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钓鱼还是钓人?
柴新文2018-04-09 17:094,306

  李西平要随援藏医疗队去西藏了,这次援藏医生都是各大医院挑选出来的科室骨干,学科带头人,还有技术尖子,为期一年,主要是深入西藏边远落后地区,进行医疗普查和医疗诊治工作。临行前,李西平请罗素素一起吃个饭,素素答应了,还强行拉着喜梅和陶叶一起去,四个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大餐,李西平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说结过了,是这位女士。

  素素笑着说:“大医生,你过两天就要去援藏了,总不能让你请吧?怎么着也要表示一下,我们这些生活在安逸与奢靡之中的无聊小资,对一个不远千里,去西藏治病救人的现代白求恩的一点崇敬之情吧?”

  “就是,李医生,你一定要保重啊,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和陶叶给你接风洗尘!”喜梅和陶叶说完后故意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留素素和李西平两个人说话。

  微信好友了一段时间,两个人没有之前那么拘谨和紧张了,倒更像是两个多年的好朋友,无话不谈,轻松愉快。出了餐厅慢慢地走着,李西平提议到不远处的滨河路上走走,去看看黄河。

  来到黄河边上,随处可见的对对情侣倒让两人不好意思起来,对视一笑,素素说,不如到河对岸去吧,哪里或许清净。买了两张缆车票,两人坐上缆车。

  缆车里凉风习习,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亮晶晶的,和天上的繁星连成了一片,一派人间烟火的美景。看了一眼身边的素素,李西平一语双关的感慨道:“多美啊,这往后一年的时间怕是看不到这幅美景了。”

  “只有一年,你就不舍了。”

  “是啊,眼前的美景,别说一年,就是一天,我都不舍。”说完默默地看着远处沉思。

  素素知道李西平所指的“美景”是什么,但不说破,转移话题说:“你去西藏的什么地方?”

  “阿里。”

  “哦,那里据说很艰难但风景也最美,李医生,记得去了以后,多拍点美景发过来,让我们也欣赏欣赏,西藏可是我梦中的圣地。••••••唉!可惜去不了。”

  “好啊,那就让我先到你的梦里转转,看看能不能在梦里和你相聚。”李西平有点小伤感地打趣道。

  早晨一上班,罗素素的屁股还没坐稳,老莫端着杯茶就晃进素素的总编办公室。老莫自从承包了广告经营后,整天都在外面跑,很少在报社出现。

  老莫一进门,就把一摞子投诉信放在素素面前,嘿嘿一笑:“头,最近我跑了几家大的企业,搂草打兔子,接到了不少读者投诉,还有一些举报信,你看看,问题真多,都是有图有真相,我拟了几个,想作为最近深度报道的主要跟踪对象好好曝曝光。”

  罗素素拿起一看,投诉信里说的,一个是本市上市公司电厂董事长的老母亲过逝,在老家连续一周大摆流水席,很多人为了巴结他,借着吊唁机会送礼,礼金高达五十多万,还有现场照片,车牌号也被拍得清清楚楚。还有一个是宇恒房产涉嫌经营“黄业”,投资开设了一家私人会所,每天都有一些美女、领导和高端人士出入此地,在老百姓中反响恶劣,几个衣着光鲜的女性和某些领导还有几个成功男士寻欢的图片,看看都让人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另一个是世茂国丰商厦为了上市伪造年报,偷税漏税问题严重,每一个投诉信都让人坐立难安,汗流浃背。各个都是马蜂窝啊。

  罗素素抖了抖信问老莫:“••••••你打算这些都要做吗?”

  老莫点了点头,一副幸灾乐祸地嘴脸:“做啊,为啥不做?这些投诉信可够这些企业喝一壶的。”

  “这些投诉信你从哪里弄来的?属实吗?”

