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件事……”
“还有什么事吗？仲先生。”顾一闻问道。
仲卓正抿抿唇，迟疑几秒，问道：“视频里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竟然是问这件事。
顾一闻有点在意，回答：“朱美凤。张悦的婆婆。”
仲卓正眉眼微动，只点点头没回答，转手替赵晴关上了车门。
顾一闻关上车窗，替冻得有点发颤的赵晴打开暖风。
“你觉得怎么样？”
赵晴将手放在空调上吹吹：“只是觉得这件事可能不是那么简单，其实整件事情的核心就在仲卓正身上，唯一掌握真相线索的只有仲卓正自己，其实说白了，只是他愿不愿意更进一步。看得出来，他在顾虑什么……也许是感情问题，也许还有其他我们没有想到的隐情存在，总之，仲卓正的态度让人很在意。”她顿顿，问顾一闻，“那接下来，要找张悦吗？”
“不找了。接下来静观其变……做节目的目的不是为了收视率撕开别人的伤口，或者将别人的秘密展露人前。而是给想要知道真相的人一个知道真相的选择。我们只是向仲卓正传达了张悦的意思，只有两个人都明确想要知道真相，Case才真的定下来。”
赵晴有点儿意外，看向顾一闻的侧脸。
“现在许多做节目的人，不是很多都喜欢撕开别人的伤口？”
“是有很多。”顾一闻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晦暗不明，“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赵晴努努唇，感觉到了顾一闻情感上微妙的变化，不再回应这个话题。
手已经暖和许多。
“那么现在，是直接回T市吧。”赵晴已经在心里计算大概几点钟到家。
顾一闻道：“去医院。”
赵晴怔了一下，车子已经朝着主道开去。
……
一刻钟之后，顾一闻的车停在了S市一家公立医院的停车场。
周围静悄悄的，顾一闻亲自替赵晴开门，并用那双不容反驳的深眸望着她。
在顾一闻的脸上，根本找不到今天刚见面时的轻松，脸黑得像是随时都会爆发。
赵晴是真的有点困倦，去医院折腾一趟怕是天都快亮了，但是她看到顾一闻那双快要吃掉他的眼睛，知道车在他手上，拒绝也没用。
顿了半秒，也不矫情了，小步跃下车门，一切听顾一闻安排。但在跟顾一闻前往急诊处的时候，无意间捕捉到了他脸上一丝细微的抵触。
赵晴想起初见顾一闻时，他好像表示过他很不愿意来医院这种地方。
今天没有特别的突发事件，所以急诊室还算安静，顾一闻先替赵晴挂了个号，然后前往值班大夫的办公室。
“大夫，重伤患者！”顾一闻开门见山就是这么一句。
正在看手机的大夫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紧忙扔下手机站起来：“患者在哪里，是外伤吗，事故？”
顾一闻转头看向徐徐走来的赵晴。
赵晴有点不好意思，晃悠悠来到顾一闻身边。
大夫看到赵晴安然无恙的自己走来，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能走能停的，看样子也没伤的很严重。不由侧头哼笑一声，现在的小年轻，还真是动不动就小题大做。
“伤哪儿了？”大夫例行问道。
赵晴没说话，只手解开大衣，小心挽起袖子，露出了一大片红肿。
这一片不小，就像是骨折了一样。
大夫没想到，顾一闻也没想到，俊脸一下又黑了一半儿。
“很疼吧。”大夫问道。
“一般。”赵晴并没太多表情，只是在大夫碰触她手臂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怎么样大夫？”顾一闻有些急切，余光瞥见那一片发紫的红肿，眼神变得更加寒凉。
“这种情况，不好判断，得先去照个片子。”大夫给指了一下位置。
赵晴点点头，按照大夫的话往那边走。
大夫对顾一闻说：“你女朋友可真能忍，真是个坚强的女孩儿。”
“她有病！”顾一闻突然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跟上赵晴。
……
赵晴从X光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半，听完大夫交待好时间，她主动走到顾一闻的身边。
“怎么样？”顾一闻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取？”
“半个小时左右。”赵晴想打个哈欠，忍了忍，没打，却憋出了一抹眼泪。
“去车上等吧。”顾一闻将手上挂着的卡其色大衣披在赵晴身上，先一步离开医院。
赵晴感受到了顾一闻现在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所以只乖乖闷头跟着他走。
进了车，关上门，周围又沉入了一片寂静。
有那么几分钟，谁也没有说话，顾一闻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搭着方向盘，黑眸映出“急诊”两个大红字。
赵晴也不说什么，将座椅调躺下，准备小眯一会儿。
刚一闭上眼，就听到耳边传来了顾一闻的声音。
“怎么弄的？”
赵晴闭着眼回答：“今天出现场，嫌疑人有点失控，不过致命的地方躲开了，没什么事儿。”
听到“致命”两个字，顾一闻的俊眸冷不丁一挑，车里气氛微微发凉。
“经常遇到这种事吗？”
“不常，尤其是做DNA鉴定之后，现场也很少去了。”
“以前呢？”
“以前当法医的时候……”赵晴的话戛然而止，默了默，睁开眼虚望远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顾总，让您费心了。我一个人的事，我一个人自己解决就好……如果有可能会耽误到后面的合作，我一定会派遣所里优秀的鉴定师跟进……”
“我也不想管你的事。”顾一闻打断赵晴。
赵晴远远望着他，红色的灯光与夜光交替打在他的半侧脸上，有点虚无。
“那就正好了。”赵晴回答。
半晌，顾一闻说道：“如果今天不是我发现，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是医大毕业的，这点伤心里有谱，去拿点药就行。”赵晴说得很客观也很冷静，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
顾一闻眯住眼眸，连日来因为赵晴积累的焦躁终于被这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点燃。
“是啊，你怎么样都和我无关。”
顾一闻丢下这句话后推门下车，关门的时候用了些力道，导致车子微微晃动。
赵晴透过前窗看过去。
顾一闻靠坐在车头旁，似乎想要一人冷静一下。夜风将他的衣衫轻轻吹起。
总感觉顾一闻今天就像吃了火药一样，一点就着。
赵晴有点无措，琢磨了一下一路来的对话，没觉得自己哪里得罪了顾一闻。
难道是顾一闻怕她在合作期间受伤，她会去云深国际报工伤？
这可就误会大了。
默了半晌，赵晴想下车解释解释，却在这时接到了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