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马上要到周五了,正在我为怎么混进酒会发愁的时候,陈小米给我打电话,说要给我个惊喜。我不喜欢惊喜,惊喜总是让我忐忑难安。
不过我还是赶去了陈小米指定的地方,我们学校某个活动室。一推开门,看见一堆人,我有点受到惊吓。
见我进来,所有人欢呼,生日快乐,彩带从天而降,原来不知不觉我的生日居然到了。
陈小米笑着推着一个蛋糕出来,蛋糕上明晃晃插了根30形状的蜡烛,我有点恍惚,原来一转眼我就30岁了。我曾经以为,30岁是多么遥远的年纪,好像永远也不会到来一样,谁知道,某一天,她就突然降临了。
一堆人都笑眯眯围着我,开始唱生日快乐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我心中五味杂陈,我30岁了。30岁,应该怎么样呢?反正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
“快点啊,愣着干什么,许愿,吹蜡烛。”陈小米提醒我。
我闭上眼,许了个愿,然后吹熄了蜡烛。大家一阵欢呼声中,灯光大亮。我才有机会打量周围的这群人。
我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来,已经很久不联系的人都出现在了这里。我一个一个看过去,小眼镜,胖子,徐太梓,甚至有些我开始叫不出名来的学生,还有,楚严也来了。
陈小米拍了拍手,“好了,大家安静。听我说,大家都清楚我们的计划吧,今天开始正式行动。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莫名其妙,问陈小米:“什么计划?”
陈小米意气风发,握拳道:“拯救韩北北行动计划。”
“别开玩笑了。”
陈小米没理我,对着大家道:“吃完蛋糕,大家就各自分头行动。保持电话联系。群都加了吧?听从统一指挥。”
“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一哄而上,拿蛋糕糊了我一脸,留下我一脸懵的站在原地。然后,又一哄而散。
“陈小米,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拿纸巾擦去脸上的蛋糕,气愤的问陈小米。
陈小米笑着递给我一块毛巾:“你别管,反正是为你好。你不是想参加酒会么?想见那个江路生么?我们帮你完成心愿。”
我接过毛巾,“陈小米,不是,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能给我个底么?我害怕。”
“怕什么,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陈小米帮我清理头发上的奶油,对还没走的楚严道:“楚大帅哥,上。”
楚严走了过来,我疑惑的看着他,楚严掏出一张请帖给我,苦笑道:“北北,我们十几年的朋友,难道不值得信任么?你宁愿去做清洁工,都不愿意向我求助,这是何苦。”
我呐呐:“楚严,对不起,不是不信任,而是没脸去找你,这些年,已经让你帮了我很多了,我应该学会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总去麻烦你。”
楚严道:“傻瓜,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麻烦,你来找我,我开心还来不及。”
“楚严,你别这样,你越这样越让我觉得愧疚。”
“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他。”楚严递过帖子:“拿着,这是你想要的酒会请帖,到时候我送你去酒会。”
我望着楚严,“对不起。”手无论如何也伸不出去。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牺牲自我的好人。”楚严淡淡道:“我愿意帮你,只是因为我想让你看清楚事实,那个人不是江路生,江路生已经死了。我希望你能忘记他,重新开始新生活。拿着吧,韩北北。”
“不管怎么样,我都很感激。谢谢你,楚严。”我接过请帖。
楚严轻松道:“好了,我的任务完成。”楚严朝我们挥挥手,走了。
我看着陈小米,陈小米得意道:“别感谢我。请我吃饭就成。”
我心里充满了暖意,所谓好朋友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不过我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对好朋友来说,感谢两个字太苍白,我只是默默记在了心里。
不过我很快就为自己的感动开始后悔。原因是我一出门就被据说在某家大型知名时尚造型机构工作的学生给拉去了他工作的地方,这个同学读书的时候沉默寡言,不太说话,谁知后来做了设计这一行。
