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千浅把她从通讯器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转达给典幺儿。
哥哥已经得救了？典幺儿虚弱地笑笑，旋即又挑起眉，问道：“那眠生……他们呢？他们走了么？”
“没有，他们就在我们上面，正在想办法救我们出去。”
“太好了……他没有走……”典幺儿闭上眼睛，轻轻笑着，“我这是借了你的光了，如果没有你，他不会留下来，他一定会陪着哥哥，而不是陪着我。”
千浅垂眸，看着手里的通讯器，因为她被埋在下面，信号时断时续，成歌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清晰，所以典幺儿在上面并没有听见成歌说的全部的话。
她们头上的土层并不厚，问题出在那块石板上，典幺儿和她正好在石板中间位置的一左一右，中间的支点是典幺儿的两条腿和一些石土。如果只救出典幺儿，救援难度不大，但石板一旦失去支点，她就会和失去平衡的石板一起被卷进下沉的石土里。
成歌没有说，但是她也猜到了其他救援人员的态度，救能救的，放弃该放弃的。
千浅轻轻合上眼，她能想象到成歌抻着脖子和救援人员理论的样子，她能想象到他有多反对放弃她，救典幺儿的决定。
她更担心的是林眠生，她想象不到林眠生会做出什么。
以他的理智，他一定会认同这种救援方式，但他也一定不会放任她的死亡，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
但是……这种方式会不会连累他呢？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千浅皱起眉，恐慌感像是一块要把她坠入海底的大石头，拉着她一点点下沉，让她喘不上来气。
“你不是要救那个女人放弃千浅么？来！你自己跟她说！”成歌拽起林眠生的衣领，把通讯器放在他的唇边，“你自己告诉她，是你同意救援队这么救援的！”
林眠生像一只没有反抗能力的布娃娃，任由成歌把他扯来扯去，垂着眼眸，没人能看见他眼里的情绪。
“我真特么脑袋进屁了，怎么能让千浅过来救你这么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林眠生越不说话，成歌就越生气，本来救援队都被他拦下来了，但是林眠生却开口允许救援队开始救援。
他是林眠生，有军衔，有背景的林眠生，这个时候，他说话就像圣旨一样，救援队必须照做。
“是为了那个女人，对吧？”成歌咬着牙对上林眠生的眼睛，“到处都传着你要结婚的消息，是和这个女人，对不对？她家能给你什么？让你在这个时候放弃千浅？”
“队长，准备好了。”
跑过来的救援队队员对林眠生说。
看见成歌这么对林眠生，他一点不觉得奇怪。
他参加过好多类似的救援行动，所以他能理解成歌作为家属的心情，但他更理解队长在这个时候做出的这个选择。
放弃一个，因为要救另一个。这是最残忍，却最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