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到了公司,发现公司里头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我,背着我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我有些疑惑的到了办公室,这次不知道又有什么事,该不会又要让我调到别的地方去吧。
我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小路发了个微信。
“小路,今天公司里的人怪怪的,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半天小路才给我回了一句:“韩姐,你没进我们公司微信群么?”
什么微信群?我回了个问号。
小路道:“微信群里头有,我把你拉进去吧。”
半天,小路又道:“群满了,拉不进去。算了,韩姐,我还是见面跟你说吧。”跟我约在了二十六楼楼梯间。
小路见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韩姐,我以前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小路低着头,接着道:“韩姐,哦,不对,我不能叫你韩姐了。那个,韩助理,真看不出来,你就有个那么大的儿子了。怪不得你几天就能调到二十六楼来,我们都没猜到,原来你的后台是他。”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股酸意来。
“我是有个儿子,不过有孩子这事儿咱们公司又没有规定,女员工不许有孩子,我这也很正常。”我看了眼小路:“我总不能敲锣打鼓到处去说,哦,我有个儿子。你这话也太没头没脑了。”
小路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带点埋怨,道:“你现在还想瞒着我,亏我把你当成亲姐姐看。孩子是重点吗?重点是孩子他爸。你都已经和许董事长在一起了,还有个那么大的儿子,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要不是看到那视频,我都不敢相信。”
“什么视频?”我吃惊道:“谁说我和许董在一起了?这不是瞎说吗?”
“行了,韩姐。”小路道:“你就别再瞒着了,纸包不住火。我们公司群里头你们的视频都放出来了。”
见我满脸问号,小路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那段小视频播给我看。视频里头正是昨天晚上我和许加林一起吃饭的场景,视频里头许加林低头和小米酒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端过他的盘子,用刀叉替他切开盘子里的东西,又将盘子端回小米酒身前。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听不到声音,只能看见画面,这就更给了观众想象的空间。视频里头,许加林就像是一个父亲,在细心的替自己孩子分切食物。
“事实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的。”我喃喃道。
小路道:“不管事实是什么样子,现在这段视频已经在我们公司传开了,你知道群里头怎么说你的吗?说你是许董事长的情妇,靠儿子上位。还有说,你为了留在许董事长身边不择手段,那个孩子就是证据。还有些说的难听的,我都说不出口。”
“小路,你也相信吗?”我认真的看着小路。
小路撇开头,回避我的眼神,“我信不信的重要吗?反正视频里头总不是假的。”
我带着嘲讽笑了笑:“有时候看到的未必是事实。反正我行的正,坐得端,别人要说闲话就说吧,我不怕。”
小路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自己小心,她们说要让你受点教训。”说完,小路没看我,匆匆走了。
我看着小路离开,心里知道,我们两个是再也不可能做朋友的了。有的时候,一旦和你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人突然到了一个你无法企及的高度,也就失去了同桌吃饭的情谊。
一天,我都在这种议论纷纷和指指点点中度过,幸而,这群人,还没有敢冲到我面前来发难。我也就当做不知道。
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突然接到小米酒老师的电话。那个女老师语气里满是慌张,带着哭腔:“小米酒妈妈,不好了,你快点来一趟吧。今天快要下课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大男人,把小米酒接走了,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他们人多,而且有人手里还好像拿着枪。”
我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人拿了把大锤在我脑袋上砸了一下,砸的我头昏眼花,半天才回过神来:“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我也顾不上别的,拎了包就没命的朝外头跑,一路上跌跌撞撞,撞上不少人。不过别人一看是我,脸色不好也都忍了回去。
我可不管他们什么脸色,出了公司拦了辆出租车就去了小米酒上课的地方。那个暑假托管中心已经没了学生,事情一发生,老师就打电话给学生家长,让家长都把自己的孩子接回家去了。
剩下几个老师看着我,那个女老师一看见我就哭了,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女生,碰上这种事情自然怕得不得了,我却没心情安慰她,强忍不耐道:“哭也没用,说说到底是什么人带走的?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孩子认识他们吗?还有,你这里应该有监控视频吧,把视频调出来看一看。”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喊了出来:“报警了没有?快点报警。”
有个年龄稍大的老师站了出来:“小米酒妈妈,你好,我是这个托管中心的负责人,我们理解您的心情,当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们的老师也没有反应过来,没阻止对方将小米酒带走,这是我们的失误。不过,也请您仔细辨认一下,来接小米酒的这几个人您认不认识,是不是,您这边有什么误会?”
我突然就听懂了这个老师的言外之意,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要推卸责任。话里话外指着是我的原因导致小米酒被接走,怀疑是不是因为我跟什么人有过节。我没心情跟她争吵,接过手机里头调出的视频,仔细的看了起来。
那几个男人我完全不认识,从来都没见过。他们行动很干脆,直接闯进教师,一个拦住了老师,一个抱住小米酒就往外头走,一个在门口把风。行动迅速,整个过程不过一两分钟。
小米酒被其中一个男人抱在怀里,挣扎哭闹着,却没对那个男人的行动带来任何影响。
我的心慢慢坠入深渊,小米酒很可能就在危险之中。我该怎么办?
我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报警。”
几个老师还面面相觑看着我,“我说,”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报警。”
一个老师赶忙掏出手机开始拨报警电话,一边拨一边看我。生怕我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我感觉眼泪开始往下滴,我不想这个时候让人看见我软弱的样子。我用力一把擦去脸上的眼泪,问道:“门外还有没有视频监控?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开车吗?开什么车?有没有看见车牌号码?啊?你们看见孩子被抱走?难道没有一个人冲出去看一眼,哪怕看一眼都成啊。”我激动的朝那些老师吼道。那些老师一个个转过头去,回避我的目光。只有一个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我在另一个教室上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失望的低下头,那个报警的老师举着电话,对我道:“警察马上就来。”
可是孩子已经不见了,就算警察来了又有什么用?
我想起电视里头演的那些杀人撕票的情节,害怕的直打哆嗦,小米酒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要是小米酒有事,我也活不了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突然想到了许加林。人被逼到绝境,总会做出一些平时难以想象的选择。
我唯一认识且能够得着的大人物就是许加林。我应该找他,许加林会帮忙吗?他说过不喜欢孩子。
不,他必须要帮,小米酒,小米酒是他的儿子,对,是他的儿子。他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做亲子鉴定。等孩子救回来就做。
我已经疯了,这个时候,完全忘了自己以前不想让许加林知道小米酒的事情,只要小米酒能被救回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拿出手机,开始拨许加林的电话,一声,两声,那等待通话的声音特别特别长,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的心跳的很乱,终于,许加林接起了电话。
“许董。”我开口一声,就开始哽咽,语无伦次的道:“小米酒他不见了,他被人抱走了。求求你,许董,你帮帮我吧,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我开始痛苦失声:“我不知道我还能找谁帮我,许董,求求你,帮我把小米酒找回来吧。小米酒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能没有他,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求求你了。”
许加林的声音奇异的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他就说了一句:“别哭,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哽咽着报上了地址,电话就被挂了。然而,我仿佛又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开始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不那么恐惧。
很快,警察先来了。他们封锁现场,找人一个一个谈话,还有警察开始负责调取这个街区附近的监控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