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句句都扣进了苏瑾的耳朵里。
苏瑾本能的开始排斥江寒的声音，他紧紧的捂着耳朵，而江寒则是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苏瑾！如果今天的任务失败，你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吗？”
忽然，江寒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苏瑾先是被吓得打了个哆嗦，随后本能的想把江寒推走，一边推还一边嘟念着：
“不会的，我不会失败的，不可能，他不敢这么对我，不会的，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苏瑾，醒醒吧，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你没能杀掉江寒，反而被那个身份不明的人给打伤了，你说，你是不是办事不利啊！啊！”
江寒还在刺激着苏瑾，逼迫他去回想，这种办法结局只有两个，一个是能让苏瑾清醒过来，冲破心里的魔怔，但对他来说也是极其痛苦的。而另一种结局，就是他经受了更加强烈的刺激之后，变得彻底逃避自我，也就意味着，他这辈子再也无法恢复了。
现在的江寒，已经完全抛弃了自己医生的身份，他无法顾忌这样做可能会对苏瑾造成的毁灭性的伤害，而且他也觉得，这个人并不值得被善良的对待。相比之下，有更多的人正处于赤蛇的威胁中，自己对苏瑾的仁慈，就等于对那些受害人的残忍。
“不不不！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想的，这些！那些！都是他们害我啊，啊啊啊，都是他们害我的！”
苏瑾又语无伦次的嘶吼了起来，江寒则是死死的握着他的肩膀，用更大的声音说道：
“醒醒吧苏瑾！你看到了吗？乌鞘蛇的枪口是对着你的，他要杀了你，赤蛇也要杀了你，看似器重你的师傅，把你当成一个弃子，看似和你合作的同志，把你当成军功章的一部分，你难道还要逃避吗？啊！快醒过来吧，和我们一起，报复他们，揭穿他们，毁了他们！”
在江寒的狂吼之下，苏瑾整个人都颤抖的十分剧烈，他想要逃避，但被江寒死死的抓住，虽然江寒如此用力的情况下，后心处也是一阵剧痛，但他还是坚持着，他想要苏瑾醒过来，他想要赤蛇的所有信息，他想要战胜那个二十年前被老爹打败了的人！
“苏瑾，你还活着，就要这样窝窝囊囊的活一辈子了吗！那发本来应该打进你头颅的子弹并没有射出，你看啊，是谁救了你！”
江寒话音刚落，就看到王铮急匆匆的推门而入，碰巧，苏瑾的目光也落到了王铮的身上，刚才的情形，像是过电影一样，又在苏瑾的脑海里重演了一遍。
乌鞘蛇，抵着自己脑袋的枪，然后是那一声自己永生难忘的枪响。
“是你，王铮。”
苏瑾已经是满头大汗，但嘴里却清清楚楚的叫出了王铮的名字，他，似乎是清醒过来了。
“王铮，你来的太及时了，就是刚才那一瞬间的事儿，让苏瑾想起了刚才乌鞘蛇倒下之后，他最后看到你身影的情境了。”
王铮也是一脸懵逼，不过听着苏瑾亲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说，他的意识应该已经恢复了才对。
“你先退到我身后来江寒，他恢复了意识难保不会有什么举动，别让他在伤着你了。”
江寒点了点头，退到了王铮身边，而苏瑾则是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眼前的王铮和江寒，就像是黄粱一梦，醒来已是沧海桑田。
不过，这一切也不过只是过去了短短几个小时而已。
“这……是哪里？”
苏瑾窃声窃语的问道。
“第一中医院病房里，是不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啊苏瑾？”
“呵呵，谁说不是呢，你们看来也不肯就那么疯疯癫癫的过一辈子啊。”
苏瑾的眼神中，满是不情不愿，不过既然他已经清醒过来，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也是无法逃避了。
“你这一身的罪还没有还，怎么可能就让你舒舒服服的做个疯子，既然你已经恢复了意识，那接下来我们想要知道的，你也该如实跟我们说吧。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一个要杀你的师傅，还值得你庇护吗？”
江寒的话倒是让苏瑾冷笑了出来。
“哼哼，如果我告诉你们了，你们就能放过我吗？”
苏瑾看着江寒和王铮，不过王铮却给出了他一个坚定的回复。
“不可能，你身上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而且也不乏命案的可能。不过，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铲除赤蛇，我保证会帮你争取到最轻的审判。如果你负隅顽抗，那你面临的，也只有死亡这一条路了。”
王铮直截了当的告诉了苏瑾他最好的下场，作为一个警察来说，向苏瑾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容忍他从轻处理的，不过为了对付赤蛇，自己也只能先放下心中的坚持了。
“你倒是实在，我刚才已经死过一次了，对于死这种事儿，也忽然看得开了。应该说，对其他的事情，也已经都看开了。关于赤蛇的事儿，我会好好跟你们聊聊，至于需不需要从轻处理我，我也已经无所谓了，顺其自然吧。”
“那你的意思是，愿意和我们合作了？”
江寒又向苏瑾确认了一遍。
“嗯，算是合作吧，也算是对之前做过的错事的一种赎罪吧，虽然我知道，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不过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些心里慰藉，但如果能够阻止我那个着了魔的师傅，也算是我这辈子干的为数不多的好事儿了。”
看着苏瑾苍白中带着一丝忧郁的面孔，江寒和王铮也是面面相觑，一个在医学上天赋异禀的人，就这么被赤蛇毁了一生。如果不是赤蛇，他也许会有更好的人生，也许会有更多的选择和可能性，但现在，面临他的，只有赎不完得罪。
不过，好在江寒也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告诉自己，赤蛇的真实面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