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高瑞的拳头还捏着，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也难怪，眼看比赛要输，他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就是个易燃的火药桶。突然窜出来个陌生人嘲讽，他没有直接爆炸一拳抡过去，已经算克制的了。
“你气急败坏了。”
那年轻人还是一脸轻松的表情，但他的目光随意地落在高瑞身上，高瑞却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到底想说什么！”
“绝地求生R，比赛。”年轻人指了指外面，“我刚刚看了你打的，太急了。玩绝地求生需要的是耐心，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高瑞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憋屈涌上心头：“你懂什么！”
打绝地求生要耐心，他当然知道。
但突然换了个队友，本来磨合良好的队伍瞬间崩盘，眼看几个月的心血就要付之东流，谁还冷静得下来！
“也是，你们打的是新版本，我还没弄明白那改动是什么意思，确实不太懂。”年轻人笑笑。
高瑞嗤之以鼻。
新版本推出来都快半年了，这个人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他的口气，难道是以前的老玩家，新版本出来之后就没玩过了？
半年没玩，也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吗？
“但至少我能看出来，你赢不了最后一场比赛了。你的队伍没有要赢的决心和气势，当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赢的时候，这场比赛已经输了。”年轻人看着高瑞的眼睛。
高瑞愣住了。
他本来想让这陌生人滚开，别挡路，他还要回到赛场参加最后一场比赛。
但年轻人的这番话一出口。
高瑞的脑子里，像是有古钟在轰鸣。
决心，和气势……
他说的，好像是对的啊！
高瑞扪心自问，在心底，他确实已经不相信自己现在的队伍能赢了。
已经输了么？
“有一个人出事，我们临时换了一个队友。他从没跟我们练过，本身也是个新手，我们相当于是三个人在打比赛。”高瑞忍不住说，“这你让我怎么相信能赢！”
“队友划水点又怎么了，三个人也能打。”年轻人说，“你知道9527么？”
“我当然知道，那是一个传奇。”高瑞说。
“怎么就已经是传奇了？”年轻人嘀咕了一句，“有这么久吗？”
“你是想说9527在全国大赛时候的事情吧，他带着三个妹子也夺了冠，中途还有一段时间是只有三个人在打比赛。”高瑞说，“我知道的，我认识9527。”
你认识？
年轻人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但我不是9527，我没有他那种强大到变态的功夫，即使改版了，我们普通玩家也只是能模拟……”
高瑞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人闯进厕所：“高瑞，你还在这里干嘛！不好了！”
“比赛不是还有十分钟才开始吗？”高瑞瞥了眼表。
“阿兵溜了！”
高瑞张了张嘴巴，意识到这时候不可能是在开玩笑；“那个坑比！”
阿兵就是他临时拉来的救场队员，本来就是硬着头皮上的，结果上场打了几把，一场比一场惨，刚刚那把打完，观众席上全是对他的嘘声，估计是顶不住压力，跑路了。
高瑞叹了口气，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
就像年轻人说的那样，他已经连最后的一点想赢的决心都没有了。
他松开拳头，无力地摆摆手：“我知道了。”
“那……最后一场，还打吗？”队友低声问道。
高瑞正想说弃权吧，靠在门上的年轻人忽然开口：“我上场帮你们打打怎么样？”
“你？”
“他是谁？”队友问。
“我不知道，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
“玩得怎么样？”
年轻人揉揉鼻子：“还行吧。”
新版本都没玩过，能厉害到哪里去？
高瑞心想着，说：“你不是很久没玩了吗，算了吧。”
他已经没勇气再去赛场上经受一次折磨了，女神就坐在观众席上，他的表现却烂得像垃圾。
这是渝大的主场，但观众席上却还是发出嘘声，可想而知，观众对他们有多失望。
还不如弃权。
高瑞摇摇头，慢慢走出厕所。
但经过那年轻人身边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他幽幽地说：“你就这样甘心了吗？”
高瑞的脚步停下了。
……
积分排行榜打在电子屏幕上，观众席上哀鸿遍野。
他们大多是渝大的学生，当然是支持自己学校战队的。
无奈战队太不争气，恨铁不成钢，他们一个个心痛得不行。
一个长发垂腰的女生安安静静地坐在观众席上。
高瑞重新走入场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但目光在空中相触，他又慌忙地收回了，压低自己的帽檐，来到后台。
“又要换人？”比赛裁判扶了扶眼镜，透过镜片看了眼高瑞身边的陌生年轻人，摇头，“不行。“
“本来你们临场换人，已经不合规则了，看在是不可控因素的情况下，才网开一面，让你们补足队员。现在还要换？都已经是最后一场了，还折腾这些干什么。”另一个裁判说。
高瑞勉强陪着笑，用袖子遮住递了包烟过去：“刚才换上来那个有事，也走了，再通融通融，给个机会。”
“人跑了，你跟我们说也没用啊，现在再打申请换人哪还来得及。”裁判把烟塞进兜里，指了指台上，“不是我们不想办法，你们那队员走的时候，把他的账号卡带走了。现在可是全网直播，你们那只有三个ID，要是突然上个新的，谁都能看出来。”
“阿兵那家伙……”高瑞咬牙掏出手机，但打电话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行了别耽搁了，最后场比赛马上开始，你们到底还打不打。要我说也别费那劲了，你们渝大现在积分垫底，换个人上去也改变不了，接受现实吧。”裁判又瞥了眼那年轻人，“他又不是什么职业选手，一看就外行。”
手机从高瑞手里滑落，主屏幕上是笑容阳光的女神。
但高瑞如坠冰窖，他本就不是个特别坚强的人，梦想破碎，如此的现实，他有点崩溃。
“女朋友长得不错。”
身旁的年轻人弯腰把手机捡起来还给高瑞，“把你帽子借给我。”
高瑞呆住。
年轻人直接把高瑞的帽子扣到自己头上，拍了拍高瑞的肩膀：“你休息一下，我替你上场，用你的ID。”
“但只有三个人……”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