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徐子靖走进学校大门。
他比陈飞慢了点，但技能熟练度也终于满了一个，他是来给技能升级的。
枪械学院在文史学院旁边，徐子靖一边思考着今后的发展道路，一边快步往枪械学院走。
路过大草坪的时候，他的余光忽然瞥到，旁边的建筑里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大晚上的，这么多人？
在干嘛？
徐子靖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如此反常的场景还是吸引着他走进了格斗学院。
大量玩家挤在一起，摩肩接踵，徐子靖怀疑在山之国的深夜党玩家都在这里了，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么多人，格斗学院中却鸦雀无声，安静得像是午后的教室。
不对，还是有声音的，只是那声音从较远处的擂台上传来，断断续续，如果不是学院里这么安静，恐怕徐子靖的位置也听不到。
“咏春拳的精髓就是要……”
“拳动，脚步也要跟上，你们注意看……”
“我刚才打的所谓的无影拳，其实就是咏春中的……”
那声音越听越熟悉，再结合这内容，徐子靖一下子认出来了。
陈飞？
他在这里干什么？
徐子靖想当面去问问，但那擂台下的人太多，井然有序得又让人不好意思强行挤进去，徐子靖左右看了看，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唤出好友栏来，直接给陈飞去了条好友消息。
“你在格斗学院么？”
没有回复，擂台上的声音还在响起。
“光说理论可能不太好理解，那个戴帽子的，来你上来，我们实际演练一下。”
“注意看我的拳头，我放慢了打……”
“看出什么没有？没错，我每一次出拳，走的都是最直的路线，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所以这样出拳最快……”
陈飞讲得十分投入，台下玩家也听得投入，只有徐子靖一个人在那里纳闷，这陈飞到底在干什么？
又过了会，徐子靖终于忍不住，低声询问旁边的玩家。
“这还不明显吗？9527他在教功夫啊。”那玩家看了徐子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弱智。
确实是再明显不过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解释吗？
徐子靖只是不敢相信。
陈飞不是来升级技能的吗，怎么就开始教功夫了？
还是以这样毫无门槛毫无回报的形式。
在NPC那里学拳法还得花点金币呢！
徐子靖默默地退出了格斗学院，他实在是有点不理解，干脆不想了，还是老老实实去升级自己的技能。
反正功夫这东西……
也不是光看陈飞这么教一阵，就能学会的。
徐子靖当初也跟着陈飞练过功夫，他的天赋还算可以的，学了套少林长拳学了套太极剑法，都能做得有模有样。
可有模有样也只是在演练当中才行，一旦到了实际战斗中，徐子靖就很难将学到的东西用出来。
演练和实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陈飞说这必须要长期的坚持不懈的练习，将功夫的招式套路融进自己的骨子里，才能在千钧一发的战斗中，自然而然地用出来。
仔细考虑后徐子靖放弃了学功夫，他的目标是冠军而不是功夫达人，花那么多时间去练功夫，还不如集中精神打磨自己的游戏技巧。
枪械学院的技能升级也需要通过试练，徐子靖要升级的技能是“扫射”，试练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扫射目标，命中率达到80％就算合格。
徐子靖干净利落地打出了一个100％的命中率，在枪械学院里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不过规模不大，毕竟大部分玩家，现在都在格斗学院里面。
……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都在刷副本，提升技能熟练度的生活中度过。
晚上刷完副本，陈飞还会到格斗学院去，免费给玩家做功夫教学，这已经成为他的一项日常。
杜兴他们也问陈飞为什么，这事情费力不讨好，在他们看来就是单纯的浪费时间。
每当这个时候陈飞就笑笑，简单地说：“兴趣使然。”
只有顾西和苏晓隐约能体会陈飞的想法，她们和陈飞当了这么久的队友，一起在全国赛的赛场上奋战，当然知道陈飞的理想。
所以顾西倒是不反对陈飞的做法，晚上刷完副本自由活动，她也会跟着陈飞去格斗学院，陈飞在台上教，她在台下看，还帮忙维护下现场秩序什么的。
“听你教功夫的人好像越来越少了。”
这天教完，顾西从游戏舱里出来，和陈飞一起走回隔壁别墅休息，在路上说。
“正常。”陈飞说。
他在现实中也常常会不计回报地教人功夫，但往往教不了多久，人就不学了。就像是徐子靖和方胖子他们，就是苏晓也跟他学过，现在也都没练了。
陈飞早习惯这个情况，所以并不沮丧，在他看来这已经算好的了，今天还是有好几十人呢。
但他也没第一天那么高兴了，因为那天可是有上千人在听。
“还是因为你的功夫学起来太难了吧，现在的人都喜欢节奏快，能尽快见到成效的东西。”顾西说。
“但学功夫本来就是个慢工出细活的过程，快不起来的。”陈飞说。
顾西“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又说：“但你就一直这么教，功夫是推广不起来的。”
陈飞怔了下，没有说话。
“你的教法是让人人都成为和你一样的功夫高手，但那怎么可能？玩家来学，大部分只是因为你的拳法看起来厉害，他们学了之后可以去战胜敌人，或者在女人面前耍酷。”顾西说。
“但练功夫又不是为了耍酷。”陈飞说。
“这只是个比方。”顾西说，“我的意思是，想要把人牢牢吸引住，你应该稍微改一下教学的方式，把功夫变得简单点。”
“怎么改？”陈飞看着顾西。
“理论教了，当然要教实践。”
“我也实践啊。”
“拉个倒霉蛋上台挨你打吗？那不算。”顾西说，“真正的实践，是让他们能在战斗中自己用出功夫，能战胜对手。这样让他们看到成效了，才愿意继续学功夫。”
“哪有那么简单。”陈飞摇摇头，“听了几天拳，就能用咏春的话，功夫的传承还会这么难么？先练架势，再练木桩，他们还差得远了。”
“现实中肯定不行，但游戏世界可以，这里面可是有完美的练习木桩。”顾西说。
“什么？”
“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