  “这,这还用弄吗?举报者亲自来的,咱们现在纸媒互联网一起联动,影响今非昔比啊,头儿,这些可都是大户啊,平时啊,嗬!那牛的,这次啊我觉得要好好曝曝光不可。”

  “老莫你这心态可不对啊,媒体的职责是舆论监督,可没让你赤膊上阵,更不能利用媒体吃大户,老莫你可不要胡来啊!”罗素素警告老莫。

  老莫自知口快有误,咳咳一声,喝了口茶,讪讪地说:“我也就顺嘴这么一说,舆论监督嘛,••••••有枣没枣先打他一竿子再说,当然还是要以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了,王磊已经去落实了解去了,我保证,肯定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稿子出来后,先到我这里看了再说。”

  “那是当然,我会注意尺度的,放心吧。”

  老莫走了,罗素素心里没谱了,这样定位真的不会行差走偏吗?打电话给楚森,汇报了这些情况,楚森云淡风轻地说,不要紧张,我说过,任何一件事都有它的规律可循,老莫虽然有点急功近利,但事情还是可控的,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关键是把握好一个‘度’字,改天我再找老莫谈谈,还问素素这个周末你有没有空,罗素素略一沉吟后说:“有空,干嘛?”

  楚森电话那头笑了,说能干嘛?还笑素素干嘛总这么紧张?就是周末了请朋友放松一下心情,没别的。

  素素也笑了说:“我没有紧张,就是奇怪领导又要领我去什么高端会所,见什么大咖名流呢。”

  楚森大笑起来:“哈哈,拿我开涮呢是吧?这次纯玩怎么样?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素素说:“好吧。”

  挂了电话,素素自己都奇怪起来,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爽快?难道是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对楚森产生了好感?想想喜梅说的,这,是不是就是释放雌性荷尔蒙?••••••啊呀不管了,罗素素摇了摇头,恶狠狠地告诫自己,孤独可耻,单身有罪,罗素素,你知道吗?你就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爱的女人,别把自己整天搞的修女似的,生活不欠你的,可你欠自己一个交代,仰脸又想起喜梅的话,女汉子的春天到了,不由的脸上笑开了花。

  周末,楚森开着他的大奔载着素素一路狂奔,直接开到郊外黄河渡口处的一家偏僻农家乐。这里芦苇丛生,荷花飘香,野鸭子嬉戏在池塘里,四周一片寂静,倒是一处绝好的放松之地。

  楚森从车后备箱里拎出来一个箱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钓鱼的鱼竿,装鱼的鱼篓,鱼饵。

  素素说:“哦今天的节目是钓鱼啊,哈!你这家伙什挺全啊,一看就是职业加专业啊。”

  楚森颇为自豪地说:“那当然了,我可是全省钓鱼比赛的冠军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高手如云的比赛啊,••••••嗳素素,你把那个袋子打开,有我为你准备的装备,钓鱼这个活儿,要耐得住寂寞还要耐得住煎熬,——就是紫外线的照射,别回头再把你细皮嫩肉的给晒黑喽哈哈。”

  素素一副别小看人的模样说:“有那么严重吗?现在不都流行晒黑吗?巧克力色多美啊。”

  楚森来回紧着忙乎,手脚麻利地支起太阳伞,又把折叠小茶几和折叠椅放好,把鱼篓扔进池塘,然后直起腰来笑说:“因人而异,紫外线还是很伤人的,还是护住点好,我啊还是喜欢你白皙的皮肤。”

  说的罗素素脸一下红了,赶忙转身假装找东西:“我的墨镜呢?”

  楚森看着慌乱的素素一笑,提醒:“在你的衣领上挂着呢。”

  素素噢了一声取下戴上,遮住双眼掩饰羞涩,然后又把楚森为她准备的宽沿丛林帽,护脸的围脖,还有防晒手套带上,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小女孩似的原地一转说:“看!我像不像个大粽子!”

