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可能是真的不重要了。”
崔玉看着郑杳茗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也忘记了几天前的不愉快。自己想要摆脱通缉犯的这个身份，为难一个女人何苦呢？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郑杳茗，只要有她哪里不是家。
“还记得那天在三亚，我、天真皇人、张瑞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吗？”
郑杳茗点了点头，天真皇人说的那么具体的故事，她怎么会忘记，如果说天真皇人、崔玉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说的事情肯定也是真实的。
“我不想……不想下辈子变成虫子。我不想在下一劫开始的时候，还是如同人类这样脆弱而渺小。”
“也许你还不足以变成虫子。直接变成飞灰。”
“我应该怎么办？”
崔玉长长的“哎”了一声，“你是不是没有听出来天真皇人那天说话的重点是什么？”
郑杳茗摇了摇头。
“我没有听出来。”
“嗯……那就是了。他说前三个文明在毁灭，是因为什么？”
郑杳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因为这天下，科技无比发达，大家都不相信鬼神存在，自己封闭了五感六识，天下没有一个相信修行的人，故而让天真皇人收了经文，最后毁灭了人类。”
“正是这样。”
“那我需要做一些什么呢？”郑杳茗牵住崔玉的手，两个人相视久久，郑杳茗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清楚明白的注视过崔玉，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修道啊。修道才能脱离轮回啊。”崔玉的声音很轻，他知道这是一条辛苦的路，但郑杳茗如果如今就对死亡这么恐惧，其实这条路不失为一条最正确的路。
“原来如此。”
“所以，今天你问这些是为什么？”
崔玉相信，郑杳茗绝对不是那个天天忧国忧民的女人，更不是那个会对自己的生死了然于心的女人，她只愿意让自己快乐的生活。
怎么突然间，今天探讨起来生死这么哲学的问题了。
“今天，我去见了赵老爷子。我必须去，我知道他的死期。”
“那么……”崔玉谨慎的问，“那么你告诉他了吗？”
郑杳茗摇了摇头，崔玉搂在郑杳茗的肩膀上，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中。
“好孩子。”
“什么好孩子……我知道，寿命这个东西，你告诉别人，让别人终日惶惶不安，到底是作孽。老爷子问我，说有什么解脱的办法，所以我想问你。可是你又和我吵架了，不在……没想到你却准时回来了。”
崔玉也觉得这件事凑巧，他正担心着郑杳茗，觉得她不开心，心中总是觉得缺了什么，这才回来。一进门就看见郑杳茗坐在沙发上若有所失。
“那我……怎么修道？当然了，现在主要是解决赵老爷子的问题。”
“其实很简单。修道很容易的。就是……当然，你觉得就是什么迷信活动。”
崔玉这句话，让郑杳茗很快想起了周景程。周景程不就是个修道的吗？当然他所做的一切，郑杳茗觉得可能都是……迷信活动。
现在想想，周景程还真是为了自己百年之后打算的男人，不可谓不机智。
“那我，是不是应该找周景程？”
崔玉想了想，叉着手，郑杳茗也不知道崔玉在想什么。
崔玉问道：“周景程在我所见过的人里面，算是不错的修行人。尤其是他研发了六道微信这件事，也可知周景程的信仰坚定。如果你愿意和他修行，我自然是赞成的。”
“哎……我也没有想那么远，我觉得红尘生活还是很好的。”
郑杳茗下意识拉着崔玉的衣角，她知道自己舍不下什么，她舍不下的是崔玉。
“有住庙修行的，还有在家修行的。你担心什么？”
“那皈依之后，还能和你在一起吗？”
“你说什么傻话，那当然是能在一起的。修行的经文我不是很懂，不过可以让天真皇人下来跟你聊聊。”
“天真皇人？”
郑杳茗对这个名字有点敏感了，她总觉得这个人不一般，但是一直没有查过这个人的身份，既然今天崔玉又提起来这个人，那么不如好好了解一下？
“嗯对……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因为你太长时间没有和张瑞在一起，你不知道张瑞开天眼了吧。”
郑杳茗真是感觉自己浑身颤抖了一下，怎么会？张瑞为什么会选择开天眼，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
“也没有怎么回事了。其实就是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
这……郑杳茗觉得有点震惊了，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莫非是张瑞她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想了半天，郑杳茗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想，张瑞不会是喜欢上了天真皇人。”
