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
这一句话，河溪隔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她相信陈夫子不是吓唬她，他说要叫保安，就一定会叫保安。
她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让保安看见了……河溪慌了，赶紧把衣服往身上一套，匆匆跑出陈夫子的房间。
走廊里的脚步声远了，陈夫子兀自笑了笑，又走到冰柜边，把喝了一口的可乐倒进水槽里，拿出一罐啤酒。
手机铃声响起来，单调重复的节奏填满了昏暗的房间。
陈夫子把手机放在吧台上，看着它因为震动而在台面上逆时针旋转，亮起的屏幕像是沉没在海里的一簇萤火虫。
铃声停了，又响起，反复好几次，直到陈夫子把手里的啤酒喝光，才被打断。
陈夫子打开冰柜，又拿了罐啤酒，把它放在吧台上，单手打开啤酒，啤酒涌起泡沫的声音和着电话那边Coco愤怒的叫声：“Swan，为什么不接电话？”
陈夫子不急着回答，因为他知道Coco的问题还没完。
悠闲地抿了一口啤酒，果然，电话那边Coco又开始发问：“你跑哪去了？为什么说都不说一声就不见了？知不知道今晚的活动很重要？”
“已经开始了么？”
电话那边消音了片刻，旋即是更加高昂的音调：“当然开始了！你赶紧给我过来，现在来还来得及！今晚有网络直播，你要是不来……”
被挂断的手机落在吧台上，陈夫子把放在一边的笔记本电脑拉过来，打开网页，打了几个字进去。
沛骅之夜，明星慈善晚会。
修长的指轻轻扣着回车键，却没有按下去。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来，这一次陈夫子很快就接通了：“不去。”
说完，立刻挂断，直接把手机关机，不再给Coco对他发脾气的机会。
房间里安静下来，像是被倒扣进大海里的沉船，死一般的寂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就连最后的光——亮起的电脑屏幕，也耐不住时间的折磨，灭了光。
陈夫子坐在黑暗里，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啤酒，喝完一罐便起身走到冰柜边再拿一罐。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喝了多少，他拿着啤酒往吧台走的步伐有些乱了。
终于，醉了。
陈夫子勾起唇，轻轻笑起来。
“你们回去吧。”
门外的声音很轻，但是……陈夫子隔着黑暗的空气虚无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是他的幻觉么？
这个声音，不是千浅的么？
“不行！我答应妹夫要看着你把药上了才能走！”
陈夫子走向门口的脚步一顿，这个声音他记得，是常在千浅身边的男人的声音，他吻过这个男人对他印象深刻极了。
他盯着门缝透进来的光看了一会，转回身，背离与千浅只一门之隔的地方，大步走进房间的最深处。
因为慌乱，或是酒醉，他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他不觉得痛，只觉得很冷，冷得没办法动弹，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任由啤酒顺着他的手臂流淌。
外面也安静了，他甚至能听见撒掉的啤酒泡沫一个个炸裂的声音。
脑海里，是一遍遍重放，重放他想象着刚刚走出去，看见她的场景。
如果可以想见，该多好。
可是，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