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浅的呢喃落进林眠生的耳里，飘进他的心里。
他好像能看见她说话时的神情，轻轻皱着的眉头，有些茫然的目光，和这个声音一起，揪紧了他的心脏。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忍着那么强烈的心痛，开口语气淡如清水：“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晚上。”千浅叹了一口气，林眠生没有像普通情人那样安慰她，这让她感到有点遗憾，但想想也没什么，反正林眠生说情话也是那张面瘫脸，一点不生动，还不如不说，“等天黑了，比较方便。”
电话那边又陷入了沉默，她很讨厌的沉默。
良久，林眠生的声音传过来：“注意安全。”
他竟然没有多问她的计划……本该感到庆幸的千浅，不知为什么有点失落。
“陈夫子在你身边么？”
“啊？”千浅愣了一下，她发现她总是跟不上林眠生转话题的速度。
早就习惯了千浅的迟钝，林眠生把语速放慢，给千浅反应的时间：“尽量不要离开他的视野范围，他的身手很好，可以保护……”
“他不在。”
千浅打断林眠生，把手放在顶层四周的栏杆上，冰凉的触觉让她更担心今天晚上的水温了。她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对水温的担心上，不去想林眠生根本不在意她和陈夫子在一起这件事上。
她应该早就习惯林眠生淡然的性子，其中就包括他不喜吃醋这一点。
但话说回来，这种时候如果他还揪着她和陈夫子之间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暧，昧不放，也确实有点小心眼了。
“还记得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么？”
又转话题了？千浅有点发蒙，不知林眠生这回又要把话题扯到哪去。
“我那时候根本没想到，不让你受到伤害竟然会是这么难的事情，就凭我的能力，我根本做不到我承诺的。”
车里，祁秋和成歌也是一愣，看向林眠生，感觉他说的是很深情的话，却在他波澜不惊的神情里寻不到动情的痕迹。
唯独，那双眼睛……
墨色铺天盖地，谁能想到只是一种颜色而已，竟然能把痛苦诠释得那么深刻。
“就连发生意外的时候，我都不能保证自己在你的身边。”林眠生笑了一下，好像是在嘲讽自己自不量力，“如果这一次你有什么意外，我不会原谅自己。”
“跟你没关系，是我不要你派人跟我一起来司城的，你没必要怪自己，如果我出了意外……”
林眠生的语气里流露出的决绝让千浅害怕，比怕冷，怕水，怕死加起来都要怕，她担心林眠生会因为她做什么傻事，如果她真的没挺过来，她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会因为她而受到影响。
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和别人没有关系，就算是林眠生，也不应该为她的选择负责。
“不许出意外。”
林眠生打断千浅，声音轻得像叹息，语气虔诚得像在神台前的祷告。
“我用我的命威胁你，千浅。”
“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去陪你。”
“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