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杳茗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捂着嘴哭出声来，但是这声音凄凄切切，崔玉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哎，自己这戴罪之身，的确是让郑杳茗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给你未来。”
郑杳茗捂住了崔玉的嘴，知道自己这句话的确是有点不合时宜。
“没事，没事，我又不强求这些，其实只有一生一世对不对？”
郑杳茗拉着崔玉的手，而后问道，崔玉沉默了良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了。
“也许，你说得对，你的一生对我们来说，只是眨眼，可能我和你只有一生一世，短短的一生一世……”
“你们，可别胡说了。”
天真皇人走了过来，切了歌儿，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共同注目着天真皇人的面庞，而崔玉则皱着眉头。
“我的事儿，你不是说可能没有什么结果吗？我只能一辈子东躲西藏的？”
天真皇人举着酒杯，轻轻一笑。
“张瑞，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哥们崔玉，现在还是个通缉犯，你把他告了，六界之内你就是个名人了，哈哈。”
张瑞一下子红透了脸，崔玉恨不得现在拿出倚梅竹节锏来，把这个猪队友打断腿！
“天真皇人，你犯什么混蛋呢你！”
郑杳茗则是不顾这两个哥们儿打趣，站起身来，便拉住了天真皇人的手来，眼中都是祈求。
“你告诉我，怎么办？怎么能让崔玉摆脱嫌疑？”
天真皇人叹了口气，然后拿着一瓶洋酒坐到了沙发里，眼中回想了一下前几天看到的文件，而后说道：“其实事情很简单，这些年，我追查崔玉落马的贪污案，然后看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结果。”
“什么结果？”
“当初陷害崔玉的刘宋，这些天好像感受到崔玉还活着，毕竟崔玉在人伦道曝光了嘛，就在前天……爆亡了，原因不明。我想着，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背后谋划的人。”
“杀人灭口？”郑杳茗皱起了眉头，而张瑞对面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太知情，“郑杳茗，你男票这是怎么回事，给我说一说呗？”
“嗷，这个……”
“我来说。”郑杳茗刚刚想开口，但是却被天真皇人挡住了，显然他是想再张瑞的面前留下好感，真的是太虚伪了！
“很久很久以前，大概一百五十年前吧。也就是清末的时候，战乱四起。人们在乱世对zong教的依赖要远远高于在盛世时，此时的僧道司成为了最为焦点的一个司局。”
郑杳茗皱着眉头，这和自己听到的版本感情还不一样。
“你们都知道地狱有十八层对吧。但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对中国传统文化真是一无所知，不知道在地狱智之上，有统摄的一个部门，叫做‘泰山府’。泰山府君之下有三十六大阴司，三十六小阴司，这七十二阴司主管四生六道一切的精怪鬼魅。当时崔玉在那啥司来着，我忘了……”
崔玉从自己的嘴角憋出来一句话：“我在勾生死司。专管天下鬼差！”
“阴司的判官，算是很高的了，尤其是对于崔玉这种白手起家没有背景的人来说。当时僧道司的司长对于犯了戒的道士沙门什么的，很是宽容，引起不满。对于僧道司司长的废黜就被提上议程，不过阴司也比你们想的民主的多，罢黜一个人，需要三十六大司投票，然后由泰山府君裁夺一下下。”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就到了事件的关键点。——崔玉。
“刘宋，崔玉以前的哥们儿，现在已经魂飞魄散成渣渣的人，当时举报崔玉。三十六阴司非常震惊。泰山府君都想着这是诬告，都给我们上面告状来了，说一定要严查云云。结果崔玉，就跑了。原因不明。这一跑，畏罪潜逃，一切都坐实了。”
“但是你现在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吧。”
郑杳茗坐在天真皇人的身边，脸上的笑容非常的诡异，而天真皇人赶紧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对对对，最近的确有些新的进展。”天真皇人道，而后瞅了一眼崔玉，“查了一下，是别的判官在诬陷你。上面有人想要弄你，这个上面的人咱们怼不了，只能怼一怼下面的。”
郑杳茗有些不理解了，为什么上面的“某些人”想要整她。
“为……为什么？崔玉做错了什么吗？”
“这个上面的人，我当然不好说，其实是很多人，崔玉上升的途径实在是有点太快了，就让旧人不满了，尤其是那些世袭的官位，他们这些‘八旗子弟’肯定是不愿意让任何一个官位沦落到一个白手起家的鬼差身上。所以就……郑杳茗你一个学行政管理的人，这些不懂吗？”
