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第一天，沈加欢就遭遇了来自傅寒最不友好的慰问。
而且这种资本主义吸血鬼居然在下飞机之后还要求她在公司加班到十点多才能回家。加班一点儿也没闲着，就坐在总裁办的办公室里根几个同事安排傅寒的行程。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傅寒是真的忙。
跟乔亦的行程比起来，傅寒的要满的多，基本上每天都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真被他说中了，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这个人的作息规律得可怕，最可怕的是，他喜欢一个人加班。
女同事说：“如果你真正了解我们的总裁平时是怎么工作的，你就知道我们傅氏的龙头地位不是白来的。”
沈加欢倒也不觉得傅寒有女同事说的这么神奇伟大，在其位谋其职，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歌颂的。
唯一值得歌颂的是傅氏的工资条。
说明这个压榨底层员工的吸血鬼还没有彻底丧失人性。
*
三天后，沈加欢在傅氏见到了冯晴朗。
沈加欢想了想，还是敲了敲傅寒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似乎并不惊讶她会来找他。
“肩膀彻底好了吗？”他率先发问。
“好了。”她点点头，道，“其实肩膀一直没什么事。”
他依旧看着手中的文件，头都没有抬一下：“那是因为对方拿的是酒瓶不是菜刀。”
沈加欢嗯了一声，说：“不管怎么说，冯晴朗的事情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只是给你示范一下正确的助人为乐的方法。”
……说话就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沈加欢答：“总之……谢谢你。没什么事吩咐的话我先出去了。”
“有事。”傅寒放下手上的资料，抬起头看着沈加欢，道，“有个案子需要你跟进一下。之前负责的请了病假。”
“这个案子是以后都归我了还是我只是暂时跟进？”
“以后都归你了。”
他站起来，把手边的资料递给沈加欢，吩咐说：“新项目有个宣传片的拍摄，前期工作差不多了，明天开始你跟着拍摄组就可以了。这是项目的策划方案还有宣传片的剧本，大概时间是一个星期。”
宣传片的拍摄？沈加欢接过资料大概扫了一眼，结果在扉页上就看到了何菲菲的名字。
“你让我去跟何菲菲？”沈加欢有些不可置信。
傅寒嗯了一声，说：“总裁办其他人手上都有工作，没有办法去跟进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的跟进不一定需要总裁办的人吧？”沈加欢无语，明明知道何菲菲跟她闹了不少不愉快，还要叫她去给何菲菲干活儿？想着都憋屈。
傅寒又嗯了一声，道：“可是人家点名要你去。”
她就知道是这样。
那个何菲菲知道她跑到傅氏来上班已经够不情愿了，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安安分分地工作，指不定要来折磨她一下。
沈加欢叹了口气。谁说只有红颜祸水，长得好看的男人也很让人脑壳疼。
*
上午十点。
市中心商务酒店。
拍摄现场的人都忙成了风车，转个不停，中心点处，何菲菲正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抹着色泽艳丽的指甲油。
“喂！你差点烫到我了！”
做发型的小妹叫苦不迭。
坐在沙发上怎么用卷发棒啊……小妹翻了个白眼，看见沈加欢递了一杯水过来给何菲菲，语气平静：“给你准备了吸管，不要蹭掉口红。”说完她就要走。
何菲菲娇嗔了一声，道：“哎哟，这不是我们沈小姐嘛？最近在傅氏待得怎么样？有总裁在背后撑腰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她知道何菲菲言语里的讽刺，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平和地答道：“何小姐，今天中午的午餐是需要定制还是和大家一起吃盒饭？如果何小姐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那我就帮你一起准备了。”
听到盒饭两个字，何菲菲的脸上露出了嫌恶的神色，忙摆摆手说：“盒饭是低端人群才会吃的东西，这么容易发胖，我这样的一线模特，不可能吃这种东西。”她看了看身边的助理，道，“给我准备一份定制沙律。”
助理尴尬地点点头记下了。
沈加欢瞥了何菲菲一眼，道：“沙律的热量不比盒饭的热量低。何小姐平时吃不吃烧烤？”
“烧烤？你是说大马路上的那种烧烤？”何菲菲咦了一声，“我说沈加欢，你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啊！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在傅氏上班的人，以前你也是乔氏那边的高管，怎么什么东西都吃，一点品味都没有！”
沈加欢长长地“哦”了一声，说：“傅总也会去吃烧烤的。”
“什么？寒寒居然吃那种东西？！”何菲菲大奖小怪，“你们难道就没有人阻止他吗？那种东西……天！”
旁边的工作人员顿时脸都黑了。
虽然何菲菲胸大无脑，且说话无比容易得罪人，性格刁钻又不讨喜，但是对待工作还是相当认真的，因此四五天，宣传片的拍摄工作就已经收尾了。
