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儿皱眉看他，“你从哪儿听来的歪理邪说？”
“本君学识渊博，这些自然不在话下。”寒辰毫不脸红的自恋道。
“可是有人对我说过，朱砂是这天地间最有灵性的东西，我小时候的衣服，玩具和饰品，不是用朱砂做的，就是上面镶嵌点缀着朱砂。”萧照儿想起了那个人，情绪不禁有些低落，低着头说道。
“那人倒是个识货的，要说起来，朱砂确实是最能吸引汇聚灵元，可是，”寒辰眼睛微微眯起，缓缓说道，“它汇聚的往往是光明灵元和金灵元，神族和龙族中有人会用朱砂修炼，但你明明是人族，用朱砂来做什么呢？”
看着他怀疑的目光，萧照儿心中暗暗一惊。
可能是今晚玩的太过开心了，居然放松了警惕性，差点自己暴露了身份！
萧照儿装作不在意的说道，“哦，是吗？哎，我那个有钱的地主老爹就是觉得朱砂很洋气，所以总是给我用朱砂。不过话说回来，我用了那么多朱砂，按理说应该积累了很多光明灵元才对，为什么死了之后没升成神仙，反而入了魔族了呢？”
寒辰收起疑虑的眼神，轻笑一声道，“可能是你做的坏事太多了吧。”
萧照儿回头瞥了他一眼，“照这么说，那身为魔界尊主的你，岂不是五界中最最最坏的大坏蛋了。”
寒辰闻言不禁笑了出来，“哪里，我还不算最坏的。这个殊荣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标，可惜至今愧不敢当。”
萧照儿鄙夷的望着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寒辰微微一笑，“这世上，好多事是没有标准的，也许坏到极致，就会变成一个好人了。”
萧照儿看着他摇头道，“你的逻辑我无法理解。”
寒辰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等你长大就懂了。”
萧照儿嫌弃的拨开了他的手。
天渐渐黑了下来，树梢上的月牙被乌云淹没，星星们也躲进了云层里隐蔽风华，绚烂的烟火显得分外耀眼夺目。
远方有青昙花的香气飘来，耳边弥漫着笑语歌声。
萧照儿坐在回去的云车上，对寒辰说，“其实魔界也挺好的。”
寒辰望着她笑，“那你就好好待在这儿吧。”
萧照儿仰头望着月亮，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回去后，萧照儿依旧我行我素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寒辰对她很是放纵，无论她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他都只是一笑置之。
魔宫的日子像流水般缓缓淌过，这些天，萧照儿也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月玦的事情，但寒辰太过聪明机警，她怕露出破绽，从来只是点到即止。可是连续这么多天没有半点收获，萧照儿也不禁有些心急了。
这一天，她往寒辰杯子里续茶时，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不知道牧墨现在把妖界管理的怎么样了？”萧照儿倒好了茶，端到寒辰面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寒辰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回道，“在本君身边，你居然还敢想着别的男人？”
“……魔尊的联想能力总是这么丰富，”萧照儿嘴角抽了抽，说道，“就是突然想起来陌儿了，随口问一句而已嘛。牧墨带陌儿走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跟她道别，这么多天了，还真有些想她呢。”
寒辰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那我带你去看望她，如何？”
萧照儿挑眉道，“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萧照儿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还好意思问什么时候？你天天忽悠我。”
寒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萧照儿识相的立刻否认道。
寒辰对她的态度很满意，一边接着看奏折一边说道，“牧墨能力很强，再加上有那小公主当傀儡，现在基本已经掌控了妖界大部分势力。过几日就是新任妖王的即位大典了，我作为魔尊自然要出席，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嗯。”萧照儿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嘴上乖巧的应了声。
等寒辰处理完最后几本奏章，夜色已经深了下来。
“对了，忽然想起一件事。”寒辰换了身便服，坐在桌前饮茶时说道，“今天早上，鬼牢的人来通报，说蛇姬疯了。”
萧照儿一惊，想起那个曾经无比妩媚高傲的女人，不禁脱口问道，“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可能最近受的刺激太多，承受不住了吧。”寒辰一边饮茶一边淡淡道。
不知为什么，萧照儿竟为蛇姬感到一丝心凉，说道，“她好歹也曾是你的女人，如今她变成这个样子，你真的就对她半分怜悯都没有吗？”
“是她自己太过偏激，我与她本就没有什么靠得住的情分。如今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她自取灭亡，没有那个本事却怀着不该有的野心，即便不是我，也自有别人会收拾她。”寒辰说道，“要不是你求情，她根本就不会活到现在。”
“你还真是天性凉薄。”萧照儿说道。
寒辰轻勾了嘴角，“或许吧。”
桌上琉璃盏里的烛花爆开，发出一阵轻响。萧照儿轻声说道，“我想去看看她。”
寒辰倒也没有阻拦，只是叮嘱道，“她现在神志不清，你不要靠她太近，免得她发起疯来弄伤了你。”
萧照儿点了点头。
第二日，鬼牢。
有了寒辰给的金令，萧照儿现在到哪里都通行无阻。狱卒领着萧照儿走向鬼牢深处的一间牢房。
还未到达，远远的，就听见一阵女人笑声传来，那声音喑哑低沉，在幽暗的走廊中回荡着，愈发瘆人。
蛇姬穿着破旧肥大的囚服，坐在靠墙的地方，一边笑一边摆弄着几个石子。
才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曾经那个妖媚绝伦的蛇姬夫人，竟然变成了眼前这个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的疯女人。
萧照儿暗叹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隔着栏杆看着她，温声道，“夫人，照儿来看你了。”
蛇姬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顾着低头玩石子，两只手各罩住一枚石子，口中念念有词道，“选大还是选小，选大还是选小呢？”
狱卒正要出声呵斥，被萧照儿挥手阻止，让他退了下去。
她蹲下身子，望着她的手，说道，“那我选大吧。”
蛇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松开左手说道，“真遗憾，是小呢。”
萧照儿也笑道，“还真是，这回算我输了。”
蛇姬终于抬起头来望向她，看了半响，表情略带迷惑，“你是萧照儿？”
“是，夫人居然还记得我。”萧照儿微笑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出乎意料，蛇姬居然很平静地问道。
“听狱卒说，夫人最近精神不太好，所以想来看看您。”
“看我？难道是来看我死了没有？”蛇姬嘲讽的一笑，“行了，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吧。”
“我是想劝夫人，别再糟蹋自己了。”萧照儿缓缓道，“权利的斗争本就惨烈，经过那样的事情还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夫人为何不好好珍惜自己，非要同自己过不去呢？”
“你看我现在，”蛇姬张开手臂，自嘲的悲声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说不定哪一天，就能重获自由了呢。”
蛇姬冷哼一声，“怎么可能，只要寒辰还是魔尊，我就只能永远被囚禁在这里。”
“如果我答应救你出去呢？”萧照儿道。
蛇姬疑惑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救我出去？”
萧照儿轻笑，“你就当我是良心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