我顶着满头的卷子,僵硬的坐在那里,已经三个小时了,看样子要完工还遥遥无期。我试图和那个同学讲道理,“李威,你看,差不多就行了,我还要去幼儿园接孩子呢。再说,你这又是烫又是染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威抓过我头发上的卷子看了看,又挑出一缕头发拉了拉,道:“不行,你这头发也太硬了,还得再焗半小时才能定型。再说,做完发型还得挑衣服呢,韩老师,你就安心坐着吧,徐太梓跟我说了,您要出席一个重要场合,让我务必一定要将您打造的光彩照人,否则同学会上他让我好看。”
我只好打电话给徐太梓:“徐太梓,你又搞什么鬼,李威是你找来的吧,你快打电话告诉他,我不要做什么造型。这么晚了,我得去幼儿园接孩子。”
徐太梓笑嘻嘻道:“北北老师,你放心,孩子我已经替你接了,我带他玩儿呢,可开心了。你安心做造型,陈老师可说了,酒会当天一定要让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镇得住场子。”
行,这我忍了。当我做完头发又试了几个小时的晚礼服,终于搞定回家已经是大半夜了。李威还约我,酒会当天提前四个小时去他那儿做造型。
我回家之后,我妈居然没睡,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等我。我轻手轻脚打开门,就看见我妈像太后老佛爷一样坐在沙发上,问我:“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回来?还有你那头发,怎么染得跟鸡毛似得,黄不拉几的。不是,韩北北,妈是希望你能找个人,重新开始,但你也不至于夜不归宿,还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妈,我真不想干什么,我满脸无奈,好不容易才把老娘哄去睡觉,告诉她我一定会把头发染回来。
做造型倒还罢了,做指甲,除毛,美肤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陈小米还在电话里安慰我:“反正也顺便,就一起做了。”
终于到了酒会当天,我穿着一袭黑色长裙,从造型中心出来,楚严来接我的时候眼里满是惊艳,“北北,我开始后悔答应带你去参加酒会了。”
我紧张的看着他,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啊?”
楚严朝我伸出手,道:“放心,我虽然后悔,但是说话算话,这位美丽的女士,请上车。”我穿着十分不习惯的高跟鞋,差点绊到裙摆,踉跄了下。楚严硬是扶着我的手,把我送上了车。
到了希尔顿酒店,楚严下车替我打开车门,挽着我进了酒店,上到二楼宴会厅。宴会厅里这时已经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我有点紧张的站在门口,浑身僵硬。我即期盼即将到来的见面,又害怕见到他之后的真相会让人失望。
楚严拍了拍我的手:“放轻松,没事,就算最差,你还有我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啊,我已经接受了最差的结果,就是江路生的死亡。现在不管怎么说,总是有了希望。
我昂首挺胸,跟着江路生进了宴会厅。
立刻就有好几个人上来招呼,“楚总,你好你好,跟上次见面比起来,楚总又帅了不少,越来越年轻了啊。”
“楚总,今晚上我们两个可得好好喝一杯,上次合作多亏了楚总照顾。”
“哪里哪里。”我看着楚严和这些人一一应酬着,一副进退有据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我屁股后头的小跟屁虫长成了现在的样子,变成了一个有担当有抱负的大男人。
好像我身边所有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在慢慢变化,成长。只有我自己,妄想跟着世界对抗,想要永远保持本来的自己,接过反而失去了成长的机会,原地踏步,驻足不前。
我跟在楚严身边,心不在焉的想着,眼神不自觉的四顾,不知道他来了没有,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见到我,会有什么表情?
到了八点半的时候,有个中年男人举起酒杯站到了舞台正中,楚严在我耳边跟我道:“他就是健明的老总,罗正中。”
罗总举起酒杯,朝四周示意:“欢迎各位赏脸光临健明今日举行的酒会,众所周知,之所以举行这次酒会,是为了向大家隆重介绍,我们健明制药今后最大的股东,也是最有实力的合伙人,大家欢迎华康集团董事长许加林先生。”
众人开始鼓掌,一个男人朝舞台中央走去,他神色冷淡,眼光倨傲,人群为他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江路生,或者说许加林,这个男人,再度回到了我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