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
郑杳茗一下子就识破了崔玉的伎俩。
“我没有撒谎,真的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崔玉还想再忽悠郑杳茗一次,但是郑杳茗是真的不吃崔玉这一套了。
“崔玉,你为什么要骗我呢?”郑杳茗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崔玉思考着到底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对,让郑杳茗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其实郑杳茗是真的已经看清楚了一切。
“崔玉,估计这件事你已经不记得了。当初,咱俩和我妈妈去便宜坊吃饭,吃饭之前,还有吃饭的过程中,你都是拉着我的手的,但是我妈能看得见我,却看不见你。如今,怎么可能你拉着我的手,但是别人就看不见我了。刚才你以为跟我开玩笑呢,没想到却是真的,那肯定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崔玉……我到底怎么了?”
郑杳茗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崔玉赶紧抱住了郑杳茗,发现事情重大了,这次是真的瞒也瞒不过去了。
“郑杳茗,我不是成心想要骗你,就是这么多人排队,我不想让你买票,所以才出此下计,你打我吧,你打我……好不好?”
崔玉拉着郑杳茗的手,往自己的身上砸,但是郑杳茗的胳膊是软趴趴的,并没有什么力气,崔玉知道,郑杳茗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低着头,默默地哭泣,尤其是那个声音,就像是被打击倒了一样。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崔玉一把将郑杳茗搂入自己的怀中,紧致的拥抱让郑杳茗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被扼制了。也因为崔玉的力量大,所以郑杳茗第一次对崔玉有了恐惧。
的确,在一个鬼差的手里,自己的命是那么不值一提……
“郑杳茗,你听我说,其实这件事你根本就不应该知道,甚至是一点点边儿,都不应该听说,但是你现在既然知道了,那么我也只能告诉你,因为……咱们是枕边人,无论未来你到了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郑杳茗……我现在要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欺天之罪,你要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郑杳茗在崔玉的怀中,感觉到崔玉的怀抱并没有刚才的那么紧致了,于是她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用一双无辜的眼神看着崔玉,盯着崔玉的时间因为过于久,所以让崔玉对郑杳茗,还有对自己其实有点怀疑,是不是应该告诉她,毕竟她还是一个孩子。
“这些事情,是绝对不能给别人说的。”
“好的,我知道。你说吧,告诉我吧,我真的要被这个所谓的真相逼疯了,无论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我都是欣然认同的,你快告诉我吧。”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崔玉叹了口气,“那日,我们看过你母亲的寿数,但是寿数这个东西,都是连在一起的,天真皇人让星君们查阅了生辰日期,你可知道,跟在你母亲后面去世的那个人,是谁吗?”
不用说,郑杳茗就算是再怎么傻,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是我,是我对不对……我和母亲是死在一起了。”
“对。”
“那么,我们是不是非正常死亡的?我的命有没有机会改变?”
“如果说,我认识你早两年,哪怕是早一年,都有转机的,但是天曹,是每一年校对一下人的生辰,你是真的没有机会了。所以……”
郑杳茗听到这句话,觉得自己真是浑身发寒,她听出来了这句话另外的一个意思。
“也就是说,我其实连一年的寿命都没有了?甚至更少,因为知道我的寿命的时候,是今年的二月份,但是现在是四月多,也就是说,我活不过明年的二月。崔玉……你不要吓我!”
郑杳茗的声音是格外的慌张,她知道崔玉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骗她的,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只有事实。事实就是死亡。
郑杳茗的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这个时候,她的思维进入了一种高等的思考模式,一下子她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现在拉着崔玉的手,会被看不见,是因为自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所以可能在“秋后处决”的阴间名单上,已经被勾去了,一切事情都没有办法挽回了。
就像是最高法院已经核准了自己的死刑判决,现在只要自己等死就可以了,是的……没有一点点错漏,就是这个样子。
“怎么办,我怎么办?崔玉你告诉我,我怎么办?”