  楚森心情愉快地看了看,吹了一声口哨说:“••••••齐活!开始钓鱼!”然后又耐心地教素素怎么挂鱼饵,怎么下吊钩,告诉她什么情况下就是鱼咬钩了。两人距离很近,近到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这一刻,素素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女人,一个需要男人呵护和关爱的小女人,从前那个外厉内荏佯装坚强的罗素素一去不回了。

  按照楚森教的要领,罗素素耐心地守着鱼竿,眼睛紧紧盯着水面,而楚森就在旁边,静静地喝着茶,一语不发的看着钓鱼的素素。

  这时水面有了动静,素素凝神屏气,心跳到一百二上了,突然水面一沉,鱼钩似乎被什么东西往下拉了一下,素素惊喜的猛地拉起鱼竿,一条大鱼欢蹦乱跳地上了钩,素素忘情地大喊:“鱼!鱼!••••••鱼!怎么办啊,快快,别让它跑了,快!楚森快帮忙啊••••••”

  楚森放下茶杯,从容地走过来说:“别慌,这鱼大,别使猛劲,悠着点,哎对对,拖它,••••••慢慢地拖,好,好,来喽哈哈哈。”

  鱼钓上来了。

  罗素素兴奋地拉下护脸的围脖,小女生似的炫耀说:“看!怎么样?我钓的鱼大不大?••••••哈哈好有成就感啊!”

  “不错啊素素,第一次钓鱼就有这么大的收获,今天中午我们的午餐有鱼吃了,”楚森看着素素的笑脸夸奖道。

  “那当然啦,”素素也不客气,顺杆爬:“我这水平要是参加钓鱼比赛,准能拿名次。”

  楚森鼓励道:“那是必须的啊,哈哈你这么聪明,准行。”

  素素钓的兴起,又下了鱼钩,三下两下又钓上来一条,一会儿功夫,鱼篓里就装满了七八条大鱼。楚森在一旁时不时的打气,素素自信心瞬间爆棚,直嚷嚷自己可以拿钓鱼冠军了。

  这时,远处过来一个农民模样的人,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子打招呼:“楚总编来啦?”

  楚森站起来说:“啊来啦!老王你怎么过来了?”

  老王冲素素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憨厚地笑了:“楚总编来了,我当然要过来看看,娃说你今天要来钓鱼,我让他们前天起就没有喂鱼,咋样?钓上了?”

  “钓上了,你看你老王,我钓鱼又不是网鱼,喂你照旧喂嘛!”

  “哎那可不行,喂饱了,鱼不咬饵,鱼贼的很咧哈哈,我给你拿了些自产的东西你尝尝,”说着把手里的两个袋子放在地上。

  楚森高兴地打开一看,里面是西红柿,黄瓜,香瓜还有水蜜桃,各个新鲜欲滴,拿起一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口,清香脆甜。

  楚森赞叹说:“嗯,好吃,好东西,无污染现采摘,”又有些过意不去地道谢:“谢谢你老王,还麻烦你送这些东西来。”

  “嗨!不麻烦,自己家产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你们尝尝鲜,你们钓着,我就不打扰了,走了,需要啥说话。”

  “好好,你忙你的,谢谢你老王!”

  老王走了。

  目送着老王,楚森说:“这老王啊,是我以前采访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刚开始的时候,老王承包了这片鱼塘,结果同村的人看到收益不错,就有人想在合同期没满时插一脚,结果老王找到报社反映了情况,当时是我采访出的稿子,新闻一出来,老王的鱼塘算是保住了,那以后我们也就成了朋友,哈哈,闲了我就到这钓钓鱼••••••”说着扭脸一看,素素正在一旁恍然大悟地拿眼瞪他,奇怪地问:“••••••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素素笑说:“我以为我的水平高呢,原来这鱼两天没喂,怪不得这么容易咬钩!你安排的吧?!”

  楚森哈哈大笑:“没有没有,你也看到了,老王自己说的是为了我们钓鱼他特意没喂的,我可没提前说啊!要怪就要怪老王,这么多事!这让罗素素女士往后还怎么在钓鱼界混啊!哈哈哈哈••••••”

  “你太讨厌了楚森!”素素笑着跳起来给了楚森一巴掌。

  楚森没有躲,而是一把抓住素素的手掌,只一带就把人拉入怀中,低头喃喃地说:“我真的那么讨厌吗?素素,可我觉得你怎么那么可爱••••••”

  一股男人温润滚烫的热流直冲罗素素的鼻腔,罗素素拼命地嗅着,瞬间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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