郑杳茗赶紧点头，她懂，学秘书学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世界原本这样。没想到就算是在阴间也是这样的人情味。
“罢了罢了，还在正月里面，说这些干什么。我还是有能力让崔玉的事情平息之后，给他调任一个仙子道的小官位的。”
“不行！”郑杳茗一口回绝，“我不能让他被诬陷。”
“哎……”天真皇人笑了一声，而后伸展了自己的身子，将洋酒瓶放下，“崔玉，你以为呢？”
崔玉只是尴尬的笑了笑，继而他沉默不语了。
“做官干什么，我如果要一辈子顶着这个污名，还不如死了算了……”
崔玉的声音有些懒散，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谁都要无助，一个白手起家而没有背景的人，这是自己的最后的归宿吧。不过也正好，和郑杳茗在凡间一辈子有什么不好的。
“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无可救药啊，罢了。”天真皇人摇了摇头，随便掐了个手指，整栋KTV一下子黑暗下来。一屋子人张瑞、郑杳茗一同尖叫起来。
毕竟有两只看不见的东西在身边，想不叫都难。
又在这个时候，灯火亮了起来。透明茶几上的烛光缓缓升起，恍若隔世烟火，四下又静谧下来。
“嗯……这样有气氛一点。”天真皇人装傻道。
“喂，大哥，你停电之前跟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
“我去，你……”张瑞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不过还好，气氛渐渐地舒缓了下来，郑杳茗和张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紧张，而后天真皇人便开始给三个人讲故事了，口中带着浓重的酒气，怕是喝多了。
英俊的面颊之上翻着血红的颜色。
“我给你们讲讲我的故事，要不要听？”
崔玉“切”了一声，但是张瑞却出乎意料的一脸好奇的样子，看着张瑞好奇，天真皇人一下子来了兴致，便开始讲自己以前的故事。
说实话，郑杳茗也好奇。
“我比崔玉这小子运气就好得多了，我一睁眼，就是几十亿年以前了。”
郑杳茗和张瑞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盯着天真皇人一脸震惊。
“哈哈，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其实我自己都不相信竟然都过了这么久了，甚至于你们的先祖都不存在的时候我就存在。我就是一位大佬的小秘书，如果以后你们买什么神仙画，说不定还能见到我。我呢，也没有白活这么多年。”
郑杳茗这个时候便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问道：“天真皇人，若是真的如你所说，那在我们人类出现之前，你在做什么？打桥牌吗？”
“不是不是，你想多了。”天真皇人想了想，在他的脑海里面突然间出现了无数个世界，终于在其中一个世界定格下来，“在人类出现之前，还有大文明。”
“什么？”
“在你们这些人类出现之前，地球上还曾经出现过三次大文明。当然了，你们也很狭隘，其实除了现在这个宇宙，还有无数个宇宙相互断绝着。”
天真皇人继续科普，而郑杳茗几个人都有点听傻了，包括崔玉在内都有点懵逼……
什么鬼？
“在我们之前，还出现过什么人？为什么你的样貌和我们一样？”
张瑞问道，天真皇人自然是继续笑着，张瑞只要一发问，他就不经意之间笑出了声来。
“我是神仙啊，傻瓜。”
张瑞听得有点迷，郑杳茗突然间感觉到——面前这两位不会要成吧，刚刚见面啊今天，怎么突然间一副非常宠溺的样子啊喂！
“然后、然后呢？”
“你们之前，出现过比你们高三倍的人。现在来看应该是巨人吧，在你们之前，还有比你们矮小的人。其实前三个文明都比你们聪明的多，智慧的多。不过都被我们给灭了。”
“灭了？”
郑杳茗和张瑞有点懵逼，而崔玉更是听得啧啧称奇。
“因为，这些人，妄想让自己变成神仙。当然，他们依靠的可不是正道修行，反倒是让自己的科技无限制进步，寿命无限制提高，之后一些关乎于修道的东西，都被打为虚妄之学。就这样，人们再也不相信修道，也没有了道人，于是乎……”
崔玉也叹了口气。
“说实话，人伦道的兴盛，就要让其余的地狱道、饿鬼道腾空间。就比如在你们之前的文明，大家都不吃东西，只靠一粒药丸续命。犯罪基本上被消灭。若是修行则肯定能成道。但是，他们不相信啊，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相信修道能成仙时，大毁灭就来了。”
突然间一下，屋内的三个人身后一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的职责就是把发出去的经书都收回来。让人间出现难以治愈的疾病、栽秧，毁灭很快的。没有到五劫之期，没有到时间终止的时候，我们就强行毁灭了之前的文明，再然后，道法自然，就出现了你们。进化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