接下来就剩下和杂志合作的海报拍摄。
由于宣传片那边的后期工作需要，人手被调去了好几个，沈加欢给傅寒汇报工作，冯晴朗被叫过来帮忙。
时间是下午三点，深秋的太阳照在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热意，冯晴朗从楼下不远处的星巴克买了几杯咖啡上来，听说何菲菲难伺候，冯晴朗愣是怕自己的工作给搞砸了，想法设法地讨好何菲菲。
沈加欢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冯晴朗猴急火燎地跑上楼，朝她挥了挥手，道：“过来坐，还没开工，过会儿要忙了。”
“嗯。”冯晴朗放下咖啡，坐在她身边，说，“我听他们说，这个模特好像特别难伺候……”
“是难伺候……不理她就行了。”沈加欢笑吟吟地说，“对了，之前在公司忙，都没有时间问你，你现在在哪个部门？”
“后勤部，平时就干干杂活。”
她猜也是……按照傅寒那个尿性，肯定不会让她进其他部门的，肯定是先从后勤部开始。不过也好，后勤部那边烦心事儿少一些，虽然累了点，总归还算是安稳。
冯晴朗戳了戳沈加欢的后背，轻声问：“你呢？肩膀怎么样？”
沈加欢摇摇头道：“早就好了，没那么夸张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不远处传来何菲菲的叫声：“渴死了！给我弄点喝的过来。”
“来了！”冯晴朗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朝何菲菲走去。
沈加欢望着冯晴朗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
傅寒说得对，他这真正叫做是帮助别人。
不知不觉的，他似乎对那个男人有一些改观。虽然他总是高傲不可一世，说话不讨喜，做事毫不留情面又极端，但少数时候，他又像是漆黑海面上的一盏明灯，告诉她未来的方向在哪里。
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会做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事，说一些暧昧不已又难以理解的话……他总是这样的让人看不穿。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沈加欢第一次迫切地想要去了解一个人。
想要去深入他的生活，想看看他的骨子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想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她正想着，冷不丁不远处传来何菲菲的尖叫声：“你干嘛？！你是哪里来的东西？你想烫死我吗？我要是被烫伤了，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每天都要这么大惊小怪几次……这个何菲菲还真的是不嫌事儿多。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冯晴朗连声道歉。
“你不是故意的难道是我故意要刁难你？！”何菲菲气得直跺脚，“第一次有人敢拿这么烫的咖啡给我！你是不是嫉妒我？故意要跟我作对？！”
冯晴朗一时语塞。
沈加欢没吭声。冯晴朗这样的认错态度想必何菲菲也是没什么好多说的，但是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冯晴朗想要去处理她手上拿着的咖啡杯，却被何菲菲直接甩了出去，这下杯子里面的液体都洒了出来，不偏不倚地都浇在了冯晴朗的手背上。
事实再明显不过，她是故意的。
冯晴朗咬住下唇，一声不吭地望着何菲菲。
“你干嘛看着我？”何菲菲耸耸肩，道，“我不是故意的，难不成你还要来让我向你赔不是吗？”
冯晴朗只能摇头：“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拍了！”何菲菲大手一挥，就要结束工作，“我的嘴巴被烫了，今天肯定是不能拍了，今天罢工所造成的损失，跟我何菲菲本人没有任何关系，要找的话，就去找她。”
何菲菲手指着冯晴朗，一脸的不耐烦。
摄影团队、杂志那边的工作人员还有傅氏这边的工作人员都是安排好了工作的，突然说一句今天不拍了，那这部分不小的损失谁来承担？要冯晴朗承担，怎么承担？
何菲菲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戴上墨镜，哼了一声，转过身就要走：“要想我继续拍摄，叫你们傅总过来找我！我都要看看，他公司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一行人眼巴巴地看着主角离场。
就在门打开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沈加欢站了起来，她对着何菲菲的背影，冷冷地说：“何小姐幼儿园毕业了吗？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拿到喝的东西，要先吹一吹才能下嘴，看来这么多年，何小姐真的是越活越倒退了。自己连常识都不记得，还要因此耍脾气怠工，何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搞这么幼稚无聊的把戏不行么？”
何菲菲当即脸色就绿了，她转过身捏着嗓子喊道：“你说什么？！你现在是在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