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陆风讶异，眼神即刻警戒起来，先四周寻找赵晴的身影，因没见到，眉心皱了一下。
顾一闻主动开口：“赵所长喝酒了，刚才我接到电话，过来看一眼。”
“那为什么不是给我打电话，而是劳烦顾总大老远的跑来呢？”陆风并不怎么相信。
“这你就问他们了。”顾一闻看了眼表，“我也很困扰，中途被你们叫来。”
闻言，陆风眉心微微拧起，似乎觉得顾一闻的态度和过去好像不太一样，他察觉到什么，又没明说，只是点头接受了顾一闻的说法，接道：“实在抱歉，我们家的赵晴总是给顾总添麻烦。”
顾一闻的眼神忽而沉了一下：“没有结婚，甚至不是男女朋友的人，说‘我们家’，是不是不太合适？”
陆风不以为意：“这么多年，我都陪在她的身边，难道不是早早晚晚的事吗？”又接，“不然，她还会是顾总的吗？”
顾一闻的眼神更深了，半晌，说道：“如果真是那样，我提前祝福你们。”
顾一闻不再多和陆风说话，扬步朝前走。
陆风回眸望向顾一闻渐行渐远的身影，挂在脸上从容的淡笑渐渐消失。
没再多想，陆风转身就直奔赵晴的屋子，匆匆推开门。
在确认赵晴安然地躺在床上，已经睡得很熟后，这才稍稍安下心，但同时，俊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些困惑。
刚才，他像过去一样和顾一闻“言语摩擦”，但是顾一闻却很消极，并没有正面接他的话，反而还祝福他和赵晴。
想了一会儿，陆风坐在床边，忽而笑了一声，扭头看向赵晴。
“终于……放弃了吗？”
他望着她，温温一笑。
也就在同一时，顾一闻打电话索性推掉了本来要去的饭局，开着车在外面绕了一整圈。然后才返回自己的别墅。
进门，他什么也没说，将酒架上的烈酒一一拿到了吧台上。
他连杯子也没用，直接开了塞子，刚要仰头喝，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付宁的，说有急事想要约顾一闻，地点是酒吧。
顾一闻扫了眼，又将酒放下，直接回了一句：“在云深国际办公室见吧。”
回完，他深吐一口气，不得已又将酒收了回去。
半个小时后，顾一闻开车回到了云深国际大厦。
因为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大部分的灯已经熄灭，但还是有很多在熬夜加班的同事，所以整栋大楼就像是零星闪烁的夜空，与真正的夜空互相照应。
付宁没进去，像是个初中生一样双手拎着包站在门口，正左右张望，一回神才看见顾一闻，嘴角挂起了笑容，只手顺了下耳边长发，缓步朝这边走来。
“Eric。”她欲伸手抱抱顾一闻，却被顾一闻很礼貌地伸手止住。
“为什么不进去，这么晚在这里，多危险。走吧。”说完，顾一闻首先带路进了大厦。
付宁感觉出刚才那个细节，顾一闻是有意在与她撇清关系，绣眉略动了下，有些沉闷，但她似乎又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形，很快又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回身跟着顾一闻去了。
顾一闻带付宁来到办公室，打开灯，请她进来后，刚要关门，却顿了一下，反过来把门拉开到最大。
付宁看见了，没说话，径自坐入沙发里。
而顾一闻则坐在了付宁对面，这次他没沏茶，只是给付宁倒了一杯水。
付宁知道，这是想要速战速决的意思。她放在包下面的手略略抠住，但还是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的新闻我看到了，实在不好意思，Eric，给你添麻烦了。”
顾一闻没接茬，也没安抚，只是略动了嘴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今天什么事，直说吧。”顾一闻说道。
付宁包下的指攥得更紧了，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对顾一闻说道：“Eric，和我试试吧。”
顾一闻杯子举了一半，怔怔望着对面的付宁，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试试？”他将杯子拿下，蹙紧眉心。
“就是……”付宁抿住唇瓣，终于将手攥成拳，然后坚定地对顾一闻说，“Eric，和我在一起吧。”
顾一闻眉心迅速又皱了一下。
付宁怕听到顾一闻立刻的回答，所以抢先一步说道：“我知道你的心可能还在赵晴身上，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至少现在看来，你并不打算继续和赵晴在一起。反正现在媒体呼声正旺，不如真的给我个机会……”
“那天，你是故意约在那种地方的吧。”顾一闻突然打断了付宁。
付宁眸子一晃，唇瓣也微微颤了一下，她想张口反驳，可是许久后，她却镇定地回望顾一闻，依旧是微扬着下颌，一副满身骄傲的样子。
“对，我是故意的。”付宁接着说道，“一个成年女人，喜欢一个成年男人，我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去破坏已经确立了关系的恋人，只是用我的方法，想要追求我喜欢的、尚在单身的人，有错吗？”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不可能，所以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顾一闻，我对你是认真的。”付宁说道，“对你，我从来没有一秒是在开玩笑。”
顾一闻盯着付宁，紧皱的眉终于舒展了。
但他并没有任何笑意，而是就这样认真地望着付宁。
这一刻，顾一闻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过往的这么多年，即便他表现出对付宁拒绝的样子，但从来没有真的做到彻底斩断她对他的期待。
他太疏忽她，疏忽她的情感，疏忽了她对他的认真。
顾一闻没有感到厌烦，反而在这一时萌生了一些尊敬，因为这是他没能做到的事，可付宁却在做着。
她比他更为勇敢。
然而尊敬，却又不是爱情，正是因为这份尊敬，让顾一闻调整了坐姿，也正式地面对付宁。
付宁的心有些慌，因为顾一闻此时的眼神，并没透露出半点情感，反而肃穆得让她害怕。
这是顾一闻极为认真做决定时候的神情，从她认识他以来，但凡他郑重地宣告了什么，便再不会改变心意。
或许，这真的是她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