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郑杳茗直奔女寝一楼，穆子文还是站在那里，只是眼睛越来越红、身上酒红色的裙子格外渗人。整个楼内，弥漫着一股腐尸的味道。
开天眼之后，郑杳茗的五感也越来越敏感了。她现在不仅仅能够看到六道众生，而且能够听到、闻到许多奇怪的味道。
这种变化发生后，郑杳茗起初非常不习惯，后来就越来越适应，也并不感觉可怕了。
“穆子文。”
郑杳茗的神情放松，其实她只是强装放松而已。
“学姐。”
穆子文的眼中都是怨恨，仇视着郑杳茗的身体。
“今天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不知道害你死的人最近怎么样了？”
“快死了。”穆子文的回答云淡风轻，郑杳茗也装作自己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是装出一副祝贺她的样子。
“那就好，恭喜你，终于要完成自己的愿望了。”
“学姐，我现在感觉自己越来越强大，甚至能够控制整个学校的气温和天气……”
穆子文邪魅一笑，郑杳茗听到了这句话，则是瑟瑟发抖。
“哦，那真好。”
郑杳茗度过周景程给她的一个文件，那个文件上清清楚楚写着如果饿鬼道为害人伦道，那将是九天之雷轰然而下，万生万事不得往生。而身为鬼魅祸乱苍生，这是六道之中最大的一条罪过。
“但是，我希望你还是……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到底走不走。”
穆子文摇着头，更是带着绝望的笑意越来越浓。郑杳茗最后一次劝告，也全然被她当成了耳旁风。
“我走什么？我还需要轮回吗？现在的我比以前的我都要优秀。”
这句话虽然狂妄，但是郑杳茗知道她说的是事情，现在的她比作为一个弱小的人要强悍很多。现在的她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恭喜你。完成了转变。”郑杳茗往后退了两步，她看着穆子文越来越狂妄的笑容，下意识想要离开这里。
“学姐，你是要离开了吗？”
“对，我要离开了。”郑杳茗身后的汗毛耸立着，冷汗更是一身连着一身。
“那好。”
穆子文的的声音一点也不失望，甚至带着极度的兴奋，她巴不得离开郑杳茗。
“学姐，这个学校，从来都没有对我好的人，只有你，是第一个愿意带我出去玩的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助我的。谢谢你，你帮助了我，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郑杳茗终究还是叹息了一声，就算是她变成了厉鬼，现在依旧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还记得上大一时，几个人出去旅游，她曾经邀请过穆子文，真是没想到，穆子文如今竟然还记得。
“不用谢，我也不知道，原来在你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竟然潜藏着这样的痛苦和焦虑。”郑杳茗退了两步，又问：“学妹，你告诉我，你打算干什么。”
“这个学校的人，都要死。”
郑杳茗“嗯”了一声，可又想起来自己的几个室友。
“我的几个室友，他们都是好人。至少你在遇到我之前，莫非这个学校就没有人帮助过你吗？”
穆子文摇了摇头，不再说话。郑杳茗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是徒劳。
“好吧，但是这世间，真的是因果不爽。望珍重。”
郑杳茗说着，转身上了楼，而穆子文猩红的目光看着郑杳茗，她的眼神并不是针对于郑杳茗，只是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希望所有人都要死……
郑杳茗上了楼，殷素素在屋里看书，剩下的两个人貌似去看电影。
“怎么屋里就你一个人了。”
“这不是快复习了，和学霸比不了，害怕挂科啊。”
郑杳茗“嗯”了一声，开始从自己的书桌上找出行政管理学、秘书学、公文写作这三门课程的书籍出来。她现在也需要复习，还有母亲那边的治疗问题，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转院手续办好。
幸亏是慢性病。
郑杳茗可耻的叹息了一声。
殷素素看着郑杳茗又在收拾书包，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茗，你怎么这回来了又要走吗？最近在干什么兼职？”
“我兼职……送货。”郑杳茗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回答没有什么不对的，殷素素也没有搭话。
“你在外面干兼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郑杳茗“嗯”了一声，不过自己的这个“兼职”也真的是说安全也安全，说危险也危险。不过总而言之富贵险中求，她这种暴利的经营模式已经非常让人羡慕了。
“我看你这几天也没有回寝室来。”
“我在外面有住的地方。”
殷素素想到郑杳茗说自己是兼职送货，想到很多送报纸的三四点就起床分装今日的报纸，六点之前将所有的报纸都要送到单位、小区中。也许郑杳茗做的就是这个工作吧。
