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邪术？这简直是正宗的道门玄力嘛，褚禾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正在此时，水晶球内发出道道祥瑞，一些篆体小字如雪花般片片飞出，细看时，分明是各种玄学奥义。
雪花飞尽，方见一些普通小字飞出，褚禾一字一顿记于心中，读完后才了解到，原来是暮云道士用法术记录的的修行笔记。
笔记中，或详或略的记录了此物的由来，道士如何修炼，乃至修炼心得，看不懂的地方更是浓墨重彩的标注。
据他记录，其原本为山野弃婴，被一个樵夫捡到收养，长到十五岁时的一年冬天，大雪封山，养父母病亡。
天葬过程中，不小心跌落山崖，后被一苍鹰救至深山巢穴中，在巢穴中遇到此宝。
此宝名曰碧水法球，乃西方异域之物，内中记忆了部分玄学奥义，配合玉简使用，便可参详其中奥妙。
当年十五岁的少年大难不死，和苍鹰同睡一巢，渴了喝点山泉水，饿了吃些苍鹰带回的动物尸体，好死不活的撑了过来，靠着自悟修了个大概，居然有所成就。
自此离开深山，独自一人闯荡江湖，救过人，也杀过人，积过善，也行过恶，最后在唐域遇到贵人，便寄人篱下，供人驱使。
再后来，主家送了一本旁门风水邪术，名曰《招魂引尸术》，至此，有法，有术，便一发不可收拾，不仅功力大增，更是精通了操纵僵尸傀儡之术，乃至看阴阳，断风水，无所不能。
从其笔记中可知，此人生性贪婪，掉落山崖未死，却死在了褚禾手中，也算他的命中该有此劫。
“逢大难，遭奇遇，得珍宝，靠自悟，成天才。”
褚禾给其小小总结了一下一生，也不禁啧啧称奇，对其间的一些发光之处还是有所敬畏：“小小年纪守着一个异域法球，靠着自悟，竟然能堪透奥义而不迷失本心，难得，难得。可惜，遇到更厉害的我，就是你的克星！”
再仔细研读，就发现，暮云道士将《招魂引尸术》以及法球中的概要诀窍，修习法门也一并记录了下来。
褚禾看完，方知道，《招魂引尸术》只是残章，大体是在聚阴养尸之地聚拢阴魂，召唤出死去之人心中的怨念，再进行法力操纵，如傀儡般，来去如飞，成就铜皮铁尸，炼制高深之处，更可直接勾出活人神魄，供人驱使。
暮云练就了这个称之为回魂篇的残章，而其他篇章，梦寐以求而不可得。
再往下看，褚禾又是一惊，原来这暮云道士通过潜心修行，修为已经达到法者的境界，正朝着法师境界突破。
这些境界代表什么褚禾不是很懂，但耳濡目染却知道，过了大法师、天师、大天师的境界，就会步入普通修道者梦寐以求的真人乃至人仙境界。
到了真人乃至人仙，据说就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法力高深到可呼风唤雨，甚至引导运势的程度。
正因为如此，各方势力无不培养道家门客，朝廷甚至不惜加官进爵，只为了维持霸业运势长久不衰。
通过暮云笔记的描述，道门的入道、炼身、凭借自悟早已通过，法者境也已圆满，只是道术十分欠缺，若非如此早就晋身法师行列，立刻就会被奉若上宾，成为州府级别的门客。
可在褚禾看来，大法师、天师、大天师等都像是神话中的人物，可还是人仙之前的小境界。
“看来，想成为神话传说中的人物，还要突破人仙，否则，也都只是俗世的小喽啰。”
想到这里，褚禾瞬间明白了：“暮云道士，虽得异域法门，但主家道术乃是残篇，又遇到了神符，死的也不冤枉。”
即便如此，暮云能自行悟道，晋身法者，也算是了不得，若今日不死，日后顺利，恐怕就朝着散仙的方向发展了。
毕竟，修行的道路异常艰辛，诸如在任务世界中遇到的猴子，陈有道等人，都是凭借贡献值兑换了一些强大的符箓和法器，猴子甚至连初入道都谈不上。
“嗯，这个法球和玉简看上去品阶很高，只是我连道门的门槛还没踏入，如此看来的话……”
褚禾心中戚戚，之前用了太多的一次性道家符箓，威力惊人，现手中又有了这个法球，修道之心进一步增强。
“最后再找一次褚菁姐，若是还没什么消息，我也便如暮云一般，自学成才吧！”
褚禾又细读了暮云笔记，不经意已到了深夜，生物钟袭来，收了宝贝，就准备休息。
“笃笃笃笃！”敲门声有规则的响了四声，这是褚禾新定下的规矩，紧要事情四声为号。
