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闻将名片收起，礼貌地回笑了下，继续带着赵晴往里走。
已经回到包间的孟晗迎过来问情况：“顾总，刚才是什么事？”
“没什么，小冲突。”顾一闻说道，“莫总在外面，准备去送人了。”
孟晗点头，了解。
这会儿工作人员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看看时间，顾一闻说道：“时间不早了，准备撤吧。”他交待泽阳去买单。
程志奇也喝了不少，被人搀着晃悠悠地站起来，红着脸笑嘻嘻：“今天让顾总莫总请客……下次……换、换我们！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呵呵呵……”客套话说着，不忘伸手要接过赵晴，但因为有些醉，一手抱了个空。
“要不要叫个车？”孟晗看了一眼表，又觉得不妥，“我送他们回去吧。就是不知道这两位住哪儿。”
顾一闻想到之前推荐正公司法的小编导，于是给他发消息。
小编导正好在包厢收拾，一接到消息马上赶来：“我知道程哥在住哪儿，我去了他家好几次，我跟着一起送吧，只是……我不知道赵所长住在哪儿……”
顾一闻晃了晃怀中熟睡的赵晴，但完全没有反应。
他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便道：“我送她吧。我好像知道她住在哪儿。”
看到孟晗有些狐疑，顾一闻便补了一句：“之前看过资料。”
孟晗点头应了，说：“那好，我送他们，就麻烦顾总送赵所长了。”
小编导搀扶打着晃的程志奇离开。
路过顾一闻的时候，程志奇突然顿了顿足，笑着说：“顾总……谢谢顾总……赵晴……酒品不好……顾总……要小心……远离她……”他笑了笑，被搀走了。
顾一闻哼笑一声，看向睡得宁静的赵晴。
从事这行，他见过不少酒品不好的人，但是像她这样睡得不省人事的，再嚣张能嚣张到哪里去？
他搀好赵晴，也开始往外走。
今晚的饭局散了，项目组的成员们有说有笑地结伴离开。
顾一闻也将赵晴扶进车里，自己跟着坐入后座。
“回南向湾。”他说道。
泽阳开动车子准备调头。
外面传来两声车鸣。
顾一闻将窗子按下，看到正看好戏一样单手搭在车窗上的莫逸天。
他笑眯眯的，视线落在顾一闻车座旁低头睡着的赵晴。
“喝酒了，所以不能送人？”他故意拉长音。
顾一闻刚要冷语回答，旁边赵晴身子一晃，突然倒向顾一闻直接枕在了他的腿上。
这一动作吓了顾一闻一跳，反射性地揽住她的身子防止她滑下去。
这个女人！
他回眸瞥向笑得诡诈的莫逸天，直接将窗户按上，索性将他隔绝在外。
车子上了主路，顾一闻这才放松下来。
看向捧着他大腿睡得如此安逸的女人，只觉得一阵头疼。
想来，明天他一定会接受逸天的盘问，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个女人逞什么强，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偏要喝！
他准备将赵晴扶起来。
“别走……”赵晴口中嗫嚅什么，冰凉的手紧抓他的膝盖。
顾一闻指尖一停，莫名因为这两个字微微动容。
赵晴红润的小脸儿渐渐开始发烫。
与平日冰冷的样子不同，现在的她，脆弱，迷茫。
顾一闻心口某处收紧了一下。
最终，他又将手收了回来，只手撑在窗前望向城市的夜景。
而她，枕在他的腿上，睡得安心。
……
回到南向湾的时候，已经约莫晚上十点。
赵晴早已熟睡不醒。
顾一闻小心地推开车门将赵晴带下，从她包里找到门钥匙。
侧身顶开铁门，横抱着赵晴走入，扑面而来的清冷味让顾一闻不禁蹙起眉心。
平日里他总是从外面看这栋别墅，不少枯木也就罢了，未料院子里竟然还挂着早已晒成干儿的茄子。
房外糟粕，房内空荡。
顾一闻站在门口觉得头疼欲裂，仿佛走进了只装修完地面的半成品中。作为完美主义者，他当即就想扔开怀中这个醉醺醺的女人，将房子收拾一通。至少可以锯掉院子里长死了的树，将它打造成一些简单的家具。如此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突显得像是一个难民集中营。
但幸好，房子打扫的还算干净，一尘不染。
顾一闻勉强克制住自己去收拾房子的冲动，在玄关按照礼节脱下鞋子，然后按照大致布局摸到赵晴的卧室，费力地将她放在床上，解开她外面的大衣，见她呼吸均匀了，自己这才终于可以喘口气。
她的卧室倒比外面好一点，但也不像一般女人一样会将房间布置成暖色，而是点缀了蓝，墙上贴着的都是一些有关基因的相关图纸，桌子上也只有一个笔记本电脑，一摞遗传学及分子生物学的书籍格外显眼。
真是个毫无生活情调的人。
顾一闻不打算多待，反正家就在对面，再累也只是十步距离。
替她盖好被子，他起身准备离开。
刚刚将房门打开，放在最外头纸箱上的一个陈旧素描本不知怎的就引起了顾一闻的注意。
她会画画？
一种奇特的好奇心在心中蔓延，忽然就有了那么一股子的冲动，想要看一看。仿佛只要翻开这个突如其来的本子，他就能了解这个女人多一些。
有点迟疑，但最后还是翻开了一两页。
一张张立体的灰色的器官图映入眼帘，往后还有些人体解刨图。
这个女人的喜好还真不是“独特”这么简单，就连素描画都带着点儿血腥气。
他翻着翻着，渐渐到了最后一张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