“你那边如果急用钱，还是找我。这些年，我的手中存着一些钱，够你用的。”
郑杳茗走到殷素素身旁，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素素，我知道你一直在帮助我。但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困难，就是忙一些而已。”
殷素素看着郑杳茗坚定的眼神，并不说话了。
“说好了，以后无论变成了什么样子，都不能骗我。”
“嗯，我不会骗你的。”
郑杳茗背上书包，企图离开，这个时候殷素素拉住了郑杳茗的手，给她递出来一盒子雀巢速溶咖啡出来。
“前几天我逛淘宝的时候，看见雀巢速溶咖啡大酬宾。买的太多了喝不完，这一盒送给你。”
郑杳茗看着这一盒子的咖啡，有道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便悻悻接了下来。
“素素，你对我真好。”
“别说了，你快去上班吧。”殷素素又拿出来一堆吃的，递给了郑杳茗，“我看你最近都有点瘦了，千万不要累坏了身体。”
郑杳茗“嗯”了一声，眼睛竟然溢出泪花来。
“那我，真的走了。”郑杳茗走出了寝室，回头看了一眼402寝室，曾经的欢声笑语再也不复存在了，她现在要离开这间寝室，日后的一切几乎都没有了交集。
走到楼下，郑杳茗故意选了一条回避穆子文的路，她又骑上自己的电动车，回到家中。老伯又一次将苹果摆在屋门口，郑杳茗一袋一袋提入屋内，之后用六道微信卖了出去。
晚上，郑杳茗买了一盏台灯，正式开始自己的复习，距离行政管理学考试还有4天、距离秘书学考试还有5天、距离公文写作课程考试还有8天。
复习到凌晨一点，郑杳茗的头有些昏昏沉沉。行政管理学的资料背了一大半，她的记忆力一直不错，尤其是考试之前一周一学期。
走到厨房，用电水壶烧了一壶开水，屋内灯火通明。
郑杳茗习惯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睡觉时一直开着灯，其实她也有想过要不要找个人合租，但是很快自己的想法被消灭了。万一被看到她使用六道微信呢？
想着，想着，又想起来今天的穆子文猩红的双眼，这个时间除了郭成林正在复习饿鬼道鬼差考试，估计还真没有谁还是醒着的。
郑杳茗点开了和郭成林的聊天，这才想起来郭成林前几天给自己发了多条消息，但是她一直没有理睬。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几天在阳间有些忙碌，你的消息传过来我就忘记回复了。”
郭成林正在屋里复习考试内容，被郑杳茗的消息吓了一跳。
“你终于回信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意做得太大，被绑架了。”
“要是说有钱，完全没有仙子道的人有钱吧！”
郭成林想想也是，六道之中，这地狱道其实就是一座大监狱，里面的犯人是倾家荡产，一分钱没有。若是论自由人，饿鬼道的收入是非常微薄的，应该在六道之中算是最穷困潦倒的。
“最近卖苹果的生意怎么样？我有一个朋友，还想找你要一个果子，加钱都可以。可是问到你头上的时候，你也不卖了。”
“订单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买东西这种事还是一切随缘吧。”
“这……”郭成林这才知道郑杳茗原来是一个人做生意，“你不能雇一个人吗？”
“其实，六道微信APP在我们人伦道，是一款秘密产品，全世界只有五个人下载了。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郭成林恍然大悟，果然自己还是缺少经商头脑。想必郑杳茗还真是个行事滴水不漏的人。
“原来如此，所以你不想惊动更多的人啊。”
“嗯。”
郑杳茗看着自己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苹果，只是品相不好，她想着自己吃了算了，可是郭成林问她要，那她必然是要给。
“我现在手里还有一个苹果，你可以选择卖出去，也可以选择自己吃。买不买？原价五折卖给你。”
郭成林思考了半晌，的确为一个苹果花那么多钱不值得，而且自己在现在拖郑杳茗的福，每次做法事的时候都要收100RMB的介绍费，所以现在算是靠着郑杳茗发了一笔横财。
“好好的苹果，怎么突然要打折啊？”
“这个苹果品相不好，要是急着要，就给你了。但是规矩你懂得，饿鬼道不能流通平价粮油，所以还是要收钱的。”
“好的，我买了。明天给朋友送过去。”
郑杳茗觉得这个人是真的特别想吃苹果，这才愿意连歪瓜裂枣都卖了出去。
“好的，你稍等。”
郑杳茗对着果盘就拍了张照片，可是好巧不巧，竟然把自己冲调了咖啡的杯子也圈入了相片之中，结果一杯咖啡、一个苹果就这样准确无误得落在了郭成林的面前。
郭成林满腹狐疑得看着杯子中的液体，而郑杳茗赶紧发消息致歉。
“对不起啊，老郭！那是咖啡，不小心拍到了照片里。”
咖啡奇异的想起勾起郭成林腹中的馋虫，他从未觉得食物竟然有如此诱惑，一口将被子里的咖啡闷了下来。
入口竟然是苦的！郭成林险些吐出来，可是继续让咖啡停留在口中，一股香味冲入鼻腔，随后奶香和甜味从喉咙里传出来。
这天下竟然有这么好喝的东西！他博闻强识竟然从未听说过。
“郑杳茗，这是什么东西啊？为何如此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