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烧饼的诱惑对于荒土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三个鼻涕娃显然抵挡不住,有些意动,一双双小眼睛忍不住瞟向散发着香气的芝麻烧饼。而本能又驱使他们避开。心里有非常复杂的矛盾,不断煎熬着他们。
世人都说荒土之人如何恐怖,如何堕落,是以讹传讹的夸大事实?还是确有其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无欲小和尚清楚认识到佛门责任重大。
“我佛慈悲,小僧初入荒土,遇见便是有缘,先感化他们四人。”
小和尚态度坚定,神情决然。
夜深了,篝火旁,小和尚不厌其烦的为三个鼻涕娃讲经。
听得三个鼻涕娃昏昏欲睡,若不是为了那块芝麻烧饼,他们早就睡着了。
无欲和尚无奈之下,只得放弃说教,不忍打扰小孩入睡,便把矛头对准了秦无道。
“施主,你罪孽深重,何时醒悟?”
“你行,你真行,一惊一乍的还有完没完?这世上让我秦无道佩服的讨厌鬼不多,你算一个。”
“秦无道,你是秦无道……”小和尚震惊了,他就是无恶不作的牲口?有关秦无道的报道,他入世以来,无论走到何处,都有人议论此人。他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传播教义,弘扬佛法。若能让世人谈之色变的牲口弃恶从善,皈依我佛,那就是功德无量。
“名为无道,亦无善,果然如此。施主,小僧在此立下宏愿,若不能感化施主放下屠刀,此生永不成佛。”
秦无道一翻身,以背相对,懒得理会。但无欲和尚又开始诵经,扰得人无法入睡。
“打不过,杀不了,比薛贵还烦人,真是够了!”秦无道捂住双耳,无力呻吟。
从无欲和尚施展佛门神通镇压鬼火时,秦无道就猜到他修为至少练气境界。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和尚,已是人人敬畏的练气境修者,而自己,还在真武境打转,连练气境的门槛都未摸到,怎叫人不郁闷。
心高气傲的秦无道发现新秀榜上的奇才,根本不能与无欲和尚相提并论。对那句世人皆知的谚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我无惧新秀战榜之人,却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天才,世人眼中的天才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大浪淘沙,时过境迁后,又有几人被世人铭记。我不愿随波逐流,但愿此生足够精彩。”
……
翌日清晨,风和日丽。
“咚……咚……咚……”
非常有韵律的敲击声在耳边响起,让人的心跳随之而脉动。
无欲和尚做早课,一边诵经,一边敲打木鱼。
秦无道睡眼惺忪,恍恍惚惚间,不知身在何处。
三个鼻涕娃早已醒来,此时正随着无欲和尚念经。
“还要念多久呀,芝麻烧饼什么时候给我们呀,少爷要醒了,没东西吃脾气很大的。”
“少爷睡不好,心情就不好。”
“那我们小声念,一会儿就有烧饼吃了。”
为了食物,三个鼻涕娃做着分内之事,没有抱怨,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早课,然后获得食物。
“施主醒了,请随小僧一起做早课。”
秦无道哈气连天,摆了摆手,道:“我就想知道,你身后的包袱里有多少烧饼,等烧饼吃完了,你又拿什么让他们陪你诵经?这里是人吃人的荒土,不是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的文明世界。”
“施主错了,无论何处,只要心中有佛,便为净土。”无欲和尚正色道。
“鸡同鸭讲,不可理喻。”
秦无道露出坏笑,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道不同不相为谋,彼此间失去了谈话的兴趣,秦无道起身活动筋骨,等待小和尚分发食物。
半个小时后,无欲和尚结束早课,从行囊里取出一张芝麻烧饼,一分为四,分别递给秦无道和三个鼻涕娃。
“少爷吃,少爷快吃。没有毒,很香的!”
鼻涕娃分到食物,自己不舍得吃,争先恐后把烧饼递到少爷面前,然后端着一杯开水,捧着一把野果。静静等候少爷享受早餐,而秦无道没有任何不适,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这一幕落在无欲和尚眼中,提别多难受了。他不断咏诵佛号,压制心中的怒气。他怕自己受不了,一怒破戒,杀了秦无道。
“我佛慈悲。”
“慈悲就好。我把他们的烧饼吃了,我佛再慈悲一次如何?”秦无道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得小和尚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连续咏诵佛号,才把心头之怒压下。
无欲和尚眉目清秀的脸上带着凄苦之色,又取出一块烧饼分给鼻涕娃。
鼻涕娃狼吞虎咽,消灭一张烧饼后,跑到秦无道身边,轻声问道:“少爷,这就是瘸子大叔说的圣母吗。好厉害呀!”
秦无道闻言,哑然失笑。话未出口,就听见无欲和尚煞有其事的纠正道:“我佛慈悲,圣母乃西方教廷的神邸,非我中土正道。”
“有学问,连圣母都知道,佩服佩服。”
“秦施主若有意,可随小僧前往雷音寺,寺中古经典籍浩如烟海,必能为秦施主解惑。”
秦无道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家为僧的念头。就怕无欲和尚不讲道理,心一横把他强行虏去剃度出家。
“啊,今儿天气不错,吃饱了上路。”
“秦施主要去何处?”
“昆仑。”
“啊!小僧上月才离开昆仑,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和尚舍不得人间的花花世界?大可不必如此纠结,还俗即可。要不……我带你去开开眼界,让你切身体会真实的人间是怎样的。你尝到甜头,说不定就迷途知返弃佛为人了。”
“秦施主妖言惑众!小僧一心向佛,无世俗之念。”
“那就说点儿实在的,你有掌上通讯器吗。如果有,我给你一次感化我的机会。”
“有的。”
“我给你说,人间好玩的地方有很多,你若答应,我今天就带你去战狼城燕来楼,一定让你乐不思蜀。”
无欲和尚摇头,不同意拿掌上通讯器交换。
“诵经必须心诚,岂能以物交换。秦施主,你罪孽深重,何时醒悟?”无欲和尚当头棒喝,法相庄严。
一听见那句罪孽深重,秦无道就痛不欲生,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因为无欲和尚又开始说教了。如唐僧念紧箍咒,而秦无道则变成了孙猴子,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