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场景怎么样？”林眠生扬起一边的唇角，挖苦地笑了笑，“很惨，对不对？”
宗辛闭上眼，这次是真的有些害怕。
她不明白林眠生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的，按理说，他越疯狂，越愤怒才越合理，但是他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没有情绪的变化起伏。
就像没有了心，所以再痛也都无所谓了。
宗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鼓起勇气，看向林眠生的眼睛。
但是那双眼睛实在太深邃，像是流沙，她踩进去，就走不出来了。看着自己沦陷，比一下子溺亡还要可怕。
她的脑子都不会转了，只能傻傻地看着林眠生。
“不会形容？还是已经忘了？”林眠生好整以暇地看着宗辛慌乱到说不出话的样子，“这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么？以至于半年前的事情，现在你就想不起来了？还是说……”他舔了舔牙齿，第一次流露出戾气，“你觉得那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过了也就过了，连记都懒得记？”
宗辛眨眨眼，男人周身散出的寒意让她猛然清醒过来，连忙使劲摇头：“我记得！我怎么会忘？很多晚上我睡不着觉，想的都是她最后的样子……”说到这，宗辛蓦地意识到，她此刻的反应和谭昭为她设计的相悖，顿时有些慌了，目光四处闪躲着，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什么，“所以，我觉得您还是不要问我这件事了，这件事对于我来讲都是负担，如果您知道细节，会更难过的……”
她的眼眶慢慢红了，好像很不忍心他难过的样子。
“负担？”林眠生冷笑，“你以为每天想象着那里面发生了什么就不是负担了么？不……”他轻轻摇摇头，“更痛苦。”
宗辛没说话，只是用怜惜的目光看着他，等到林眠生微微皱起眉，才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把目光错开：“您这样痛苦，千小姐泉下有知应该也会难过吧？”
“我失去千浅，当然会痛苦，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换她失去我也一样。”林眠生手指在地面上敲了敲，“她怎么想你不用管，只要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就好。”
宗辛默了一会，似是在进行心理斗争，最终咬着唇狠狠一摇头：“抱歉，林先生，我不会告诉您的，相信我，您不会想知道的。”她顿了顿，目光里的悲恸更浓，“我想千小姐一定会同意我的做法……”
“你有什么资格揣测她的想法？”
男人冷冽的声音散在空气里。
宗辛怔住，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林眠生和她见面以来第一次用这样狠厉的语气跟她说话。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场是强大的，她有一瞬脑子都是空白的。
这次不是表演，是真的害怕，宗辛往后躲了躲，喃喃地道歉：“对不起。”偷偷看了一眼林眠生，眉心皱起一个小疙瘩，“您要是真的想知道，那……我就讲给您听，但是，您不要太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