“是啊，的确是这样。有点有趣吧？”
郑杳茗尴尬的点了点头，有趣，岂止是有趣，简直是……难以想象。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走到了一起……不过……
“我都有点想回家了。”
“赵老爷子的时间不多了，这些日子你还是多陪陪赵老爷子，然后问问他想要怎么办。周景程那边还是要去的，毕竟你现在好像……有点清楚明白了。我希望你能够走上这条路。”
郑杳茗看着崔玉，总觉得崔玉话里有话。但是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崔玉一定是有事情瞒着她。
时间不早，郑杳茗看做饭已经来不及了，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晚上吃什么。万籁俱寂，夜间对于赵老爷子却是灯火通明的不眠之夜。
京城，赵家宅邸。
“我的时间不长了。”
赵老爷子躺在床上，自己的女儿和女婿都已经到了床前。赵明，这个奋斗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在死神面前，终于低下了头。
“爸爸，检查结果一切都好，您胡说些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知道我想得什么。也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担心的是什么！”
赵老爷子脾气一急，骂了两句周涛，没想到气血上涌，一下子极不舒服。
“别生气，别生气！”周涛赶紧解释，但是赵老爷子也不知道怎的，就是因为这气血上涌，一下子感觉自己的头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们都走吧，留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不要进来打扰我！”
“好好好。”周涛不敢说什么，带着自己的媳妇赶紧走了出去，而屋内只有赵老爷子，觉得这屋子天旋地转……
他想要喊人，但是嘴里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似乎死神来临的时候，就是这么迅速……赵老爷子真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死亡就是这么悄无声息的来到，所有的权势、利益在这面前，都是一无所有……
郑杳茗睁开自己的双眼，准确的说她是被一阵闹铃吵醒的，有人给她打电话，郑杳茗确信现在距离她入睡并不长。
再一看时间，凌晨四点半。
来电不是别人，是李明瑞。
“喂。”
“郑杳茗，赵老爷子去世了。因为突发性脑淤血。事情与你无关，现在我不再负责你的安全。很感谢和你的合作。”
短短几句话，郑杳茗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什么叫做赵老爷子去世了？
李明瑞挂了电话，等郑杳茗再给他打过去的时候，那个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
郑杳茗坐在床上想了很久，而崔玉也被这一阵铃声惊醒了。
“怎么了？睡这么早打电话？”
“李明瑞。”
“赵老爷子怎么了？”
“去世了？”郑杳茗对自己的话都有点不确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赵老爷子会去世。而且如今竟然……提前了死期。
“不会吧。”
“我也觉得奇怪。”
“看来明天呐，咱们是真的要回一趟家了，你去见见天真皇人，问问他。”
郑杳茗嘟着嘴“嗯”了一声。这一夜注定无眠。
她想起了很多赵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的情形，她想起赵老爷子对她的好，也想起她临走的时候赵老爷子那依依不舍的表情。这一切真是来的太快了。郑杳茗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接受能力还真是接受不了。
就这样，郑杳茗一直坐着，等到了天亮，看见东方翻了白，拉着崔玉起床。
刚想叫李明瑞过来接她，发现原本与自己联系紧密的赵家人其实已经全部斩断了和自己的联系。那么……那栋别墅怎么算？
郑杳茗赶紧叫了出租车，和崔玉回了别墅。
赵老爷子的丧事尚没有结束，估计赵家人还想不起来这一茬，但是至于别墅还能不能住，这就是个问题了。
别墅依旧是如同以往那样，安逸闲适，程颐淑正在浇花，因为生活的闲适，看上去气色非常不错。
她看见郑杳茗回来了，起初还有点不相信，过了几分钟，郑杳茗开始敲门。程颐淑这才赶紧过来给郑杳茗开门。
“怎么回来了？”
“嗯……张瑞呢？”
“哦哦，她今天也是休息日。”
郑杳茗没有和程颐淑浪费时间，走入了别墅，崔玉跟在郑杳茗的身后，程颐淑觉得周身彻骨寒凉，于是赶紧拉住了郑杳茗的手。
“郑杳茗，他是不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