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中午吃的饭,却一直快到晚餐开始才结束,众人没有再一起吃晚饭,估计早就是各自疲累的不行了,只想回房间休息,等着明早正式开拍。
再者,其实好些人都醉了,醉到开始抱着旁边人声泪俱下的唱“浪奔,浪流”了。
清醒着的只有因为吃海鲜所以喝了一点杨梅酒的林芝玥、从小酒精当饮料的章鹤天,和面不改色仍旧一杯一杯喝着的肖昱行。
就连孟以南这人形狐狸都有些醉了,明明端正的坐着,背挺的笔直,却笑的像个狐媚子似的到处对着人放电,陆奈冷不丁被他看到一眼,吓得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幸好肖昱行发现的及时,挡住了他的视线,不然陆奈能被他含情脉脉的眼神杀死。
陆奈后知后觉的腹诽:这货太没节操了,对着只小仓鼠都能笑的这么颠倒众生,喝点酒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大概就跟大家闺秀一朝变花魁差不多。
孟以南旁边坐着的是终于可以在酒桌上插得上话的新人,新人早就喝大了,一口一个“孟少”叫的亲热,孟以南照单全收,人家叫一口,他就提点几句,新人激动啊,都快哭了,“孟少!以后我的火锅店开业您就是大股东!”
陆奈隐在暗处把他们之前的对话都听了个透。
那新人说家里困难,以后赚了钱要做生意,明里暗里的一直向孟以南示好,摆明了想跟着他混。
孟以南打太极的功夫一流,这人精看出这孩子人傻,心贪,眼界也窄,说要做生意想来想去就是三个字“火锅店”。
娱乐圈现在不知哪里刮来的风气,想赚点零花钱的都跑去开火锅店,就像全国人民当真一日三餐都吃火锅似的,是赚是赔也就他们自己清楚。
这会儿新人的火锅店八字还没一撇呢,全听孟以南在这给他瞎比划,日后蓝图规划的不要太好,新人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海底捞”老板了。
陆奈听完全套下来惊为天人,她觉得孟以南也许不太适合做明星也不太适合做商人。
他应该去搞传销,或者搞政治。
散场的时候众人发现肖昱行早早就买过单了,连连感谢,还有或真或假埋怨他怎么手这么快的。
“都是晚辈应该做的。”肖昱行温雅的说道。
看上去没喝多,眼神一片清明,微笑的角度也恰到好处,很优秀的后生仔的模样。
章鹤天对他应当是很满意的,闻言爽朗的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小肖明天早点来,我给你再看看造型。”
“好的,谢谢章导。”
众人分了三四批下了电梯,到了15层以下,就各自散开了。
肖昱行不知是不是头晕,不想坐电梯,便独自去走了消防通道。陆奈反正不用自己走路,从他口袋里钻出来,爬上爬下好不神气。
“肖——等等我。”
突然,安静的楼道传来一个带着酒气的声音,略微慵懒,清雅儒秀。
陆奈回头一看,是“大花魁”孟以南,没想到肖昱行和孟以南住在一层,只是在走廊的两端。
两人走在一起,都是横平竖直一点都不歪斜,除了孟以南现在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看谁都勾人之外,这二人没有一点喝了酒的样子。
临近夜晚,楼道的灯还没调亮,又暗又长,两人安静的并排下楼,陆奈早就爬出了口袋,现在蹲在肖昱行的肩头,抠出了一条线头,牢牢的抓住也不担心掉下去。
空幽狭长的楼道里一时间只有两人同步的脚步声的回响,之前那顿饭吃的太久,又吵,陆奈早就被炸的脑袋嗡嗡的了,现在一下子安静下来,舒服的心情都开阔了。
良久,孟以南开口了。
“你不回去看看?”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陆奈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肖昱行没看他,也没回答,走了一段才说道:“这是她一直希望的事。”
孟以南也以沉默回应,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过了很久,肖昱行突然停下了脚步。
“吱?”陆奈不解的坐在他肩头看看他,却看不到他的表情。
孟以南走出几步才察觉到身边人不见了,回头望他,发现肖昱行难得的露出了有些茫然、有些无措的表情站在楼梯上,说:“她说过不希望我去看她……”
陆奈从孟以南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悲伤,她看不见肖昱行的表情,但总觉得他们在说的还是那个即将订婚的神秘女孩Frida。
怎么会悲伤?为什么要这么悲伤,昨天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吗?酒精让人变的放下了防备,露出真实的情感,同时也会放大所有的感情。开心的人傻笑出来,难过的人会哭哭啼啼,人们变的情绪化,反复无常。
笑着笑着,也许会哭出声来,哭着的也许眼泪还没擦干就开开心心的准备着喝下一轮。
陆奈想知道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叫Frida的女孩这样频繁的出现在肖昱行和孟以南之间。
但她也只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的好奇心罢了,并且刻意的忽视了来自心口深处不知何时拔杆而起的一阵沉闷,陆奈抓抓胡须,并不承认这个感觉,只猜测自己不过是因为还没能变回人类而感到不开心罢了。
