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08，郑杳茗的嗓门彻天，有道是“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正在被逼着吞萝卜条准备体内藏毒的程颐淑听到了郑杳茗的声音，激动之余疯了一般得往外跑。而郑杳茗的大伯和大妈看人留不住，而郑杳茗是为了其母而来，一时之间也失了分寸。
贩毒是提着脑袋的活儿，就在夫妻二人打算用黑市上贩过来的抢弄死程颐淑时，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一道阴影闪过，二人不知被谁敲了一下后脑勺。
而就在屋内的两个人晕晕乎乎无力抵抗时，程颐淑已经扒开了门，看见郑杳茗正在满楼道瞎咧咧着，拉着她的手就一路狂奔下楼。
母亲爱孩子是天性，程颐淑比郑杳茗更清楚屋内两个人的危险之处。而两个人狂奔下楼还不出一分钟，却发现警车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
几个防暴警察飞速上楼，逮捕了郑杳茗的大伯大妈。而郑杳茗和程颐淑同样被带回局中审问。
贩毒的人都有什么特点呢？
郑杳茗作为报案人坐在公安局的询问室中，对面的两位警察叔叔和蔼可亲。她想到这个问题时，警察已经将同一个问题问了不止三次。
郑杳茗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除了回答自己的性别、年龄、身份之外，郑杳茗对警察叔叔的每一个问题都很敏感和小心。
“你是怎么知道你大伯一家贩毒的？”
郑杳茗摇了摇头，她真的都是推理。当警察叔叔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时，她是觉得自己不得不逃避了。
反正，母亲还没有参与贩毒。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晚上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妈说我大伯和我大妈收留她了。但是我的爸爸刚刚和小三跑了，所以作为婆家人的大伯和大妈这个时候对我妈伸出援手，我本身就很怀疑。我爸和我妈在一起的时候，”
郑杳茗停顿了三秒钟，她确保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情，她不想隐瞒什么，只是想给母亲想要的生活而已。
诚然，在冷静之后，郑杳茗知道她今天鲁莽了。
“我想，我的母亲除了身体已经没有什么能用的了。我小时候，听我爸爸说，大妈大伯一家人干的是掉脑袋的买卖。那个时候隐约觉得，应该是我的母亲被我大伯和大妈利用了。”
随后，警察叔叔们按照郑杳茗的逻辑，再询问了几个问题。当然，她是报案人，有权利选择说什么，不说什么。
在楼下的郑杳茗在录完笔录之后，又被留下了联系方式。早上六点，她先一步出了警局，而因为程颐淑也是涉案人之一，所以要被拘留24小时才行。
后来，郑杳茗才知道在警察冲入郑杳茗的大伯和大妈的房门时，两个人晕晕乎乎得正在厕所急于销毁贩售的毒品，而郑杳茗的母亲程颐淑也不是吃素的，她早几天前，就把一批货藏在了地板底下。
这样，大伯和大妈难逃一死。
郑杳茗走出警察局时，已经到了早上六七点，寒风凌冽，天还没有全亮。只能看见东方的鱼肚白翻着光芒。
郑杳茗找到一个早餐摊子坐了下来，喝了碗驴杂汤，又要了一个驴肉火烧。啃吧啃吧了好久，甚至有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还是先睡一觉把。
郑杳茗看着警局旁边就有一家七天快捷酒店，掏出身份证来开了间标间，进了屋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脱，倒在床上就昏了过去。等她再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
迷迷糊糊之间，面前似乎有个影子在晃。
对于她这种见过一堆鬼的人来说，这都是小场面了。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忽略面前的影子，那个人就气势汹汹得开骂了。
“郑杳茗，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我不出现，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啊？原来鬼也有会骂人的？等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你知不知道，从古至今，杀人放火的买卖永远有人愿意做？”
这时，郑杳茗缺氧的大脑终于恢复了正常，她知道今天这个骂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崔玉。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站在窗前，面容上带着疲倦。双手插在胸前，完全就像是训郑杳茗的样子。
一时之间可怕的紧。
郑杳茗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她这些天一直用做生意麻痹自己，但是现在回头想过来，她的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崔玉。崔玉真好……他不是消失了，也不是不理自己了，自己生完闷气之后，又乖乖的回来了。