郑杳茗的声音是真的,像是哭了一样,声音还是那么的绝望,崔玉听着是真的心碎了,在天下第一雄关之下,在温暖的花香之间,在花海的浸润之下,郑杳茗得来的并不是旅游带来的开心,而只有生命将要结束的痛苦。
一瞬间,这个世界都静止了,这个世界就像是从来不允许自己来到一样,停止了。然后色彩这种东西,一下子也消失了,郑杳茗不知道为什么色彩这个东西会消失,但是在自己的眼中,一切都是灰白色了。
意外,一场说来就来的意外,自己尚且不能安康的生命,不过最好的一点就是……自己的母亲还是健康的,至少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标杆,只要母亲活着自己就多活一天,这是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古人,尤其是修道之人,把死称之为羽化,尤其是现在一些比较规矩的道观中,还会给老修行做棺材。这些棺材都是用红色的漆料漆起来的,能够死在庙里是福气。因为羽化了,就等于是脱离了自己的旧的躯体,迎来了新生。这个新生的过程是非常快速的,也是我们都想不到的。你放心,你现在不是周景程的徒弟了嘛?你死了,也不会是饿鬼道的,也只会是仙子道的,虽然说地位很低下,但是这也比你直接成了饿鬼好,对不对?”
崔玉抱着郑杳茗又说了一堆,虽然郑杳茗觉得崔玉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到点子上,但是现在唯一好的一点就是,崔玉说的这些都是实情,是自己亲眼见过的,崔玉就在这个世界上,一直支持着自己活着。
希望现在是这个样子,以后也是这个样子……
郑杳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于崔玉这么友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崔玉对自己做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感动。崔玉,真的谢谢你,谢谢你的出现。
如果说,一个人的寿命是没有办法修改的,如果说自己的寿命也只有这一年,但是真的感谢你的出现,因为崔玉的出现,无限度的让郑杳茗的生活充实了起来,也正是因为崔玉,这个家才像是一个家。
他们现在虽然每天都生活在一起,但是其实和异地也没有什么区别,别人是看不见的,尤其是母亲,如果说去了那边,肯定也是好的吧。
郑杳茗最后挤出来一个痛苦的表情,而崔玉拍了拍郑杳茗的头,笑了出来。
“你这个死丫头,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告诉你这些,你非崩溃不可,毕竟谁对于死亡,说好了不恐惧的,但是其实是怕得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缓过来了。”
郑杳茗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脸上是一个标准的笑容,但这一切都是她装的,她的浑身都在发抖,而且眼神也很迷茫,崔玉知道这样不好,也顾不得许多,如今居庸关长城自然是爬不上去了,于是他赶紧将郑杳茗一个横抱,抱着郑杳茗走向旅馆。
一路上,郑杳茗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她已经记不起崔玉是怎么把她抱了回来,然后收拾好行李,两个人趁着最后一班回去的火车,回到了市内,崔玉再拿着郑杳茗的手机叫出租车,两个人上了车之后,郑杳茗也是一言不发。
崔玉虽然着急,但是也和司机说不出来话。但是司机人品不错,崔玉定位到了哪里,就把郑杳茗给送到了一个指定的地方去。一路上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等车到了,郑杳茗下了车,一下子摔在了路上,崔玉一下子抱住了郑杳茗,而自己看到这一切,狂奔而去……
剩下的一切,崔玉轻车熟路,把郑杳茗带回了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床铺收拾一下,窗帘拉上,郑杳茗躲在沙发里面瑟瑟发抖,而崔玉则是忙前忙后。终于收拾好这个家了,郑杳茗还是没有缓过劲来。
就像是自己的魂魄还在居庸关那里似的,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当然,崔玉觉得郑杳茗这个精神状态实在是太差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收拾好了之后,才坐在了郑杳茗的身边。
崔玉一坐下来,什么话都不说,也不知道郑杳茗是不是因为害怕,径直哭了起来,哭声并没有让崔玉感到厌烦,而崔玉赶紧把郑杳茗抱在了怀中。
“郑杳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本事,更没有权力,现在不能把你的名字从生死薄上划掉,但是如果有一天,有一天,只要是你临死前一天,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被保护你这辈子安康!”
一遍又一遍,崔玉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但是郑杳茗的哭泣是止不住的,她只能哭,除了哭之外别无他法。郑杳茗其实早有预感,她知道崔玉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重要的是事情。
生死,其实真的离她很远……但是在这一刻,真的离她又是那么近。所以郑杳茗绝望,死期原本就是定好的,就在今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