“少爷，冷师傅有要事求见！”守夜丫鬟的声音低声传来，褚禾心中一动，冷师傅那有新情况？
“请冷师傅进房叙事！”
褚禾整理了一下衣服，朗声道，随即熟悉的脚步声和人声响起。
“少爷，云中鹤招供了！”
冷言推门而入，快言快语。
“可是唐域诸葛家？”褚禾轻笑，暮云笔记中写的明白，他的主人叫诸葛青云，唐域诸葛家，谁能不知道呢？
那可是唐域里真正的名门望族，三代之前已是本地富豪，家中良田万亩，妻妾成群，牛羊无数，更是代代出士子。
褚家虽也是当地豪强，却是小族，和诸葛家这等积累数代的大豪强相比，缺的是一些官场底蕴和真正的物质实力。
“确是诸葛搞的鬼，不过，情况比预想的要严重……又问出了内鬼……”
冷言叹了口气：“此事，牵连甚广，表面是对付褚家，最终目标似乎是道门盛典中最重要的道心祭坛！恐怕还有巨擘势力插手！”
“巨擘？”褚禾倒吸了一口凉气，面皮微微一抖道：“是哪家？”
“这个云中鹤宁死不说！”冷言摊了摊手，褚禾却若有所思。
洪武帝国阶层明晰，农奴、自由民、村霸、乡绅、土豪、豪强、巨擘、达官显贵、王公贵族，帝氏。
一级压一级，层层都有择人而噬的幕后势力坐台。
褚家刚刚脱离了乡绅，勉强到达了土豪阶层，而诸葛家已脱离土豪，位列豪强，更何况还可能有巨擘势力插手，情况复杂至极。
如果按照官商对照，农奴、自由民至村霸自然是纯粹的被统治者和剥削者。
乡绅至豪强对应的是域的势力范围。
到了巨擘，情况就更复杂，绝非一州一府可以简单概括了。以至于州官和府官上任后都要拜访影响力甚大的巨擘。否则，得不到支持又没有强大的背景，被挤压丢官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慢说褚家，便是诸葛家以豪强之势，对上巨擘也是差了一个大层级。
“黑云压城城欲摧啊！”
褚禾信步走出卧房，背负着手，看着院内的秋景和远处的夜色，脸色一沉，陷入沉思。
深秋的夜，无风也有三分凉意，冷言见着褚禾步履稳健，面色冷静，俨然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
武道修为可通过勤修苦练，可这等城府，气度，却是学不了，教不出的。
今夜审出这个重要情报时，顿时心惊胆战，知道褚家就要陷入了漩涡之中，已萌生退意，不想卷入更深。
此刻，看到褚禾世家公子的气度和风范尽显，褚菁又背靠道门势力，褚家未必就会大厦倾倒，再一想到早已为褚家出生入死，现在改投他家，心有不甘，顿又豪气干云道：“少爷！此人是否立刻杀了？”
“不急！冷师傅请坐！”
褚禾来到庭院中间树下藤椅上翘腿坐下，又指了指侧身位的空椅，神情恬淡，完全没有往日主仆之色。
“少爷……在下不敢！”
“冷师傅进府以来，传道受业解惑，褚某不胜感激，今日一事，牵涉过多，我不忍先生深陷其中，已备下纹银五百，权做车马，以表心意。”
“少爷……”冷言心头一热，随即慨然道：“在下受褚家知遇，怎能危难时离去？况虽无酬天之力，却有事主之心，少爷切莫再提此事。”
虽然之前已经要走，可又想到付出不菲，却无甚收获，着实不甘，复又心带武者豪气，言辞之间颇为激烈。
“好！先生豪气干云，是我失礼了。”见冷言心志坚定，忠贞不二的样子，褚禾心中啧啧称奇，继而若有所思道：“此等情谊，褚家定然不会相忘。”
褚禾站起，面带欣喜之情，主仆二人此刻的关系，又紧密了一层。
紧接着又神色一变道：
“州府之中，虽有商贾巨擘，可褚家能在唐域安身立命，自然也有着上下手段，家姐又有道门后盾，想动我褚家者，嘿嘿！不死也要掉皮！”
“况且此事还有待详查……”褚禾神情冷峻，俨然一副我朝中有人的模样，自是安抚冷言，不至于敌未至，心智丧失。
随即微微一笑：“就算真的天塌了下来，褚家自有高个顶着……再者，中土大陆版图广阔，有实力还怕不能立足？”
冷言暗暗点头，的确如此，中土大陆之上，在哪里都是实力说话，如褚菁这样天赋异禀之人带着褚禾，走到哪里都可以自立门户。
至于是巧取豪夺还是慢慢发展，那就是另一说了。
交了底后，冷言踏实不少。
忽然，褚禾双眸圆睁，双拳攥得嘎嘣作响，一股杀气扩散开来，便是冷言也浑身一紧，暗道：“少爷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