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身扑打一阵后,摸索着坐回转椅,已成白骨的双手又开始神经质地在键盘上敲击。
阿信走过去,目光跟随着那双白骨之手,按照手指在键盘上的轨迹念道:“J…IU…MIN…G…救命…救命。”他重重叹道:“唉!还在拼命求救呢…好惨!医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医生耸耸肩:“矮油~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本事再大,也没办法让他再长个脑袋出来。”
阿信烦恼地皱起眉:“那该怎么办?”
医生又耸耸肩:“怎么办?解铃还须系铃鸟啊~要找到那只怪鸟,这一定是那东西搞出来的,酒馆里也有人见过它出入这庄园。找到它,说不定能找出一些有利线索。”他指着无头身:“你没发现吗?其他的相似案件里,受害人的头都也被带走了。”
阿信斜了无头身一眼:“可是身体还活着,还被啃得破破烂烂的。”
医生点点头:“由此可以推断:第一,怪鸟带走头,说明受害者的头对它有某种价值。第二,怪鸟要的是活人头,所以用了很厉害的咒术,令受害者在身首分离的情况下仍可存活。第三嘛…我也不太确定,他的肉被撕掉很多,被碰到就会剧烈反抗,再加上酒馆里听来的信息。说明他的肉一直在被啃食!既然已经带走了人头,为什么还要经常回来啃食人肉呢?难道他的肉对怪鸟来说也有什么价值吗?那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整个人掳走呢?”
阿信有些迷惑:“还有,为什么女佣只是单纯被杀死,然后任由其趴在大厅里?为什么她的头就没被带走?身体也没被啃烂?”
医生道:“情报部的资料上来看,受害者都是男性。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些受害者为什么会被怪鸟盯上。但那个女佣…恐怕不是被随意杀死的,那怪鸟有点小聪明。”
阿信莫名其妙:“啊?小聪明?”
医生道:“如果被发现的话,恐怕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被大厅的那个女佣吸引过去吧?而密室的暗门紧闭,还被地毯盖上,说明杀死女佣的怪鸟想要隐藏这里。”
阿信露出轻视的表情:“那它的手法可真够笨!想要发现这里很容易啊,女佣临死前想躲进密室,在地摊上留下抓痕,稍稍细心一点的人,都会注意到的。想掩盖密室,反而留下暴露的线索,真是自作聪明。杀掉女佣后,把尸体丢在大厅的其他地方岂不更好?”
医生道:“所以才说是小聪明。好啦,不说这些。先来确定一下他的身份。”
阿信指着无头身:“啊?他不是顾孝华吗?”
“我知道,但还是严谨点好。”医生从无头身的手臂上,取了点皮肤组织放进嘴里。然后带着非常难看的神色,很不情愿地掏出电话,拨了串号码:“喂?那个……你…能不能来一下?我…想找你帮个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低不可闻。一看就知道他非常讨厌对方,但却又不得不向电话那边的人求助。
这可是阿信从来没见过的,在他的记忆里,从来只有医生让别人尴尬为难的份,能让医生不情愿到这个地步,真是罕见……
但更罕见的事情发生了!
方桌下的电脑机箱里“哔”的一声,从网线接口处射出一颗闪亮的粉色火花。
阿信本以为:那颗火花是因为电线短路,才从机箱里蹿出来的。
但是火花的体积迅速膨胀,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个人形的轮廓。当闪光消失后,一个颇为俏丽的年轻姑娘出现在眼前!
她身穿橘黄色运动服,戴着一副厚厚的复古式眼镜,手里捧着厚厚的记录本,脸上的神色贪婪而神经质,垂涎三尺地盯着医生:“呼呼呼呼呼……你也有来求我的一天啊?报酬什么的,你应该知道吧?”
阿信吃了一惊,后退一大步:“你是谁?!”
那个姑娘扭过头望着阿信,露出更加疯狂的笑容:“哇!你就是阿信吧?!能在这遇到真是太幸福了~~~啊啊啊!…让我看看你的舌苔!”她突然向阿信闪过去。
阿信在那一瞬间,心里涌起种异常强烈的本能危机感。他觉得扑过来的不是人,而是无数的手术刀!