之后的一小段路孟以南再也没开口,肖昱行更不会是主动找话讲的人,二人在逃生出口处分别,孟以南此时已经完全不见那一闪而过的悲伤,又变成了笑的多情的醉酒花魁,笑眯眯的和肖昱行说“明天见”。
肖昱行一贯的冷着脸看他进了房间后,才走回自己的房间,陆奈在外面玩了这么久,也已经很累了,想着肖昱行等会儿把她放回笼子里,她就吃点东西然后一直睡到明天早上。
她明早想要早起,内心有宏图大业,想跟着肖昱行一起去片场,所以今晚一定要早睡。
进了房间,房内熟悉的味道让陆奈瞬间放松下来,多闻了几下,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可谁知肖昱行似乎是把她忘了似的,先绕进卫生间里洗手,那是他的习惯,从外面回去必定先洗手。
陆奈看着底下水声哗哗,肖昱行一双白净的素手在水流中显现出水中特有的反光,觉得赏心悦目,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可谁知肖昱行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抬起头对着镜子默默的看了起来。
陆奈不明所以,以为他看到自己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准备弄下来,结果她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自己一个毛团子的形象蹲在肖昱行的肩头,还正经怪可爱的。
冷面帅哥和柔软小毛物,这样的反差萌肯定能帮肖昱行吸一波粉啊。
为了表现出自己是个有耐心的淑女,陆奈没有催促肖昱行,尽管她现在已经将近困死,十分希望立刻陷进她的棉花床里,但她还是乖乖的抓着线头蹲在肖昱行肩头。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渐渐地,陆奈被这超长时间的对镜凝望开始搞得毛骨悚然了,哪有人这么照镜子的啊!就算是沉迷自己的美颜那也得动一动,换个角度看看吧?
可肖昱行是一动不动,眼神直直的盯着!中邪了一样!
肖昱行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的望着镜子,同时两只手还晾在面前,没去擦,但手上的水已经就快晾干了。
等到陆奈终于发现到这诡异的一点的时候,肖昱行已经“又活了”过来。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满意嘟囔道:“唔,终于干了。”
陆奈:……
合着您是在晾手啊!
就这样反常的举动,陆奈现在才回过味来,肖昱行喝了这么多酒,看上去和平时无异,其实早就醉了吧!
难怪刚刚坚持不坐电梯爬了十几楼回来,那“头牌花魁”孟以南肯定也是醉的不轻,不然谁愿意和他一起爬啊!
肖昱行晾干手上的水,按理说就该出去了。可是他非但没有出去,反而又站在卫生间里静静沉思起来。
陆奈惊恐的想他不会是要洗澡吧!
想到他刚刚洗完手硬是晾干的做法,陆奈绝望了,内心疯狂祈祷上帝,希望他老人家能够让肖昱行把她送出卫生间后再洗澡。
她一来不想再看一次肖昱行的……的“好兄弟”,二来也是真的不想在浴室里等他站着把自己晾干啊!
哪怕是甩干呢?!
可天不遂人愿,上帝他老人家一定是正忙,并没有听见陆奈的祷告,肖昱行不负众望的往卫生间里面走去。
陆奈再也不想装什么有耐心的淑女了,她一只仓鼠,有什么淑女好装,开始奋力的大叫起来:“吱吱吱!——”
醒醒啊醉鬼!——求你了,放我出去吧,我自己回笼子,自己关门,求求你了!
肖昱行平时耳朵好的跟警犬似的,这会儿完全没用了,任凭陆奈在他耳边吱吱乱叫,还跑来跑去,充耳不闻。
不过他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陆奈安静了一秒,定睛一看,更加崩溃!
肖昱行开始拉裤子拉链——
他要上厕所!
陆奈瞬间炸毛,别别别啊!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美人都不打嗝不放屁吗?你是个偶像啊!你怎么会有上厕所这个程序啊!
陆奈抓着他衣服后领想往下跑,谁知肖昱行现在完全注意不到她,陆奈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就两只后爪踩空,前爪赶紧死死勾住了肖昱行身上那件名贵的衬衫,愣是勾出了两个线窟窿。
此时的肖昱行已经自顾自的解开拉链,微微分开双腿——
下一秒,陆奈听见一阵她原本不该听见的水声。
恍惚间,陆奈仿佛看见自己身边一阵金色的暖光,就像是佛祖现世时的圣光。她表情空白的看着墙上的瓷砖,眼中微微闪烁着看破红尘的光芒。
佛祖经受世间苦难方可登西天极乐世界尊座,经此一役,陆奈觉得自己“佛了佛了”,怕是以后什么也不会怕了。
这样的人生之大尬她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能难得到她的呢?
肖昱行晚上喝了不少的酒水,吃的菜也都是蔬菜,陆奈从最开始的头皮炸裂,到后来,已经可以佛系的分析了:嗯,肖昱行的泌尿系统很健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