好吧好吧，身为鬼差的尊严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知道你所有的动向，身为鬼差的身躯，我还是有这点本事的。”
哎，真讨厌，在这种人面前，真的是一点隐私感都没有。
“对不起，我只是听我妈在电话那头含糊其辞，所以……我那个时候觉得我大伯大妈贩毒呢，我妈就被利用了。这不是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当时敲门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遭遇危险。”
“哎……你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枪？”
郑杳茗赶紧摇摇头，背后的汗毛竖起，一个词能够形容自己现在内心的所有想法——“心有余悸”。
“我不知道，要不然我肯定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救人。要是昨天警察叔叔来得不及时，我估计我现在已经要去见你了。”
崔玉一下子扑到郑杳茗的面前，狠狠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还警察呢，要昨天不是我遁地进了屋子，直接将两个人砸晕了，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郑杳茗的眼睛睁得老大……原来、原来、原来崔玉对自己这么上心？
“我还为你走了，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崔玉终于坐了下来，坐在郑杳茗的床头，恶趣味得拽了一下她垂下的青丝，疼得郑杳茗吱哇乱叫了一声儿。
“那天我的确很生气，不过想想你说的是事实。直接了一些，但是还好……”
“可能喝了酒之后，我的言辞之中有些放荡，这让你很不喜欢吧。”
“其实……也没有。”崔玉叹了口气，郑杳茗悄悄得拉住了崔玉的袖子，“我不忍心，看到你随便的样子。但是……都到这个时代了，我这个老古董也应该适应局势。”
郑杳茗刚想“嗯”一声，可是觉得崔玉的话语中，总带着对自己的鄙夷。
“这不是放荡，我只是很乐观而已。如果你不能欣然接受，还是以后不要见面了。”
崔玉沉默了，郑杳茗更知道自己说出这话之后，让他多么受伤。
“这不是欣然接受的问题，我也有一个接受的过程才行啊。”
郑杳茗“嗯”了一声，崔玉尴尬了笑了一声，两个人不知所以很长时间。崔玉这才想起来，郑杳茗在外面待了一晚上，又是吵吵闹闹，受到了过量惊吓。
于是站起身来，到电水壶的旁边插上插座，然后朝着电水壶中倒入一瓶矿泉水，郑杳茗看着这一切都有一些新奇。
“你也会用电水壶？”
“你废话，难道给你家收拾，我没有安装点灯是吧？”
“你真不得了。”
郑杳茗一直以为是他请人进屋装修的，这只鬼差真是万能啊。要是，一直能带着他就好了……可能等他多少年之后，官复原职，肯定第一时间就是把自己收了吧。或许是直接在生死簿上除名……
毕竟她这么可恶，还每天顺便带着调戏的目光看着他，要不是寄人篱下，崔玉岂能容忍她这般放肆。
“你想什么呢？”
崔玉将桌子托盘上的瓷杯翻了过来，给郑杳茗倒了一杯水。看着郑杳茗一直在发呆，也不知道应该她现在在想什么。
郑杳茗过热水杯，放在手里，并没有搭话。
“我去警局给你看看，你妈妈出来了没，或者提审到什么地方了，怎么样？”
郑杳茗“嗯”了一声，崔玉“嗖”的一下子就不见了。而手中的瓷杯还冒着热气。
崔玉真好……原来这次还是当了他的累赘。真没想到这些贩毒的都这么丧心病狂。果然杀人放火的买卖，血腥而毫无人情味。
郑杳茗呷了一口热水，身上暖和了许多，虽然这个时候应该去吃饭了，但是因为程颐淑还在局子里，她是真的没有心情吃。
早上的那顿驴肉火烧，是因为太饿了，毕竟折腾了一晚上。
郑杳茗躺回被窝里，她现在只想听到母亲平平安安的消息，其他的所有消息她一点也不想听到。
躺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屋内又是“嗖”的一声。崔玉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到了屋内，郑杳茗以为是坏人，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吓死我了，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因为我就是鬼啊……简而言之。”
崔玉对自己的这套说辞，真的是无力反驳。而崔玉自然也不和郑杳茗计较什么，他掏出一盒盒饭来，打开盖子递到郑杳茗的面前。
地三鲜的味道一下子冲入到郑杳茗的鼻腔之中。
“崔玉……我……”
虽然饭很香，而且还是她喜欢吃的地三鲜，但是郑杳茗接过饭之后，还是放到了床头。
“你别担心了，你妈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出来。我在人伦道还是有一些好友的。”
听到这里，郑杳茗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一个鬼差，莫非和人间的警察还认识，你认识阳间的警察做什么呢？”
崔玉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也不懂，那也不懂就开始询问自己……不过这件事她的确也不应该知道。
“你就那么想知道？”崔玉挑眉，一下子邪魅万分。郑杳茗抿紧嘴唇，她的确是对崔玉的一切都非常好奇。
“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