈加欢握紧拳头，低声道：“张总，请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丢脸都丢到别人那儿去了！你丢人就算了，还丢我们整个傅氏的脸！”说吧，张总又丢了一份资料给她，“你自己看看吧！”
那是乔氏的策划案，她在封皮上看到了乔氏策划部总监的名字。
翻开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策划撞梗的例子不少，但是撞成这样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抄袭。但致命的是，对方的提交的时间比他们整整早了一天。
一旁宣传部的朱总说话了：“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傅氏剽窃抄袭别人的案子。”
“不是抄袭。”沈加欢矢口否认，“这是我自己做的策划案子，不是抄袭。”
“哼！”张总不依不饶，“你说不是抄袭别人的就不是抄袭的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就跟别人的案子一模一样？！”
沈加欢看了看乔氏的策划案，道：“这是我修改之前的策划，这个案子是在周四晚上修改的。”沈加欢把目光转向陈姐，问，“你那天不是跟我说要我的U盘拷备份的么？你说公司的每一份策划案都需要备份，不是吗？”
陈姐愣了愣，一脸茫然。
“你在说什么？”陈姐一副无辜的模样，“这个案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问你要拷贝？你可不要瞎说。”
沈加欢不得不叹息一句，真是演技高超。
这一次，她算是栽了。
事实她再清楚不过，是陈姐拿了她没有修改的策划案备份给了乔氏。意图是什么她还不知道，但平日里她多少能感觉到陈姐对她的敌意，这一次，恐怕是想把她彻底清扫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还准备怎么狡辩。
她当然知道不会有人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可她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
良久，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傅寒开口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需要的是解决问题。”
“解决？怎么解决？”张总急得脸都红了，“这可是抄袭！我们傅氏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出这种事！不论怎么解决，傅氏丢失的脸面都是追不回来了！”
沈加欢道：“这件事跟傅氏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解决。”
“你有什么本事解决？”张总哼笑道。
“我没有抄袭，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沈加欢把目光转向不远处得意洋洋的陈姐，冷声道：“我会找到幕后真凶，证明自己的清白。”
傅寒看了她一眼，道：“自证清白还不够，你必须挽回这个单子。否则公司几千万的损失，你来承担。”
他要她挽回这个单子，不然所有的后果，她一个人来承担。
这话从傅寒的嘴巴里冒出来，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只是沈加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一刻心突然揪了一下，很轻的一下，迅速又恢复了平静。
一整个屋子的人都在看她，傅寒这样说也不奇怪。
他已经是在帮她了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直接把她开除了才对，当然道歉这种事傅寒是不会做的，这个单子他虽然重视，也不至于重视到卑躬屈膝的程度。
他已经给她机会了，挽回这个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
“好。”她答应了，果敢，决然。
既然傅寒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逃避的理由，她本就不是喜欢逃避的人。
在场的高管起身离场，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不少人都转过脸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陈姐轻笑了起来，走了出去。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在沉默这一方面，他们两个人倒是难得的统一。
“我该怎么做？”她问。
傅寒冷冷地开口道：“我看你胜券在握的模样，还以为你已经想好了对策。”
“没有。”沈加欢垂下眼眸，道，“我只是习惯了，在阵仗上，不想输。而且我没抄袭，有底气，不会慌。”
印象中，她只有在提及到楠楠和乔亦的事上会变得慌乱。
思及此，傅寒有些闷闷不乐。
“跟我走。”他说。
傅寒走得很快，大步迈着往前走，沈加欢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话地到了地下车库，打开车门的时候傅寒说：“一定要挽回这个单子，一定。”
“我会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沈加欢补充道，“如果我做不到，我是说如果，在我递交辞呈的同时，能不能让陈丽也走？”
傅寒坐进车里，他双手握住方向盘，直视着前方。
“不能。”
“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知道我没有理由去抄袭乔氏的案子，也没有理由把策划泄露给江曼，你明明相信我。”
“我相信你又如何。”他启唇，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沈加欢，如果这件事你办不到，你就没有站在我傅寒身边的资格。你必须办到。”
沈加欢不依不饶：“不管我能不能办到，陈丽都得走，她是总裁办的负责人，她……”
他打断了她的话：“沈加欢，我不需要人人都对我忠诚。我需要这样的角色，你明白么？”
他需要陈丽这样的角色？为什么？他为什么会需要一个这样的员工？今天她可以为了针对沈加欢做出这样的事来，明天，她也可能会为了一己私利惹出更可怕的事端。
傅寒不会不知道这些。
“傅先生。”这一次，她没有叫他傅总，“有的时候，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所以，你要跟我一样。”
傅寒踩下刹车，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车窗外的景物不断向后退。
沈加欢坐在副驾驶座上，握紧手中的皮包。手指被自己捏得发白却浑然不知。
“你为什么要紧张。”
她听见傅寒这样问，于是她松开手，答：“没有，我不紧张。”
“是因为这个单子涉及到的是乔氏，对么？”虽然是问句，却是笃定的口气，“你能自证清白，但是如果你这样做，乔氏就会受到牵连。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乔亦。”
“我们认识了十几年。”沈加欢叹道，“我喜欢他很多年，就算是我们如今散场得这么难看，就算他伤害过我，我也没有办法真正同他成为敌人。”
沈加欢料定傅寒是体会不了这种感情的。
就算是她要把乔亦从她的世界里剔除干净，也并非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你必须和他成为敌人。”他缓缓地开口道，“因为他不爱你，那你永远都只能是江曼的敌人，整个乔氏的敌人。从你离开乔氏到傅氏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况且，你其实根本不爱他。”
“什么？”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