敏锐的直觉告诉阿信:要是被她抓到了,绝对会被拖去解剖的!
“哗!变态呀!!”阿信怪叫一声,仰身飞速暴退。
粒子姑娘顿住身形,发出恐怖的笑声:“呼呼呼…乖~到这来~别怕~我不看你的舌苔了。头、头发…给我一根你的头发!!”她猛然大叫,兴奋地向阿信扑过去。
阿信被吓得魂飞魄散:“我靠!医生,这变态是谁啊?!”他一个筋斗翻过粒子姑娘,跳到医生的身后。
医生满脸无法忍受的表情:“我来介绍一下:她呢,情报部的头头。断罪联盟第一危险嗜血、变态、平胸、疯子的粒子姑娘。”
阿信满脸难以置信:“啊?!她就是情报部长的那个粒子姑娘?!”
听到医生的话,粒子姑娘的脸颊泛起一片羞恼的红晕:“我才不平胸!”
医生贼兮兮地摊开双手:“无图无真相,请脱衣证明~!”
“你……”粒子姑娘的眼镜片凶光闪闪,她一挥手,七支手术刀化作寒芒射向医生。
医生袖子里飞出一群不知名的小虫,它们居然像吃蛋糕一样,将手术刀啃得一干二净。
粒子姑娘自知伤不到医生,气鼓鼓地说:“哼!早晚有一天解剖了你!”她的目光越过医生,停在阿信的脸上,又露出满脸贪吃相:“呼呼呼呼…阿信你好,我叫粒子姑娘,以后请多多关照啦~~如果想死的话一定要来找我~~我会把你好好解剖的~~”
阿信一缩脖子,全身感到阵阵恶寒,他在心里嘀咕着:“我靠…这种危险人物是怎么进联盟的?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暴君俱乐部里的人物……”
医生无奈地举起双手:“好好!咱们的联谊互动先暂停一下!”他责备地望着粒子姑娘:“你好歹也是老前辈,有点爱护晚辈的样子好不好?”
粒子姑娘舔了舔嘴唇,喉咙间“咕噜”一声:“呼呼呼呼…放心…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阿信闻言一颤,顿时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他上半身不自觉地后仰:“我、我、我想我还是能照顾好自己的,谢谢!”
“唉!”医生颇感无奈,他指着无头身:“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忙看看……”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粒子姑娘“唰”地闪到无头身旁边,她瞪着眼珠连捏再嗅,然后面无表情地说:“活着!”
医生问:“他为什么身首分离了还能活着?”
粒子姑娘一脸呆相:“为什么身首分离就不能活着?蟑螂没了头,也可以活七天的!不要被惯性思维束缚住,不然会变成傻瓜的,虽然你本来也是个大傻瓜!”
“呃……”医生疲惫地扶着额头:“好吧,换个话题。有一个旅游业大亨的独子,叫顾孝华。你能帮我搞来属于这个人的一些东西吗?”
粒子姑娘眨了眨水汪汪的杏仁眼,她指着无头身说:“哦…你是想和这个做对比?”
医生点点头:“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粒子姑娘很开心地笑了:“呼呼呼呼……可以~但是我要他的头发当作报酬。”她又开始用贪婪的目光在阿信身上来回扫视。
“你就不能有点正常的收集爱好吗……”医生有些烦躁,他向阿信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则是像一个恐惧的孩子,用稻草逗弄狮子那样。战战兢兢地,把自己的头发交到粒子姑娘的手里,然后飞快逃开。
粒子姑娘如获至宝地把头发放进兜里:“呼呼呼呼…第一次就弄到了头发,真是不错的开端,以后的收获一定会更多?”
阿信头皮发炸,他的心脏在尖叫:“第一次?!开端?!以后的收获?!我靠,难道她想把我切成片?当我是金华火腿吗!?”
“那么~”粒子姑娘笑道:“本姑娘去去就来!”她忽然通体发光,又变回一颗细小的火花钻进机箱的网线里……